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萧衡懒懒回看他一眼,随口回道:“肯定不会让晋先生失望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晋随将烟头按灭,开车离开了。 院里只剩下两个人,喻萧衡用那只右手拍了下过舟的脸:“还愣着干什么,扶我回去。” 过舟只用吃人的眼神看他。 这只手也不知道碰过多少男人,这个人也不知道在多少男人怀里慵懒迤逦地躺过。 过舟心里一团火,烧得他自己睫毛都发颤,难听地说:“别碰我,你太脏。” 喻萧衡兀地笑了,他长相并非十分艳丽,只是身上气质撩人,可笑起来时却有种活色生香的感觉,像最为惑人的鬼魅,能让人心甘情愿被他吃掉。 “脏?昨晚舔得倒是挺起劲呢。”眉眼一斜,又带上冷意,那只手贴在过舟的唇边,抵着他锋利的牙齿:“你说舔脏东西的是什么,小狗?” 过舟的唇被那只冰凉的手抵开,看上去像是他叼着那根白玉的食指,鼻尖有似有若无的酒味,是喻萧衡手上的。 少年未经情事,连温暖都离他格外远。 他生来就不讨人喜欢,出生不过三月,母亲就死了,父亲觉得是他克死了母亲,整日醉酒,是奶奶把他带大,可奶奶在他十岁那年也死了。 家里唯一的成年人就是父亲,他越发颓废,游手好闲,每每班里该交资料费时就是他最难的日子。 异样目光和被打骂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他憎恶着这一切,直至突然被告知他不是父母亲生的,他遭受的那些本不该属于他。 过舟该高兴,从前的邻居艳羡又嫉妒地说他走了大运要享福了,班上的同学惊奇地看着他窃窃私语,但过舟心里却无一丝波澜。 他憎恶的对象又多了三个人。 过舟目不转睛地看着喻萧衡,现在该是四个。 他垂下眼看着那只曾在他舌尖下水光淋漓的手,口腔不知怎么变得干燥,胸腔的那颗心脏无耻地跳快了几分。 他忽地张开口,狠狠咬向那根食指。 上下牙碰撞在一起,嘴巴中空荡荡的。 喻萧衡在他咬下的那一刻飞快躲过,他冷笑出了声,桃花眼里满是恶劣。 他掀开了过舟的唇,像是检查小狗牙齿那样检查着过舟,指甲在一颗尖利的牙齿上敲击了两下,然后嫌恶地把口水蹭在过舟的脸上:“果然是小狗,连犬齿都有呢。” “呦,还会龇牙。” 过舟无声舔了下那颗被他摸过的牙齿,上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残留下来,被他的舌尖卷起。 “怎么,还想咬我?”喻萧衡扬起一边的眉。 少年的眼睛浓黑,在漆黑的夜晚里只有一点冷光闪烁,很暗,很凶,装满厌恶还有说不清的情绪。 他毫不怀疑现在的过舟会像只恶犬咬向他的脖颈,把尖利的牙齿刺穿他的喉咙,一击毙命。 可过舟就只是盯着他。 盯得久了,喻萧衡突然心里有些怜惜他。 他动作粗暴地揉乱过舟的头发,然后做出副颐指气使地模样:“背我。” 过舟眨了下眼睛,凶狠的目光化成了呆愣,似乎没听清喻萧衡在说什么。 喻萧衡皱紧眉,不耐烦地踢向他的腿,他正高烧着,使不上劲,软绵绵的:“没听明白吗,背我回去。” 过舟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有鞋子踩过雪的吱呀声响起,刺眼的手电筒灯光扫过来,喻萧衡缩了缩被冻得发僵的脖子,刚要再次开口,身体就骤然一轻。 过舟看着清瘦,力气却很大,宽大蓬松的羽绒服下肌肉鼓起,轻而易举就把喻萧衡抱起。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抱一个人,一手托着背,一手托在膝盖弯,并不重,呼吸却变得粗重起来。 * 晋随车开得飞快,他回忆着喻萧衡在他车上有气无力的模样,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勾人,心口瘙痒得厉害,他摸出手机,给朋友秦浔发去消息。 朋友这个称号是他自封的,幼时他们一起长大,同读一个小学、初高中。 秦浔在整个圈子里就像是神话一样,晋随从小就在他的阴影下长大,从开始的讨厌到后来完全看开开始躺平,秦浔只用了短短两年。 可能天才总是特别的,秦浔不爱与人交流,活得像个机器,唯一的兴趣就是摆弄花草。 在所有人都无法跟秦浔搭上关系的情况下,晋随觉得他在应该算特殊的,秦浔起码会回他的消息。 “今晚谢谢你的生日宴,我遇见个很和我胃口的人,改天带他见见你。” 秦浔回消息不定时,晋随发过去后也不等,继续开车。 这条路有些难走,路灯下白茫茫一片,能得雪盲症。 突然迎面而来一辆车,鸣笛声响得他直皱眉头,是冲着他来的。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当即劫住车,开窗逼问。 对面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林将行的半张侧脸,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尴不尬地笑:“原来是林董啊。” “他没去医院?”林将行说。 晋随转了下眼睛,突然发现这位林董和刚才见到的小狼崽子有些像,只是一个还只是狼崽子,一个已经长成了饿狼。 话问得也有意思,好像喻萧衡是他什么人一样:“他不愿意去,我亲着哄抱着哄都没用啊,可真是难办。” “晋先生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林将行的目光骤然变冷,几年上位者的身份让他有了改变,沉下声音时很有压迫感。 “林董,我跟萧衡只是一见如故。”