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对方说:“宴宴,你一直都是你。” 沈时宴感受着头顶温热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呆滞着。 “我真的不是他,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沈时宴靠在沈玉则肩上,一字一顿慢慢解释,他把自己来的世界和真实的他说了出来。 这次,沈玉则能分清了吧。 沈时宴落在身侧的手攥紧,不长的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带起阵阵刺痛,刺痛他的神经。 “还是这么笨。”沈玉则轻叹,眼底泛着心疼。 他这个弟弟啊,哪怕记忆错乱也保持着心软。 如果当初强势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沈玉则必须承认,他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些年就该对沈译下手,而不是一拖再拖。 沈时宴不清楚沈玉则在想什么,更不清楚为何沈玉则是这个态度。 沈玉则松开沈时宴,微微蹲下身子与少年对视,认真道:“现在你不是没人疼爱的小孩了。” ----
第55章 = 窗外寒风呼呼作响,院子外的灯和屋内拥抱在一起的人影一起映在玻璃上。 许久,沈时宴平复下微微抽痛的情绪,语气带着浓重的哭腔:“我还能叫你哥哥吗?” 抱住他的人忽然松开了手,沈时宴的心跟着一紧,急促又不安。 一阵薄弱的风自下而上,温热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柔软的头发。 沈时宴抬起头,微红的眼眶带着惊喜、弥漫与胆怯,放在身侧抓着衣角的手指放松下来。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弟弟。” “那——”沈时宴漂亮的脸上露出一起请求,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睛对视上,“拉钩?”他想了半天,只想出了这么一句话。 沈玉则弯下身,伸出小拇指主动勾上沈时宴的小拇指,哄小孩似的:“拉钩上下一亿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狗。” 男人松开手,嗓音很轻也很温柔:“满意了吗,傻弟弟。” 沈时宴脸上的泪痕早已在暖气下烘干,紧实在两侧划出竖条,漂亮的眼睛眨巴两下,不承认道:“我才不傻。” “是是是。”沈玉则见少年脸上重新有了笑,连声应下。 沈时宴脸蛋微微发烫,恼羞地把沈玉则推出去,毫不留情“啪”一声关上门。 沈玉则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本着自家弟弟自己宠的原则,沈玉则转身下楼去看看那位承包今晚晚饭的不速之客。 …… 沈时宴站在洗手盆前,打开水龙头“哗啦啦”流淌出温水,白皙的手掌合在一起接水,身体下弯,温热的水流拍打在脸上,冲洗掉泪痕。 少年随手摸了把脸,闭着眼从墙上挂着的纸巾盒下抽出一张纸,率先擦干眼皮上的水珠。 镜中的他除了眼睛有点红外,已经和平时没什么太大区别。 沈时宴在里面磨蹭了将近半小时,看到自己的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才从浴室出来。 少年并不着急下去,抬起脚龟速前进的同时四处张望。这里的布局没有变,细节却全都变了,增加了很多他喜欢的东西。 大概是他和原主同名以及都属于敏感性格,两人喜欢的东西会大部分重叠。 沈时宴回想起当时沈玉则说的话,越发不相信。 沈玉则那些话都是骗他的,他知道是假的也愿意被这么欺骗下去。 “你会不会做饭?!” 沈时宴一脚踩在楼梯上,楼下传出顾景城生气的声音。 “你才不会做饭,就这么一道简简单单的西红柿炒蛋你放糖做什么?”沈玉则不理解,明明咸的才好吃。 顾景城冷冷:“你懂什么,宴宴喜欢甜的。” “不可能。”沈玉则道,“宴宴从小就喜欢咸的。” 他们家的西红柿炒蛋只有咸的! 沈时宴嘴角一抽,忽然想拐回楼上,就当没有下来过。 合理怀疑这两人上辈子是仇人,这辈子在一个空间宛如面粉和打火机,一点就炸。 两人唰一下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异口同声:“宴宴,你说你喜欢吃哪一种?” 沈时宴扫了下手里拿着盐罐,又去看手里拿着糖罐,眉头就差拧在一起打架。 两人都不能得罪,但两种口味的他都喜欢。 他在顾景城和沈玉则的注视下,慢慢移到了厨房门口的位置,伸着头往里面瞧还有什么调味料。 味精、酱油、番茄酱、沙拉酱、胡椒粉……不行,都不行。 他的目光倏地停在一个与番茄酱十分相似的瓶罐上,转过头冲着那两人道:“我觉得加点辣椒挺好的。” 顾景城漆黑的眼眸静静盯着,十分不赞同:“辣椒伤胃,要不再考虑一下?”他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糖。 沈玉则十分没有原则,立马抛弃手中的盐:“好,我们就放辣椒。” 顾景城:? 他还未来得及在补充点什么,沈玉则已经往里面倒了辣椒粉进去。 提出这个意见的人,默不出声。 “眼睛怎么了?” 带着檀香味道的热气靠近,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帅气脸以及乌黑深邃的眼眸露出担忧。 “没什么。”沈时宴下意识往后退,欲盖弥彰地撇开头。 “躲什么。” 沈时宴下巴被比他脸还大的手给捏住,他直愣愣望进了对方漆黑的眼眸中。 