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突然没了力气昏在他的怀中,霍子澜心下一急,喊道:“君临,君临,你怎么了?” 他将沈君临放到椅子上坐下,让人靠在他的身上,将红盖头掀开,看到的就是沈君临因为发热而泛起的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手贴在额头上,滚烫滚烫的,君临发热了。 “君临,你忍忍,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君临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他将盖头重新给沈君临盖上,弯腰一把将人抱起朝外走去。 因为沈君临在这里除了沈金兰,没有其他亲人,沈金兰不会给他热闹,所以这一路上依然畅通无比,连拜别亲人霍子澜都省了,抱着人就往大门走去。 还坐在正屋等着两人去跪拜的霍千秋和沈金兰镇定自若的饮着茶水,听到脚步声,霍千秋整理了一下衣裳,坐得笔直,脸上还是带了笑道:“来了。” 沈金兰瞥了一眼霍千秋,只缓缓将茶杯放到桌上,看着门口来人。 “老爷夫人,少爷让奴婢来说一声,沈君···少夫人身体不适,他先带回去了,以免误了时辰,就不来跪拜了,回门的时候再来请罪。”刚才带路的丫鬟跑过来还没等沈金兰问,噼里啪啦就是一堆原话。 霍千秋倒是无所谓,沈君临又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在府上十多年了,他实实在在没什么印象,这次安排沈君临嫁与霍子澜为妻,也都是夫人一手安排的,夫人只说让沈君临过去当个贴身的眼线,其他的也没有再多说,所以来不来跪拜长辈,他是没放在心上的。 倒是沈金兰脸色变得很难看,霍子澜这样,是一点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她看着旁边悠然自得的霍千秋,只觉得心里恼火,都被人晾在一边了,还能悠哉悠哉的喝茶,真是没用的东西,她冷哼一声道:“咱们尽心尽力这么久,连给跪拜都找着借口省了,你这亲侄子是完全没有将你这个二叔放在眼里。” 霍千秋闻言端起茶杯,笑着道:“夫人就不要计较这些了,这跪不跪拜的都不重要,别给自己找气受了,多大点事啊。” 说完笑眯眯的喝了一口热茶,沈金兰见他这般,心里气对方烂泥扶不上墙,起身便离开了大厅。 霍子澜一路疾步,要不是怕摔着怀里的人,他肯定已经用跑的了,看着沈君临上下起伏的胸口,就知道他肯定很难受,不自觉又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张管家看着一脸焦急、步履急速的霍子澜,赶紧上前去,看着霍子澜怀里的人问道:“少爷,怎么了?少夫人这是···” “我先将人带回去,你现在就去找个大夫回府。”霍子澜将人放到马背上,自己也跟着上了马,将人揽进怀里,一手拽着缰绳调转了方向,打马往回赶。 围观的人都看到新人是被抱着出来,又都看到霍府的管家被安排去请了大夫,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胡乱揣测起来,渐渐的霍二爷家虐待一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另一边,霍府门口,到底是比霍二爷家那边要热闹许多,很多和父亲有来往的叔叔伯伯们都来了,正聚在门口张望着。 站在中间的白发老者是霍氏一族的族长——霍长宁,今日的主婚人就是他了。 看着飞疾而来的马,上边是霍子澜,怀里还有一个人,同样是大红色的喜服,头上还盖着红盖头,见状,众人赶紧围了上去。 大家七手八脚的帮着霍子澜把人接了下来,族长上去问道:“怎么回事?人怎么了?” “三叔公,君临在发热,仪式没办法举行,我先带他回房。”霍子澜很心急,沈君临身上的温度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得到,他实在顾不上其他,就怕把人烧坏了,他一把将人重新抱起来,大步往里面去。 霍长宁知道事情从急,现下就是勉强举行仪式,也是不行的,会让宾客觉得他们霍家为了冲喜不顾新人的身体,难免会落人口实。 “去,请大夫回来。”霍长宁镇定下来,吩咐完,又去安抚其他宾客,这里他是霍家长辈,自然要担起责任来,安抚好一众宾客,霍长宁才算得了空去后边看沈君临,这人是从霍千秋府上出来的,变成这样,他不能不过问。 先后请的两个大夫都来了,挤在床前给沈君临诊治。 霍长宁看了虚弱得不行的沈君临,将站在一旁干着急的霍子澜拉到一旁去小声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都烧成这样了。” “子澜也不知,昨日去二叔府上见到君临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今日一早过去,还没说上话,就昏迷了。”他是晚辈,没办法去问霍千秋和沈金兰的罪,但是他可以请族长出面:“子澜心里着急,来不及问二叔和二叔母,便将人带了回来,等君临好了,子澜自会找机会去赔罪的”。 霍长宁负手思索了片刻道:“你安心在这里照看着,这仪式虽然没有举行,但是人你也已经带回来了,就好生照看着吧,看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二叔哪里我亲自去问问,人都病成这样了,你急着带回来也是应该,赔什么醉,你放心,我过去问问,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如此,就有劳三叔公。”霍子澜朝霍长宁行礼,霍长宁抬手扶起身来,才朝外边走去。 霍子澜转身到床前看着沉睡的沈君临,刚才在那边他没有发现,现在才看到,沈君临的左边脸颊都肿了,上面还印着指印,嘴角还有没有搽干净的血迹,这是被掌锢了。 