晋随摸着唇,从林将行一旁的角落里瞧见明助理,他脸上笑意越发肆意:“林董和明助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大家都盼着听到两位的好消息呢。” “不牢你关心。”林将行升起车窗,深灰色车窗遮住了晋随的视线。 他手指在膝盖上不耐烦轻点着,可还是无法缓解心里的燥意,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了大半胸膛。 “董事长,要沉住气啊。”明钰推了下眼镜,声音冷静到不近人情。 “还要到什么时候?”林将行问。 “快了。”明钰说,他抬起头闭着目,圆润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很快我们就可以结束了。” 晋随放了首歌,路上的小插曲没影响到他的心情,扯着嗓子跟着唱了几句,他跑调厉害,却爱唱,也幸好这里偏僻,否则还得担心吓坏了人。 手机嗡地震动一声,他拿起一看,是秦浔发来的代表看见的“1”。
第7章 喻萧衡房间的窗正对着山,桦树上一层厚雪还未消融,时时寒风吹过,细雪从树梢落下,被温暖灯光捕捉到。 过舟体力很好,把人一路抱进房间脸上都未见苦色,漆黑的发丝有一缕垂到他眼前,遮住视线。 喻萧衡理所应当地伸手替他拨开,少年偏头欲躲,没躲开,搂在膝盖弯的手瞬间紧了。 喻萧衡凑近了过舟的脸,眯起眼像是条美人蛇一般警告:“你弄疼我了。” 纵然语气再阴狠,过舟也丝毫不惧,反倒抿紧了唇,压抑片刻后才咬着牙出言反讽:“你可以让那个男人抱你。” 喻萧衡眼中情绪变换,一只手顺着过舟的脖子滑动,时不时会意外触碰到喉结,过舟就像只小狗一般发出警告声。 他声音骤然一冷:“我让你抱了吗?” 是的,喻萧衡的原话是背他,在过舟抱起他之前的那两秒钟,他还在怀疑过舟会不会把他扔到雪地里,可谁知没有,他甚至还被用更为亲密的抱法歪在了过舟怀里。 身体突然一重,搂在膝盖弯的手一松,喻萧衡吓了一跳,忙环住过舟的脖子。 “不是不要抱吗?”过舟盯着他,眼里带着嘲讽。 喻萧衡心里一跳,这小子学坏了,这才一天,就不是那个跪着乖乖舔手的老实人了:“把我放到床上。” 过舟一言不发地将他扔进柔软的床,少年穿了一身黑,转过身时整个身体都隐藏进未开灯的房间。 “倒杯水,把退烧药拿过来。”喻萧衡躺在床上,身体因为高烧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他横手点亮卧室的灯,床头兰花形状的壁灯拢了层暖光照在他脸上。 1 眼里含着水,脸上泛着红。 他像是一株开在冬日里的桃花,惹人垂涎。 “没听见吗?”喻萧衡朝着那道停顿的背影又喊,他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折腾这些了,他一只手搭在额前,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冷时快要发抖,热时又要冒汗。 或许是因为他的嗓音有气无力,那道背影终于动了。 与此同时,系统发布任务的声音响起。 【《真假少爷》剧本发布: 黑暗中,过舟点亮房间的灯,他不知道怎么发生成现在的情景,床上那个人在等着他的水。 他垂眸倒了杯温水,腰间被那个男人按住而越发严重的伤势隐隐作痛,他咬住唇,似乎是要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房间里,喻萧衡躺在床上,脸上满是恶意地笑,他长得还算不错,只是那恶意让整张脸显得丑陋。 过舟一瞧见他那表情便知道不好。 “水。”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转身便要走。 身后喻萧衡眯起眼说:“我要你喂我。” 过舟攥响了拳头,这个人是在戏弄他。 喻萧衡说:“没听见吗?” 过舟冷冷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阴暗的小丑,从来到这个家里第一次见面开始,喻萧衡就暴露出肮脏的本性,毫不顾忌地欺辱他。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还未等他真的动作,一杯水迎面泼来,温热的水顺着脸颊流入脖颈,水珠进了眼,刺激地他睁不开眼。 只听见喻萧衡说:“这回听见了吗?” 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任务成功奖励1点生命值,任务失败扣除10点生命值。】 喻萧衡蒙上被子,柔软亲肤的羽绒被盖在鼻尖,不多时,呼吸变得粗重,他笑盈盈地听完任务:“系统,你们这是到了年底要开始拼绩效了吗?” 系统说:“亲爱的宿主,我只是按照剧情来的哦,请宿主不要多心。” 喻萧衡钻出被子,扬高的声音带上几分真情实感的怨气:“过舟,水还没好吗,你的哥哥快要被烧死了。” 如果今天他真死了,不是渴死的,也不是病死的,一定是被系统气死的。 暖黄的灯光啪地一声点亮卧室,喻萧衡眯了眯眼,属于过舟的身形压在眼前,过舟发育良好,继承了父亲的高个子,虽稍显纤细,却不瘦弱。 杯子咔哒一声放在床边的矮桌上,有几滴水花渐落出来。 “喂我。”喻萧衡缓缓抬眼。 他躺在床上,微抬着下巴,被弄得凌乱的发丝粘在脸上,精致的锁骨从大开的衣领处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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