宁明昧:“……确实很快。师兄,你记得把这片桃树连根带走。另一个呢?” 只是一片桃林,绝对不至于让所有的修士都向那边跑去。毕竟,驱散浑沦不是每个人的核心需求。也有一些修士更愿意留下来收集此处宝物。 常非常在旁边听着,齐免成又道:“我们的另一个发现是。” “在那片黑海的尽头,一片峭壁的上面,确实有一条裂缝。” “一条不知前路是何方的裂缝。” 宁明昧脊背倏忽一麻。他嘴上只道:“看来,见证历史的机会到了。” 这应该就是所有修士不辞辛苦,奔赴黑海的原因。 可即使此刻想起那片黑海,宁明昧也觉得那里十分的诡异和让人发麻。他闭了闭眼,道:“师兄,我现在要过来吗?” “去找你们需要的东西吧。”齐免成道,“但是要快,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齐免成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有人道:“等下,你说海边有什么东西?” “有一片已经沉没的、被藏起来的溶洞……” “这里面,这是……” “等下,这是星火岛的纹样!” 星火岛! 那一刻,宁明昧看见身边的常非常瞳孔微缩。他手背上的青筋在那一刻,瞬间凸了起来。 找到了! 乌合众需要的,星火岛的遗物! 原来将蘅是在这处秘境里获得星火岛的完整功法的。因为这片秘境曾经为星火岛中人所有! “看起来,你想到那边去看看?”宁明昧说。 他这样说着,常非常却没有动作。片刻后,常非常开口了。 他说:“宁明昧,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什么? 常非常看着他,轻声道:“除了海边的那片溶洞,还有其他的、关于这片秘境的信息。” 他看着宁明昧,宁明昧一时无法分辨,这是否是一种试探。
第186章 身世大揭秘 宁明昧只思考片刻,便给出了回答:“是的。将芜在冷画屏中留下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有两个坐标。第一个坐标,是将蘅在秘境中的洞府,第二个坐标,是翁行云留下的溶洞。我想比起洞府里的遗物,你更需要溶洞里的东西?” 在听见玉佩里的动静后,宁明昧又道:“他们先找到了溶洞,在探寻打开它的方法——我想你得快速做出决断。溶洞或者洞府,你只能选择一个。” 如今看来,溶洞里的东西,才是乌合众更加需要的。 少年看着他,微微抿唇。片刻后,他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什么?” 常非常道:“你一个人探秘,安全吗?” 宁明昧怔了怔。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常非常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瞬后,他道:“当然。” “好。”常非常将一样东西放进宁明昧的掌心里,点头道,“我走了。” 在常非常转身时,宁明昧看着他消瘦背影,眼眸低了低,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和乌合众混在一起。” “……” “像你这样的人和他们混在一起,不怕最终只成为被他们利用的一把刀吗?”宁明昧道。 这次,常非常没有走动。他背对着宁明昧,片刻后道:“不会。” 直到他离开时,宁明昧也不知道常非常的意思究竟是他“不会怕”,还是他不会任由自己成为一把被利用的刀。 宁明昧只站在此处看了他的背影片刻,就转身向洞府的方向去。临走前,常非常往他的手里放了一样东西——是一个防身的护心镜法器。上面,还沾着常非常的血。 他停在某处,注入法力试探了一会儿。这次,在系统再次检测到他的情感波动时,它听见宁明昧低低地说了一声:“……有点恶心。” 系统道:“怎么了,护心镜里有诈吗?” “没有,只是防身的法器。”宁明昧道,“所以我说,我感觉真恶心。” 到底是什么恶心了?系统茫然了半天,直到宁明昧来到那片湖上时,依旧没明白。 难道宁明昧是说他怀疑常非常给出的护心镜里会有诈,自己注入法力试探这一行为很恶心吗? 系统动了动,它试探道:“可是没办法嘛,这个世界尔虞我诈的。而且你确实不可能这么快就给予信任。” 宁明昧头也不回:“所以我说真恶心。” 眼前这片山与湖,美得就像一个梦。 氤氲的、淡淡的雾气间,是一片如宝石般的湖泊。托举着湖泊的,是蓝紫色的山。宁明昧落在湖泊一侧。他看见湖边生长着许多花木。其中,就包括他需要寻找的摇铃草。 摇铃草竟然与铃兰生得很像。大颗大颗的白色花朵在风中微微摇晃着,只看它美丽纯洁的外表,很难让人想到,它竟然是一种有毒的植物。但宁明昧没有急着摘采。他看向湖边,没有看见任何可以被视为洞府入口的山洞。 最终,他来到了岸边一块白石旁。 这块白石看起来很普通。直觉却告诉宁明昧,这东西就是进入洞府的入口关窍。他盯着那白石许久,没注意到自己手中还握着那枚护心镜。低头时,他忽然发现,护心镜上的血珠滴进了白石里。 血珠滴入后,再无任何迹象发生。宁明昧看着白石看了许久,他像是想到什么般的,用指甲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而后,他将自己滴血的手指,向上一按。 “哗啦……哗啦……” 平静的湖水分开了。出现在湖水之下的,是洞府的入口。 宁明昧的神情却没有因为看见洞府而变得轻松。相反,他的神情更加沉重了。 他握着冷画屏,踏入这片尘封已久的洞府——比起踏入洞府,他踏入得更像是一段可怖的历史。 