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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山嗯了一声，两人一起走办公室。 “我还以为你会回咱们公司当艺人呢，结果现在准备拍电影了。”孙来昌喝了一口茶。 “是啊，准备以幕后为主，准备当导演。”陈远山开车来的，一会儿有事，索性大家都没有喝酒。 “那这部戏？” 陈远山自然接话：“这部戏不是我导，到时候签好合约，一起给你。” “好好好，你选人我放心。” 之前公司都快倒闭了，他在各个剧组找资助，陈远山是唯一一个有咖位却没架子，耐心听他讲说的。 他当下给了陈远山三十的股份，将来要是公司起死回生，就是他的避风港。 陈远山给他投了不少钱，好在最后公司好起来了。 两人吃完饭之后，陈远山回家接杨颁了。 路上给吴婷打了电话，和吴婷约了时间。 * 杨颁见到吴婷的时候，礼貌打了招呼：“吴老师您好。” “你好。” 吴婷知道陈远山会把杨颁带来，主动说：“我们单独聊？” “好。”杨颁应下。 陈远山闻言在客厅等着，杨颁和吴婷进了书房。 杨颁直入主题：“吴老师，我是这本小说的作者，也知道您不愿意和别人一起修改剧本，我今天来也没打算说服您让我加入制作。” 吴婷倒是没想到杨颁会这么说，眼里带着考量，看着杨颁。 杨颁见状继续说：“我也听远山分析了原因，确实，您顾虑的都是应该的。” 吴婷呵了一声：“所以，你来是干什么呢？” 杨颁拿出ipad，打开自己标注过的小说：“这些地方我写的模棱两可，所以今天想请您指点迷津。” 吴婷又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帮你？” 杨颁见状，一点不含糊，也没有害怕：“毕竟将来是你要来改编，现在和我聊一下不是很好吗？” 吴婷闻言，笑了。 杨颁面上虽然不紧张，但手心里的汗和心脏奇怪的跳动频率已经出卖他了。 “说说吧，什么问题？” 杨颁闻言，眼神都亮了，先道谢，才说了自己的问题：“这里，男主在这里误会了女主，但心中却还是在意女主，想着要不就什么都不管，放下杀父之仇，但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大逆不道，后来女二出现劝说他，他开始恨女主。” “可我想说，他真的能放下爱吗？我后来写到误会解开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爱不爱女主，因为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每天被仇恨熏陶，我觉得他会模糊自己的情感。可当下，他恨女主的时候应该还是带着爱意的吧。” 杨颁脸有些红：“因为拿不准这个态度，所以从这儿的情感都写的很模糊，我知道您会修改的很好，但这是我想研究的问题。” * 杨颁说起剧本时，眼神里的光很炙热，吴婷是一个写剧本的，什么小心思能逃过她的眼睛。 但杨颁的眼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 吴婷笑了笑，解答道：“有恨才有爱，有爱才有恨，他恨女主说明他还爱着，他要是真的不爱了，两人之间就没有发展了，小说也就到这里了。你的男主很厉害，想把女主杀死很容易，但他没有，说明他舍不得，而这恰恰就是爱着的表现。” “他不知道给自己找了多少借口，才让自己认为自己没有杀女主是对的，但那些仅仅只是借口。” 说到这里，杨颁恍然大悟，眼神中的雾气好像也散开了，“真是太谢谢吴老师了。你真的很厉害，谢谢您愿意改编这部小说。” 杨颁说着，像是真的没有什么诉求：“那我就和远山回去了，以后就麻烦您了。” 他推着轮椅，向外走去。 走的干脆，没有一点别的心思。 在杨颁碰上书房门把手的时候，杨颁听到了一声。 “等等。”
第65章 我快不是小瘸子了 杨颁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没有动作，他心里隐隐有了一点希望，但理智更胜一筹。 他并不觉得吴婷会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习惯。 毕竟说到底，他们也只是见了一面的陌生人而已。 杨颁罕见地没有对着吴婷说话，而是面朝着门：“吴老师，你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吴婷见人完全没有什么扭过来的打算，心里想着要这些行为都是杨颁的心眼，那她也许真的输了。 杨颁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闻言也不说话 就在原地静静地等。 大概半分钟之后，吴婷重新开口，出声询问：“杨颁，你辛苦完成的作品，不想自己改编吗？” 杨颁转着轮椅，面朝吴婷，既然是回答问题，那他当然要尊重对方，他认真地开口：“怎么会不想呢。” “那为什么？”吴婷皱眉。 杨颁笑了，笑得坦荡：“实不相瞒，吴老师，这部小说是我写的第一个小说，换句话说我只是一个新人，编剧这种事情，我现在还做不了，我还不够好。” 杨颁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缺点，就像是再说别人的一样。 吴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么真挚的话了。 杨颁这个人…想到这里吴婷笑了，双手交握的手也在这一刻分开，向杨颁伸出去，“有兴趣当我徒弟吗？我会教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编剧。” 杨颁瞪大眼睛看着吴婷，呆愣愣的，倒是可爱。 太傻了。 吴婷心里就这么想着。 “怎么了，不想学吗？”吴婷含笑看着杨颁。 