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感情都是真实的,只有他是虚假的。 一路走来,他碰见了很多波游行的人,受害者们宣泄着内心的愤怒与悲伤,大骂着庇护所包庇罪犯。 许丛楠的心越来越冷,步子越来越慢,他开始有些搞不明白了,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走出了城区,走向了庇护所的围墙,这一路上,没有人认出他,也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个单薄甚至有些瘦弱的青年,就是他们口中的恶魔。 路上的人少了,或许他们默认了许丛楠做贼心虚,必然不会回庇护所,又或许别的。原本大批的游行队伍渐渐不见踪迹,许丛楠走在柏油路上,离那处公墓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许久不见的金色小字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许丛楠顿住了。这是黑书的专属小字,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它有动静了,因为它在许丛楠之后的行动里实在太过鸡肋,他都快把它给忘了。 {尊敬的作者您好,您的读者有最新的留言} 这句之后,也没管许丛楠同没同意,立马接上了读者的评论。 {读者:楠楠,不要去墓地!我可以给你打赏医疗包的!} 许丛楠扫了一眼小字,没理会,直接无视了。 {读者:求求你了,楠哥,别去,你想要什么,手枪要么,我可以给你打赏的} 许丛楠低声命令道:“小助手,把读者评论关了。” {好的,请稍等……} 这句话之后,许丛楠的眼前没再出现读者评论了,但是金色的小字依旧在他视野的右下角,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读者评论+1。 数分钟后,许丛楠站在了墓地旁的山丘上。这儿的墓碑,比上次来看时,多了很多,新增的可能都是感染者潮后的遇难者,牺牲永远比他能预想的惨烈。 许丛楠站了一会,下了山坡,踩在墓地平整的瓷砖上,他忽然想去找那块无字碑。 无字碑其实很显眼,许丛楠没多久就找到了,他静静站在墓碑前,一如当初霖明那样,描摹着碑上的纹路。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他曾经来悼念过很多次一样,可他却从没有来无字碑悼念的记忆,除了那个晚上。 他在无字碑前站了许久,直到墓地的周围传来了大片嘈杂的脚步声。动作很迅速,脚步很统一,来的人必然受过专门的训练。 “找到了!他在那里!”有人高声喊。 许丛楠抬眼看去,墓地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一大圈人,他们并不是平民百姓,而是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庇护所军人。 “许丛楠,立即放弃反抗!跟我们回去!”领头那人高声喝斥道。 许丛楠转过身,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了一副投降的姿态:“动作很迅速嘛,在这里等多久了?” “少废话!你这种混蛋,就应该立地正法,要不是霖明长官的命令,你根本活不到到现在!” 霖明? 许丛楠愣住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原本还尚有余温的心脏,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一种隐隐的不爽感如同针刺一般,扎在他的心口。 许丛楠攥紧了手,霖明本来就是他的敌人,两人在最初的最初,甚至还是你死我活的宿敌,现在不过是打破了平衡,回到最初的起点罢了,有什么可生气的? “呵呵,不然你以为是谁?”领头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霖明长官的吩咐,我们哪里知道要用那个叛变的女人做诱饵。实话告诉你,那个女人一早就被我们抓住了,但很可惜,她死活不愿意出面作证,那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对待叛徒,自然有对叛徒的一套方法。” 领头一摆手,他身后的人立马会意,很快就走出了四五个人,快速逼近了许丛楠。 其中一人拿着手铐,眼看着就要给许丛楠扣上。 就在这时,一只白嫩的手抓住了手铐中间的锁链,一个用力就把手铐抢了过去。 那人根本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手铐已经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女抢走了。 周围顿时响起了齐刷刷一片金属碰撞声,所有人手中的枪都扛在了肩头,警惕的注视着那位少女。 少女穿一身白裙,黑发如墨,肤如凝脂,她脖颈上的那个鲜红的数字“11”过分的扎眼,高强度材料制成的手铐在她的指间很快被揉成了一团废铁。 “什么人?”领头怒吼道。 “你好。”少女微微一笑,轻轻拉起裙摆,冲着霖明行了个淑女礼,“你可以叫我‘11’,我目前是B市研究所的第11号实验体。” “管她是谁,敢阻止我们的人,都是许丛楠的同伙!杀了她!”人群中不知谁一声爆喝。 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枪响,这一枪,直直冲着少女的面门而去。 “你疯了吗?谁允许你开枪了?!”领头怒吼道,“B市研究所的实验体哪个不是宝贝得跟金子似的,你是要和B 市撕破脸皮?” 少女站着没动,子弹径直穿过了她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血红的窟窿。她很快摔在地上,身体融成了黑色的液体,没入地面。 忽然,人群的一角,有人发出了惊恐的惨叫声。只见白衣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人身侧,伸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站在许丛楠周遭的人立马反应过来,要抢先一步抓住许丛楠。但他们甚至还来不及行动,更多的白衣少女凭空出现,仅在片刻间,就控制住了现场的所有人。 