他眼底一片厉色,敢打沈君临的就只有沈金兰了,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两位老大夫替沈君临诊治完站起身来,其中年长一点的大夫深深叹了口气,道:“公子染了风寒,加上身上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发炎加剧了发热,而且···公子似乎心中忧虑过重,常年营养跟不上,身体底子亏空的厉害,不病则已,一病必垮呀,怕是要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了。” 待他说完,另一位大夫接着说道:“我们商议了两副药方,先给公子退热驱寒消炎,然后养身体的事情就只得慢慢来了,这些都是药物可以解决的,最大的问题还是公子心里的忧郁,需要公子多加疏导开解,慢慢让他放下心结,才能好起来,这也是急不得的。” “多谢两位大夫,紫乐,取银两和大夫一起去抓药。”霍子澜谢过两位大夫,又吩咐紫乐送人。 大夫提醒道:“将喜服脱掉吧,这一身太过沉重,给他换上一身清爽的内衬,热水擦擦汗,伤口要擦药,退热要随时不离人,药一定要让他喝下去。” 大夫细细的嘱咐完,才跟着紫乐一道离开。 霍子澜让张管家去招呼宾客,仪式是举行不了了,宾客还要好好送走才行。 张管家领了命离开,霍子澜从自己的衣裳中拿了一身月白色的底衣过来,小心翼翼的将沈君临身上的喜服脱掉,喜服里面就一身洗旧了的底衣,看的霍子澜一阵心酸难受。 将底衣也褪去,沈君临身上的新旧伤痕尽数落入眼里,霍子澜看着沈君临一身皮肤几乎没有几处完好,眼泪终于没有忍住滑出了眼眶,这么瘦弱干瘪的一副身体,沈金兰究竟是对他有多大的恨才能对亲侄子下如此毒手? 霍子澜擦掉眼泪,迅速给沈君临穿上干净的底衣,又让人去打了热水来,亲自给他擦身体,每一下都是极致的温柔细心,痛了沈君临会微微皱起眉头,嘴皮干涸的起了皮,霍子澜端了温水轻轻给他湿了嘴唇。 紫乐动作快,将药送到厨房去煎,就赶紧拿着伤药过来,到门口时就看到和她们一道回来的两个丫鬟,她想都不想就要进屋,没成想还是被两人拦了下来,胆子大一点的丫鬟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嘻嘻问道:“姐姐,你是少爷身边的丫鬟吧,我们姐妹是二爷府上送来的陪嫁丫鬟,以后在霍府还要靠姐姐提点了。” 紫乐见两人笑得张扬,明明自己的主子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这俩人不关心一句便罢了,竟然只想着拉拢自己,紫乐不喜欢这俩人,敷衍两句先进了屋。 两人想也不想就要跟着进去,紫乐停下脚步冷冷道:“别跟着,少爷不喜欢多余的人在。” 被说成是多余的人,两个丫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是跨进去的脚还是不甘愿的收了回来,她们现在还不知道霍子澜的脾性,暂时不敢去招惹,她们怕霍子澜会因为沈君临的伤牵连到她们两,那就得不偿失了。 权衡之下,虽然在紫乐这里没有得到笑脸,但是两人觉得以自己的长相,只要入了少爷的眼,不愁没有出路,到时候就是来十个紫乐她们都不会放在眼里。 紫乐将伤药膏递给霍子澜,霍子澜侧头问道:“外边什么人在说话?” “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想让奴婢以后照拂她们。”紫乐毫不遮掩,如实回答。 “哼,不入流的东西,先冷着她们,得了空我再处理,你先下去守着把药煎好送来。” 紫乐应声出了屋子,霍子澜拧开药膏盖子,指尖挖了一些出来,撩开胸口的一边衣服给沈君临擦药,擦完一边,盖好才有拉开另一边擦,废了些时辰才算是把所有的伤口都擦了一遍。
第8章 喂药 全部擦完,药膏也见了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他将药膏盒子收好放到一旁,抬手贴了贴额头,比刚才好了一些。 外边已经是中午,张管家过来禀报,宾客已经都好好的送走了,霍子澜点点头,他现在顾不上其他,君临没有醒,他就不能离开,只让张管家吩咐厨房熬一点稀粥温着,君临醒了要吃。 门口的两个丫鬟被晾了半天,见到张管家出来,赶紧上前拉住张管家问霍子澜是怎么安排她们的,张管家也没有得到吩咐,按理说陪嫁丫鬟自然是要照顾沈君临的,但是从开始到现在,霍子澜都没有让两个人进去伺候的意思,张管家也拿不准,随口安抚两句也离开了。 两个丫鬟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这是被晾着了,但是没办法,她们现在是陪嫁丫鬟,到这来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没有去处的二人只能乖乖的候在门口。 紫乐端着药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丫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点下人该有的样子都没有,紫乐皱眉,不解霍二爷府上怎么会安排这么两个丫鬟跟着少夫人的。 见紫乐过来,两人赶紧分开站好,紫乐没看她们端着药就进了屋子。 两人在她身后瞪了紫乐一眼,颇不满意紫乐这副得意样。 “少爷,药煎好了。”紫乐端了药过去放到床头边的桌子上,站在一旁等着吩咐。 霍子澜伸手摸了摸碗边,还是烫的,看到旁边见了底的药膏,霍子澜想起早上吩咐紫乐去买的药膏,随即道:“早上让你买的药膏买了吗?” “啊?”紫乐愣住,她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夫人,心道少爷该不会这么心急要圆房吧,少夫人这身子怕是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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