杨颁霎时间回过神来，连忙握住吴婷的手：“老师我想学。” 吴婷笑着，眼睛都眯起来了，“好，那你明天让陈远山把合同给我吧。” “好，谢谢老师。”杨颁笑了，很开心。 这也许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他来之前根本没有想过会说服吴婷让他加入制作，不，或许可以说成是他幻想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本意还是来求教的。 没想到，还有了老师。 杨颁不知道有多开心了。 陈远山把他抱上车的时候，他还有些飘飘然。 “吴老师，最后一个徒弟背叛了他，把他们一起修改好的剧本卖给了另一个公司，吴老师还了天价巨额债务，那个徒弟也消失不见了，至今没有找到。” “但我觉得是吴老师自愿放弃寻找的。” “今天这事真让人意外。”陈远山闲聊地说。 陈远山没有提前和吴婷说这个事，只是不想让杨颁自己先放弃。 杨颁现在听到这个故事，震惊万分，“我的天呐，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远山来到这个时代，用当时最真挚的人性生活，不知吃了多少亏。 圈子里的乱七八糟，他早一清二楚。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或者使绊子抢资源；得罪了大佬之后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消失在这个圈子里。 他早习以为常。 * 他第一次去参加应酬的时候，和他同组的一个导演，请他喝了一杯酒。 他以为是想和他交朋友，可没想到那酒里不干净。 不过陈远山自制力强跑了，不然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但跑了的后果，一个新人也是承担不起的，此后他变得悠闲，没有一点工作。 还是自己跑了两个月龙套，被另一个导演看重，才开始有角色拍的。 * “颁宝，真厉害。” 陈远山一直觉得样板和吴婷去谈是有胜算的，吴婷这个人见证了太多的勾心斗角，这圈子里鱼龙混杂，让他早已失望透顶。 但杨颁这个人，太干净了。 说的通俗一点，他和吴婷是一路人，在追求所谓的质朴人性而已。 吴婷的妥协，只不过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让她自己走出来而已。 * 因为吴婷的加入，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 杨颁现在白天就被陈远山送到吴婷的家里，一起改剧本了。 “老师，您这里为什么这样写啊？”杨颁看着吴婷已经制作出来的一部分，有些疑问。 他还说了不理解的原因：“这是在胡立山上他们两个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当时写：她身着一身褴褛，躲到他身后，看着对面抓她的人，一脸狂傲，再不像刚刚被追赶的样子了。可您却改成了，她有点犹豫着，微微露出一丝嘲讽神色。” 吴婷笑，耐心解释：“你在马路上看到一个人，你躲到他后面，和他说求你帮我，有人抓我，他什么都没有表示的时候，你觉得她会帮你吗？” 杨颁一点就通，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女主现在犹豫，是因为她不知道男主会不会帮助她，他现在没有办法确定，所以不会那么张扬。” 吴婷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动作没再管他，让他继续看，找自己的问题。 * 陈远山这边刚和陈导吃着午饭，和陈导闲聊着。 “编剧确定了，早上已经签了合同了。” “嗯？”陈导看向陈远山，随口问：“是谁？” “吴婷。” “……” 片刻后，陈导笑了：“厉害啊，怎么说服她的？” “很久之前，我帮过她。” 陈导哦了一声，继续吃饭：“你媳妇儿呢？他又不收徒弟，你媳妇不想自己参与制作吗？” 陈远山心里暗暗赞赏，不愧是老狐狸，一句话就抓到重点了。 陈远山平静地一点都没有显摆意思地说：“哦，他拜师了。” “吴老师收他当关门弟子了。” 陈导这下愣住了。 他们那一辈的事情，陈导当然清楚了。 要说很久之前，陈导和吴婷一起出的戏都是要得奖的。 “……” 陈导没有再说话，只是饭在自己的手里，没有再吃。 陈远山打趣道：“师父，再愣神不吃饭，饭就凉了。” “啊，哦，好。” * 陈远山含笑看着陈导，“您说说您，好奇都快不行了，还是不问。” 陈导叹了口气：“他当年出事的时候，那部戏的导演应该是我。” “我们私下里也联系过，很看好那个剧本，加上他来制作，我们都觉得万无一失，十拿九稳。” “只是没想到出了那档子事情。” 陈导眼睛里有遗憾，他叹口气，“我对你的小媳妇儿，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陈远山闻言，很温暖地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他真的，很真挚。” “真挚啊～”陈导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感触，又是一声叹气，无奈的说：“我从一个场务到现在，导演这一整个的过程中，我多久没有见到真挚的人了。” “就连你，眼睛里对演戏的执着都不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进入这个圈子，是挣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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