其中一个距离许丛楠最近的白衣少女扭过头,冲着许丛楠温和一笑。 “杀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话中甚至不带一丝恶意,而是理所当然。 许丛楠在原地站了一会,摇了摇头:“我问点东西。” 白衣少女颔首,并不阻止。 “你们把乔纳琳藏去哪里了?”许丛楠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仿若在说别人的事。 “我呸,你个***的东西。”领头刚骂出这一句,就被白衣少女扼紧了咽喉,一张脸瞬间变红了,差点没让他喘过气来。 “不说是吧。”许丛楠蹲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位头领,“我很好奇,你们当真觉得我会在乎那条人命?” “你什么意思?” “呵呵呵,我想说你们太天真了。”许丛楠勾起唇角,笑得邪肆而张扬,“我来只是为了杀人灭口而已,毕竟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让她活着很没意思不是吗?” “你,你……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她在哪吗?你这个杀人魔!”领头刚叫骂一句,又被白衣少女狠狠的一拳打在腹部,差点晕厥。 “骂得好,反正在你们嘴里,我早就手染鲜血,杀一群也是杀,杀一个也是杀,有什么区别呢?”许丛楠站直身,继续道。 “柳宁,一个可怜的垃圾。安柠,一个可悲的人偶。科斯特,哦,他连道具都算不上,只能算个拖油瓶。至于乔纳琳,她不过是一个好用的工具而已。我想抛弃他们难道不是随时的事,有那么难理解吗?” 现场一片哗然,安静到落针可闻。 这件事情从别人那里听到,和实际听本人讲述根本是两码事,更何况现在谁的命不被掌控在人家的手心里? 他们清晰的知道一件事,许丛楠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还有要问的吗?”白衣少女扭过头,那双如同无机质的瞳孔直直看着许丛楠。 最初的最初
第69章 离开 许丛楠眯起了眼,他本身心中就不痛快,视野右下角的读者评论还在那持续不断的蹦出来一堆“+1”提示,闹得他更加心浮气躁。 也不知道这个读者在抽什么疯,这个时候窜出来刷屏,以前需要它的时候也没见它那么积极。 “没有了。”许丛楠淡声道。 “打算去哪?”白衣少女问 “离开庇护所,去哪都行。”许丛楠垂下眼,盖住了眸子中的那一抹落寞。 如果他的存在是引起庇护所内乱的导火索,如果庇护所真的容不得他的存在,或许他的离开才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白衣少女笑眼弯弯:“当然可以,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对了。”许丛楠想起了什么,他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了白衣少女的手里,“这个应该是你的,物归原主。” 白衣少女一愣,接过信封,笑颜如花:“谢谢,这就足够了。” 此时此刻,庇护所之中。 霖明从昨晚连夜赶回来开始,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便接踵而至,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整理这几天积压的公务,就从别的军官那边得知了这次庇护所内舆论事件的始末。 越听他越发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阴谋的味道,必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大早,霖明就带着一叠文件,一脚踹开了领导人的办公室大门,结果那门后,压根没有那老狐狸。按老狐狸的工作狂属性,这种时候早该在工位上了。 门口守着的副官赶紧过来劝他:“霖长官,您冷静一点啊!” “冷静?”霖明的表情冷得彻骨,说出的话毫不客气,“哦?冷静?文件是从我手中过的,我看着他签的,现在他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他怎么不想想,他一个庇护所总部的领导人,都快把过河拆桥写在脸上了呢?” “霖长官,这个是有原因的,哎呀……”副官急得来回打转,一时没憋住话头,“可是,可是这件事和领导也没关系啊。” “和他没关系?”霖明挑眉,听出了不对味来。 副官破罐子破摔道:“领导早在前几天就病倒了,现在还在治疗机构的秘密病房里躺着呢。因为怕别人知道领导人病倒了,庇护所内部人心浮动,所以这事一直就没正式对外说,这也是领导本人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现在庇护所里,连能做主的人都没有了吗?”霖明冷声道。 “倒,倒也不是没有了。那个,经过后续的会议商讨,推出了一个人暂时代理领导人的位置。”副官小声道,有点不敢看霖明的脸,“因为这是在霖长官您出任务的时候开的会,所以您可能不清楚。” “怎么这么巧,这群人就非得在我出任务的时候开会?”霖明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那么,现在的代理领导是谁?” “是王柏呈,王领导。”副官小心翼翼道。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我还没准备搞他,他倒是自己先蹦出来了。”霖明冷嗤一声,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副官独自一人在原地凌乱。 霖明径直回了办公室,一开门,一屋子的人便齐齐抬头,看向进来的人。 “霖队,情况怎么样?”余纪之凑上前问,他对许丛楠那家伙的观感还不错,更何况他还听了八卦,说许丛楠是他霖队的八卦对象,这乐子还没啃完,许丛楠就塌房了,这是他完全不想看到的,“领导人怎么说,这事如果管理层再不出面,舆论就压不住了,我们才出去一天的功夫,庇护所里头都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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