宁明昧踏入这条漫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光,隐约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正在这时,宁明昧听见了一声叹息。 一声女子的叹息声。 谁? “你终于来了。”那个声音说。 可以听出来,那声音曾经很美。如今却尽是沙哑。宁明昧道:“你是……” “此刻的你,应该在询问,我是谁?不过很遗憾,你无法与我对话。因为这里存在的,只是我生前用灵力留下的一段影像而已。”女子说,“而此刻的我,或许已经死了吧。” 女子的声音很冷漠。即使是在谈到自己的生死时,依旧是冷酷无波的模样。宁明昧低低地说出她的名字:“将蘅。” “如果此刻,你猜出我的名字是将蘅,而不是将芜的话。那么恭喜将芜,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女子这样说。 宁明昧:…… “我是将蘅。我不知道后世的人在你面前是如何提起我的——这都无所谓。而我的双生妹妹将芜,是你的生身母亲。你是她与佛子常清留下的孩子。在大众的眼里,你是我与皇帝的孩子。原因很简单。我用你冒充了我与皇帝的孩子,以获得更多的权力。”女子说,“可惜很不幸,我们失败了。” 女子的声音顿了顿。很明显,此刻的她已经十分虚弱。她道:“洞府里放了我给你留下的一些东西。你可以拿上它们,离开,也可以留在这里,听我讲完你的身世,和我们的身世。将芜说,你会想要知道我们的故事的。想要知晓自己的身世,是每个人的本能。好吧,我不能理解这一点。我的人生里只有去路,没有归途。但既然她这样说了,我就留下这一些。” 洞口近在咫尺,宁明昧就在山洞中,静静等待讲述。 他没有离开。除却二人的身世之外,他还想知道一件事。 ——为何将蘅没有说“你们”,而是说“你”。 就像她一开始就知道,只有一个孩子回到这里一样。 …… 将蘅没有太多童年时的回忆。或许,从父母死去,被叔伯们卖掉的那一刻开始,那些回忆与身世于她而言已经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了。关于童年,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插在她身上的、羽毛似的价标,和被路过的道士发现的,二人天生便有的炉鼎体质。 那个买下她们、准备二次转手的道士笑嘻嘻地说,她们两个真是好命。 同车厢的其他女孩子男孩子们哭得让她心烦。这份“好运”让她们被卖进了修仙界。双胞胎稀少,同为炉鼎的双胞胎更稀少。老板于是待价而沽。她们看着其他炉鼎的下场,知道留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们逃了。 坏消息和好消息并驾到来。将芜逃掉了,但将蘅没有。她被那些人痛打了一顿,就连根骨也快被毁掉了。 从那天开始,她就知道,她不能指望修仙界已经存在的任何人或规则给予她公平。修仙界没有炉鼎生存的空间。那么她只能变强,另辟蹊径地变得比邪更邪,比强更强。 后来,她被解救进长乐门——一个专为炉鼎设置的名门正派。可惜这所谓的名门正派,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痛苦的日子一直在持续。她努力修行,丹田却始终像是破了洞的葫芦,凝结的灵气很快就会流泻出来。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她必须找到一个可用的修炼方法。 终于,她在一个夏夜里听见几名名门正派的弟子,以讨论鬼故事的姿态,说起千年前的往事——那段往事有关一名女子,一座岛屿,一个任何人都能修炼的魔功。 任何人都能修炼的……魔功。 将蘅不明白为何身边其他炉鼎,在听闻“魔功”二字时,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他们甚至表现得比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更怕这所谓的魔功——这真奇怪,就好像炉鼎不练这魔功,就能被修仙界所接受似的。炉鼎在修仙界中不算人,魔功在修仙界中不算功法,那么炉鼎与这魔功,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既然炉鼎想要变强便是离经叛道的话,那么炉鼎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炉鼎什么都可以做。 她小心地四处打探星火岛的消息。终于,她知晓了那座海外的岛屿,与它已经被黑烟黑水笼罩的事实。世界上不是没有不想探索这片岛屿的人,可惜,他们全部殒命。有修为的普通修士都会殒命,又何况是一名炉鼎呢? 只是将蘅在午夜梦回时,忽然想到一句话。 快快地死在岛上,和慢慢地在人生中死亡,有区别吗? 她想了想,觉得没有。 可她并不打算直接探索岛屿——她试图找到一种其他人不曾用过的方法。她去打探有关翁行云的传说,去翻阅与她有关的记录与传闻。她不放过任何近乎是边角料的消息——甚至是与那名女子相关的,越传越离谱的传闻——譬如她主要有四名男追随者,每人都与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诸如此类的黄谣。千万年来,人们总擅长用这种东西毁掉一个人。 于是,这名女子的形象在她心里渐渐变得丰满起来——不再是一个传说,而是一名少女。终于有一天,她忽然意识到,翁行云应该有一片属于她自己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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