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有人往他们居住的门上泼粪到尿,赵沉璧起初还会出言制止,后来直接不管了,就像他上学时被人喊做娘娘腔一样。 陈玉衡是在一处酒馆找到他的,他彼时缩在角落,被路过的人着指指点点,他往嘴里灌着酒,眼睛无神。 卖酒的是个瞎了眼的老翁,那老翁听闻了事情却依然卖给他酒。 “玉棠,回家了。” 赵沉璧抬眼看着来人用袖口擦了擦他嘴角的酒渍,他也不管他如何,直接抱着他离开。 那些看热闹的人在触及到陈玉衡的眼神都纷纷转头离开。 “我们明天就离开,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赵沉璧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屋内点着明亮的烛火,他觉得那团火焰是如此的温暖。 “这是惩罚。” 赵沉璧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这是他堕落的惩罚,他的背上背负太多,杀父之仇,夺母之恨,兄弟见面互不相识,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敢细想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心动。 他就像是过悬崖之上的独木桥,踏错一步,便将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他无声的哭着,看的陈玉衡心疼,他上前抱住了他。 “是我强迫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恨我吧。” 俩人靠的极近,在跳动的火光下,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俩个人的唇若即若离。 这一刻,赵沉璧不想挣扎,看着自己落入了深渊,他隐忍多年,也痛苦了多年,现如今他想做回清风霁月的赵沉璧。 如果前方注定是深渊的话,那么请和我一同坠落。 “我们去哪?”赵沉璧躺在陈玉衡的臂弯里。 “去大漠。” 二人收拾了不多的行囊才坐着马车出了村口,就被一群骑兵保围。 赵沉璧毫不陌生这群骑兵,是陈玉衡一手培养出来的铁骑。 被自己培养出来的铁骑包围应是个痛心疾首的事,但陈玉衡面上毫无波澜。 “赵沉璧你如今这般对得起你死去的爹,被锁在深宫的娘吗?” 他脸色一白,又觉得十分奇怪,他感觉他正在靠近一个危险的秘密,和陈玉衡的过去。 “铁骑是太子亲手培养的,为什么会在你这” 陈天璇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一样,大笑出声“对啊是他亲手培养,但是我才是铁骑的主人,他们是我的太子大哥的亲爹,我们的师傅留给我的。” 赵沉璧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太子和四皇子的师傅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胞弟陈砚。 那个被称作大撰战神和边塞阎王的陈砚。 他尚在震惊里,陈天璇就打了个手势,铁骑瞬间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就在要动手抓他们时,有一个被陈玉衡找到缺点,夺其兵器,带着赵沉璧厮杀起来。 这只铁骑他一手培养,耗尽心血,所以此刻陈玉衡狼狈不堪,但他还是咬牙杀出了一条血路。 “陈玉衡,你走吧。” 他杀出血路后,带着赵沉璧跑至林间,被他一把挣开。 “我已经通知鼠一了,他很快就到,兔四是陈天璇的人” “我们要去大漠。” 陈玉衡嘴角带血的看着他,眼神无比执着。 “抱我一下,陈玉衡。” 陈玉衡虽觉奇怪还是抱了他,随即被赵沉璧一记刀手打晕。 在意识模糊间,他看见了他带泪的眼睛,从怀里拿出一瓶瓷瓶,靠近嘴边给他喝下了液体,做着最后的告别。 “当做了个梦吧,梦醒了,你也该忘了我了,后会无期了,我的殿下” 一位气宇轩昂的少年猛的踹开伊犁将军府的门,满脸带着煞气。 骠骑将军看见他这模样并不吃惊。 “你二哥京都来信了” 闻言少年的脸色好了些,接过信读了起来,在读到最后一句时,还是火冒了三丈。 幺弟一切听从爹安排。 “我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凭什么让我去做楼兰使臣的护卫” “凭什么你看看你这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傲气,迟早得出事,你老子我是想磨磨你的锐利,圣旨都下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给老子去!” 眼看少年又要闹,骠骑将军祭出杀招“再给老子罗里吧嗦,我就给你灌醉了,绑着去。” “……” 一路上少年皱着的眉头就没下过,闻风和闻花见他如此,也不言语谁也不想往枪头上撞。 但偏偏有个不长眼的不仅撞了他的枪头,还撞了另一处枪头。 骠骑将军三子最讨厌等人,如今他却站在风沙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骠骑将军三子,李桀出了名的乖张,脾气爆,能动手尽量不动口,是他的人生准则。 闻风和闻花都在心里为这位未曾谋面的使臣大人默哀。 终于在李桀想要打马回去的时候,远方传来一阵阵的铃响,定睛一看,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坐在驴背上缓缓而来。 