少年张嘴开口:“你放开我。” 因为脸蛋还被顾景城捏着,他说出的话有些不清楚。 沈时宴那双漂亮的眼睛还带着一丝红,细看还有发肿的迹象。男人的双手捧住他的脸蛋,手上的力度收了又收,慢慢擦过狭长的眼尾。 对视间,沈时宴清楚看见那双黝黑的眼眸流露出的担忧,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打破。 “做什么呢,当着我的面就对我弟弟动手动脚,给我松开。” 沈玉则黑着一张脸,将沈时宴从顾景城的手里解救出来,一脸警惕盯着顾景城,把弟弟护在自己的身后。 男人没有开口说什么,扫了一眼沈玉则发出一声“啧”,随即转身进了厨房。 “他刚刚是不是欺负你了?”沈玉则转过身,“弟弟别怕,有哥哥在。” 他把顾景城当作想要拐走他家大白菜的大灰狼。 明晃的灯光下,沈时宴眼前的人替他挡下了一片光,指着自己泛红的眼睛摇摇头,道:“没欺负我,他是发现我哭过了。” 沈玉则松了口气,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算他对你上心。” …… 在原本的计划内,这个家只会有兄弟两人,所以收拾出来的房间也就只有两间,这栋百年别墅占地庞大,并不缺少一间客房。 然一到晚上十点,沈玉则就赶客:“顾总,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顾景城深知自己不能走,他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眸对上,嘴角带着疏离的笑:“沈总说笑了,要走也是我们夫妻一块走。” 男人强而有力的手臂轻轻揽住沈时宴的腰,如同一头保护自己心爱宝物的狼。 沈时宴仰头眼眸左看右看,眼神里流露心虚,歉歉开口:“哥哥,要不今晚我也走?” “不行。”沈玉则想也不想拒绝。 少年露出无辜的神情,将问题抛给哥哥:“那怎么办?” 沈玉则搭在沙发边的手青筋凸起,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你真的很想让他留下吗?” 说不想是假的,沈时宴垂下眼帘。 和顾景城相处这么久,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分不清究竟是喜欢还是依赖。 与其每天胡思乱想,不如直接测试自己。 沈时宴顶着漂亮的脸轻轻点头。 “他可以和我在住一个房间。”少年嗓音干净,语气正常的仿佛是日常小事。 沈玉则:“不行!” 沈时宴眨眨眼,干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猾,慢悠悠道:“那哥哥觉得该怎么安排?” “住客房。” 沈玉则答完,视线落在少年得逞的脸上瞬间明白过来,他这是被套了。 他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弟弟帮外人,笑是弟弟开心起来。 沈时宴笑盈盈:“那就这么定下来,不能反悔。” 当晚,沈玉则就挑了一个离沈时宴最远的房间。 沈时宴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瞥了眼沈玉则,试图窥探对方的心情。 只是对方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他看不出什么,隐隐约约感觉哥哥虽然还有点不高兴。 本要说出口的话在喉间转悠一圈又被咽下去。 少年漂亮的眼眸往空荡荡的床上扫一眼,一只手搭在走廊的墙上,脚步旋转一点方向:“应该不用我帮忙铺床吧?” “铺什么,他有手有脚的。”沈玉则冷哼。 沈时宴刚觉得有道理,眼睛一转就见顾景城半垂着眼帘,平时生人勿近的气势消失,仿佛是一只在外流浪的小狗,目光不敢对视浑身却写着“带我走”三个字,格外让人心软。 原本不喜欢铺床的少年,还是软了心率先踏进房:“进去铺床。” 沈玉则想阻止却遭到顾景城的阻拦,顾景城丢给他一个得意的神情,在说“看吧,他最喜欢我”。 这可把沈玉则气坏了,偏偏他还真能感受到沈时宴对顾景城有着不一般的情感。 即使纯情的弟弟还未开窍,却总次次心软护顾景城,作为年长者,沈玉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怒而转身下楼去给弟弟洗车厘子。 顾景城收回视线,像宫斗胜利的孔雀迫不及待地回到少年身边。 “我哥呢?”沈时宴一转身,只看到男人,不由好奇问。 顾景城:“他有事走了。” 沈时宴“哦”一声。沈玉则忙他是知道的,他猜测这次又是公司的事情,这位大忙人宛如公司的核心,一离开公司就运转不起来。 沈时宴指着衣柜,指挥顾景城:“你去拿被子被套。” 少年做足了只指挥不动手的打算,他看着顾景城从衣柜拿出干净的被套,又开始指挥人铺床。 “先铺一层棉被,再铺床单,然后你就可以套被子了。”沈时宴头头是道。 男人铺好后,漆黑的眼眸不经意扫过还未套起的枕头,侧头看过去:“宴宴,不帮忙吗?” 沈时宴仰头,平静的眼神中暗藏笑意,语气轻快:“我指挥你铺床,怎么不算帮忙了?” 男人知道少年的心思,转而给自己谋福利:“总要给我一点奖励吧。” 沈时宴微微瞪大双眼,不可思议:“你这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有奖励。” 话落,眼前的光线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年脚步微微往后退,后背抵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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