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看着沈君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向霍子澜,嘴巴张了张,却是不知道该作何感受,该说什么话。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公子会娶了一个男妻,这娶了男妻,以后子嗣怎么办?霍家的家业百年之后怎么办? 霍子澜和沈君临都不是傻子,自然很轻易就从张兴的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 “公子,这···” “张叔,君临是我的妻子,是霍家的少夫人,有什么话,您直说就好,不用避讳。”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在为沈君临撑腰,宣示主权了,张兴再有什么想法,也是不能再说的了。 虽然他在年纪上可以拿大,说是霍子澜的长辈,但是若真的论起地位来,他是仆,霍子澜是主,主子的决定,哪有做仆人能置喙的。 张兴想通这一点,虽然还是在替老爷可惜,替霍子澜可惜,但是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他也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 “没,就是大概公子在进城的时候,应该也知晓这城内近日并不太平,少夫人···怕是要少出门才是。”张兴脑子转得快,巧妙的转了话题。 霍子澜顺着他点了点头,道:“在城门口的时候那领头的官爷已经说过了,这里也是他推荐过来的。” 沈君临见张兴不再提他的事,心底莫名提起的那颗心算是着了地,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谈事。 “这城里要说安全,确实就数我们客栈了,外边的都是我特意花钱雇来的打手,个个武艺高强,但凡住进咱们客栈的,都能安全的离开。”说到这一点,张兴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毕竟这一举动,虽多了一笔不小的支出,但是就目前的盈利来看,那是大大的超出了之前的预估,雇佣的费用也早赚回来了。 “这几日的收费如何?我刚在楼下看到也有家境一般的。”霍子澜心里有些担心,他怕张兴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会趁着这个机会,抬高价格,若是这样,那些家境一般的人家为着孩子的安全,不得已也只能高价入住了,这在目前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这个事情结束后,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张兴笑笑,经商数几十年,他哪能看不出少东家的想法,会被这样质疑他也没所谓,敢提出质疑,说明霍子澜和老爷是一样的,都是宅心仁厚的商人。 “公子大可放心,咱们客栈收费是不统一的,会根据客房等级定价,客人再根据需求挑选入住,对于那些看起来就很不富裕的客人,我们也不会收高价,甚至还会给他们打折,但是他们享受到的服务都是一样的,当然,加高的,服务方面自然会跟精细一些,这样不仅能满足一般客人,还能服务好那些达官贵人。”这些都是张兴这几十年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带来的效益也是不可估量的。 霍子澜听完,心底很是佩服张兴的能力,这样一来,既能获得更多的客流量,还能稳住提升客栈的名誉,一举两得,是个人才。 父亲看人用人的眼光真的很独到,每一个掌柜的,都能在不同的领域有不同的能力展现出来,对于这一点,霍子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里能有张叔坐镇,想来父亲是放心的,刚才是子澜的错,还望张叔勿怪。” 看着霍子澜进退有度,能屈能伸的气度,张兴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公子会这样,说明公子心善,人都说商人是无往不利,但是自从在老爷手下做事以来,我就改变了这个看法,公子不愧是老爷的儿子,尽得老爷的真传了,霍家产业在公子手上,自当再上一个台阶。” 此时,房门被敲响,里面的霍子澜三人齐齐朝门口看去。 张兴笑着道:“算着时辰,应该是孟老头来了,那人是个奸诈的,公子可得小心应付。”话虽是这么说,但是霍子澜能从张兴的脸上看到笑,那是对对方很是欣赏的笑。 “公子、少夫人坐着,我去开门。”门是自内关上的,只能由内打开,张兴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霍子澜和沈君临坐着没有动。 “这张叔,是个厉害人物。”沈君临赞叹道:“父亲好眼光,看人真是一绝。” 霍子澜笑笑,小声道:“这么佩服父亲,等我们去江南,你记得向他好好请教一番,将他这看人的一绝给学到手。” 沈君临没想到霍子澜还能有这个心思和他开玩笑,随即笑着,手肘朝霍子澜的胸口撞了撞,道:“你怎么不自己去学?” “你去,父亲肯定会很乐意教你的,我去可就不一定了,你是不知道,从小到大,父亲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说到这,霍子澜学着霍世铭的坐姿,表情十分严肃道:“这事须得自己摸索,什么都捡现成的,我进了棺材那天,你跟谁学去?” 沈君临看着霍子澜这样子,没忍住笑起来:“父亲对你这么严厉?怕是你小时候就很调皮吧。” 正当两人小声说着话的时候,张兴打开门将门口的孟章请了进来,两人一道朝霍子澜两人走过来。 和张兴的一脸笑对比起来,孟章那张‘你欠我一百万’的臭脸简直臭得不行,看得沈君临都赶紧正襟危坐,急忙收敛了脸上的笑,生怕一个不小心 ,这孟章就开口教训人了。 “公子,少夫人,这位就是兴隆钱庄的掌柜,叫孟章,叫他老孟老章就行。”张兴笑着向两人介绍道。 霍子澜和沈君临齐齐站起身来,朝一脸严肃,目光锐利的孟章道:“孟叔。” 同样是长辈的年纪,没道理喊张兴张叔,却喊孟章老孟老章的。 孟章天生一张苦瓜脸,见两位主子放下架子,主动和他打招呼,倒是让他那张臭脸微微有些窘迫起来。 他不习惯像张老头一样,成天见谁都笑眯眯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两位主子都叫人了,他是不是也应该好好打个招呼才是。 张兴看出了老友的窘迫,适时的插嘴道:“老孟,这是霍子澜霍公子,旁边这位是少夫人,还不见过两位主子。” 孟章看了一眼张兴,才朝霍子澜和沈君临行礼道:“公子,少夫人。” 问候言简意赅,确实很符合那张脸,沈君临这么想到。 “孟叔,自家人,不用客套,快请坐。”霍子澜面色自若的朝两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四人一一入座。 “这次子澜也是误打误撞,父亲也从未向我说过,这次来,还得劳烦两位叔叔照应一二。” “公子说的哪里话,这里是您的家,照应不敢当,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张兴说完,看着霍子澜,手肘朝安静的孟章顶了顶,道:“说话,老孟头。” 孟章才反应过来,急促的点点头道:“是,有事吩咐。” “公子勿怪,这老孟头的嘴皮子全耍在买卖上了,真要他说点什么,简直像要他命一样,但是公子放心,钱庄在他的管理下,绝不会出一丁点错来,当初老爷为了考验他,可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最终都摆在了他的呆傻上。” 这话一出,孟章那张脸都要黑了,霍子澜和沈君临却是一脸的好奇。 “此话怎讲?”霍子澜问道。 “当初老爷为了考验看他是不是真的对钱财视若牛粪,变着法的朝他身边丢银票,他都捡了全部归还,眼底当真视钱财如无物,因此看中了他。”
第89章 泡澡 “毕竟是要管钱庄的人,钱庄又是捞油水最便利的地方,若是不选一个洁身自好、管得住自己手脚的人来看管,不知道要从中捞取多少油水,别看老爷挑人的方法简单直接,一日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日子一长,再厉害的疲也疲了,能坚持到最后的很少,老孟坚持原则不易,老爷考验他也是花了些日子的,这不,就挑了这么一个耿直得不行的老孟头了。”张兴说起这事,脸上一脸笑就没落下去过,仿佛与有荣焉一般。 一旁的沈君临暗自打量着这个不苟言笑的钱庄掌柜,从张兴嘴里听到这些,心底还是很敬佩这样的人的。 父亲的假丧已经过去了几月,这闽州的客栈掌柜和钱庄掌柜在得知霍子澜的身份后,非但没有遮掩什么,还能这么正大光明的来见面,可见心底是一点都不虚的。 只有心底坦荡无愧于人的人,才能这般。 “老张,别说这些过去的事儿,你有劲没劲儿啊?”孟章被老友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神情不自然的朝身旁的张兴瞅过去,示意他别说那些个废话。 张兴笑笑,还真就乖乖的闭了嘴。 霍子澜是没想到这两人能相处这么融洽,父亲的眼光真是没得挑了。 “对了,公子,有件事我得给您说一声,虽然咱们钱庄和客栈都是一个名字,但是在外界其实是两家,兴隆客栈的主家是霍姓,兴隆钱庄的主家却是虞姓。” 霍子澜连这里有自家产业都不知道,更别提这些了。 不过提到虞姓,霍子澜是知道的,他看着一脸诧异的沈君临,解释道:“母亲的娘家姓虞。” 沈君临恍然大悟,朝霍子澜点了点头。 张兴继续解释道:“是的,老爷说这里毕竟不是霍家的主场,有这么一家大的客栈在这里已经很晃眼了,那更扎眼的钱庄就最好不要和客栈再有过多的联系,所以去官府报备的时候,便用了两个名字,一个是老爷的名字,另一个是夫人的名字,所以在外界所知的,我们两家并无关联,这也是为了减少别人过度的关注。” 沈君临听完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对霍子澜父亲的敬佩之心又上了一层楼,所以张兴说的话他听得很是认真,生怕漏了一点。 霍子澜见状,并没有打扰他,只继续听着孟章给他汇报钱庄的事情,也顺道让沈君临也跟着听一些,多点了解,对沈君临来说,很有用。 沈君临爱学,这一点从以前教他认字读书就知道。 听完两人的汇报,霍子澜对这边的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每年的盈利也是十分可观的,客栈的盈利全部都存在了钱庄里面,霍子澜是可以随时支取使用的。 待孟章离开,张兴为两人安排了房间,下去准备饭食。 牧田几人已经休息了,这里很安全,他们这几日也是绷紧了神经在赶路,这一放松,基本是倒床就睡了。 霍子澜和沈君临相对来说要轻松一些,但是等真的好好躺在床上,也是差不多沾床就睡了。 等门再次被敲响,霍子澜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黑透了。 他朝外边应了一声,门口安静下来,身旁的沈君临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天都黑了?”沈君临揉了揉眼睛,从霍子澜的胸口朝外边看去。 “嗯,张叔叫吃饭了,起来吃点再睡吧。”霍子澜也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这一觉睡得安心,反而还有些疲惫。 两人也饿了,起床穿上外衣一道朝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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