那驴还没站稳,就被李桀一脚踹翻,然后快速起来跑走了。 “阿呃儿~阿呃~” 这驴叫的真难听,李桀在心里评价。 坐在驴背上的使臣从上面摔下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被人揪了起来。 “星星,好多星星” “星个屁,给老子睁眼,你居然让我等你一个时辰!” 他的拳头刚要落下,那人就被沙子迷了眼。 “救命,星星扎我眼睛,呜呜呜” “……” 李桀突然不想打这个傻子了,他起身转身就走,却被那人一把拉住,挣扎间,那人一头猛的砸向了他的裆部。 闻风和闻花看着,在沙地上捂着裆部滚动的自家少爷,和哭着喊着星星把棒槌打他的使官大人,决定不蹚浑水。 使官头顶大包,眼尾泛红的吃了四碗面条,两个打卤馕后,满足的吸了吸鼻子。 “啧,饿死鬼投胎” 刚刚还面带微笑的少年立马垮了脸,李桀当做没看见,没好生没好气的问他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桀是他的上司。 “苏一” 苏一可怜巴巴的说着,闻风和闻花都有些不忍心,在去西域都户府的路上,看自家主子没反对,便给他买了一些小东西。 苏一拿着那些小玩意,笑脸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桀,两人一起到达,,西域都户苏大人已经等待良久,此次朝廷派了四人使官来做翻译工作。 西域现下不太平,他便向骠骑将军要了人来保护这些做翻译工作的使臣。 骠骑将军为人豪爽,很快就派了人来,当看到名单时他有些惊讶,他的幺子也赫然在列,除了名单,还有一封信,信上说让他如对待其他人一样即可,不用特殊。 苏大人便随意打乱重组,把他指给了苏一。 “各位同僚千里跋涉辛苦了,快随我前往碧玉楼为各位接风洗尘。” 在宴席上,都户过场的说了几句和蔼的样子让大家疲惫的心情渐渐和缓,苏大人更是拉着苏一说话。 “我俩都姓苏呢,几百年前是一家,你老家哪哦我也是那的哈哈哈哈,缘分啊,来喝酒喝酒。” 苏一很是高兴,和苏大人说了好多话,到最后两人直接用家乡话交谈,完全没看到其他三位使臣不屑的眼神。 第二天,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苏都户给他们安排了一大堆活,并表示完不成不能离开都户府。 听到消息他们叫苦连天,特别是苏一,他的活是最多的。 他们除了翻译周边友好国家发来的文书,还要去调节大撰子民和边塞人的矛盾。 “大人,你和他说,他家羊吃了我的农作物要他赔” “什么他说这不是他的错,说他个头呢!” 那两个语言不通,种族不太,长相不同的两人纷纷揪住李桀,让他为之翻译。 苏一站在旁边,看戏似的一言不发,李桀看到他这样,顿时火冒三丈“在那站着干嘛,来劝啊!” 苏一有些踌躇的走上前来,心虚的看着他,然后他就对着那个游牧民族的人叽里咕噜一堆,把人都说懵了。 李桀跟着愣了愣,然后随即反应过来这小子压根不会,他的火气再一次上来。 “他说什么了” 苏一硬着头皮说到“他说他错了,他啊…救命啊,杀人了啊啊啊” 苏一说到一半,李桀忍无可忍的举起拳头想要打他,苏一反应快,转身就跑,李桀在后面追。 原本被劝的两人,说着不同的语言,在劝正在单独暴打苏一的李桀。 “大人,别打了,都是同僚,以后难看啊” “阿古丽,皆派里拉(他像羊一样弱小)” 闻风跟着自己所保护的使臣进过时,都纷纷睁大了眼睛,跑去劝架。 “小爷,别打了,小爷!” 闻风挨了四拳,踹了三脚后终于把暴怒的李桀拉开。 “格老子的,朝廷怎么选的人,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来!” 回到都户府时,正在办公的都户看到苏一肿着的脸,连忙起身查看“我的乖乖啊,游牧民族怎么给你打成这样,李小将军你也不护着点。” 苏一刚感动的不行,就被他的下一句熄灭“打坏了怎么工作啊?” “呜呜呜呜,似答(是他),似答” “好好好,我知道了,不怪他不怪他” 苏一哭的更委屈了,李桀在旁边冷眼的看着他,刚要说出他什么都不会的事,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快走!” 一个护卫用绳子绑着着一个使臣的手将他推到都户面前。 “大人,此人是花钱买官而来的并无真实才学。” 都户还没做出反应,那个使臣就跑上去拉着都户大喊着冤枉,并提出要和都户好好谈谈。 都户带着他单独进屋,不一会儿被都户踢了出来“此人无才,买官欺骗朝廷还想要贿赂本官,来人将他砍去手掌,送回京都让圣上发落” “大人,下官冤枉,冤枉啊!!!” 他还欲说什么便被拖走,他以为苏都户如京都官员一般见钱眼开,没想到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在这官员被拖走时,另外两个官员悄悄接耳“入职前也不打听打听,苏大人脾气好但是他可是太子一手提拔的,太子最厌恶贪污腐败,他提拔上来的人当然和他一般。” 苏一闻言白了白脸,他看着收回视线要开口的李桀,他很庆幸平时不灵光的脑袋此刻突然好使起来。 他缓缓走了几步,拉着李桀的衣物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苏大人慌了神,也不管他要说什么了,只喊他带着苏一去看大夫。 李桀抱着软绵绵的苏一,在一片混乱和嘈杂里,来到了医馆。 “没什么事,就是睡着了。” “……” 咚!!! “阿爹,有个老婆婆叫我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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