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过舟走近,有种要继续讨要的感觉。 喻萧衡先认了输,一只手插着口袋,打开门说:“我出去逛一逛。” 视线在过舟身上扫了一圈:“帮你买几套能穿的衣服。” 天气并不炎热,海风咸湿的气息很好闻,对于喻萧衡来说,一天之中最令人放松的时刻便是这样的傍晚,不需要去想其他,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连大脑都放松下来。 他走到天色渐暗,橙红的余晖快要散去。 面积不大的小屋里亮着一盏白灯,小飞虫绕着灯转着圈,两个男人皆是沉默着,大概连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容广修好了渔网,坐在院中,椅子在他身下显得很小,过舟靠在屋内的椅子上,仰头闭眼。 喻萧衡脚步声刚一响起,两个人都抬眼看过来。 他抬手示意手中的饭:“今晚不用做饭了,我买了这个。” 又看向过舟,语气更加熟稔:“还不帮我来提一下,累死了。” 过舟小声说着什么,终究还是去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喻萧衡大口喝着水,这里的天气很好,温度也适宜,只是总有些口渴,他扬了扬眉,伸手拉住过舟,说:“去换衣服,穿这么多太热。” 过舟抿着唇,他看着喻萧衡身上白色的短袖,又朝不远处容广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我没在房间找到你的衣服,那几天你穿的是谁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清晰不过,还能有谁呢。 过舟几乎能想到喻萧衡穿着那个男人衣服的样子,提醒相差较大,宽大的衣服套在身上,一弯腰从领口处什么都能看见。 他们待在一起这么多天,谁知道容广会不会偷偷看什么,偷偷做什么。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过舟就气得厉害,恨不得现能把容广撕碎。 “我要你穿我的。”过舟说着尤嫌不够,还补充道:“现在。” 喻萧衡盯着容广疑惑看过来的眼神,头有些痛,现在的过舟哪还有一点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那个时候,过舟别说向他索要这些了,就算被欺负地再狠,也只会红着眼咬着牙看他。 喻萧衡推开人,打发道:“别想,你是我绑架来的,哪有绑匪对人质这么好的。” “那人质要穿绑匪的衣服。”过舟换了个说话。 喻萧衡被气笑,他揉了下过舟越靠越近的脑袋,说:“绑匪说什么就是什么,人质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见他还要说些什么,喻萧衡只能冷下脸。 大约是喻萧衡真的生气,一边还有个一直盯着看的容广,过舟只能乖乖不再说话,去换了衣服。 一顿饭结束,月亮高高挂起,容广去了另一间屋子,过舟没被满足的欲念又起,他盯着喻萧衡身上的白色短袖,能想象到上面的味道,沾染了一天喻萧衡的身体,一定和他这个人的味道一样。 过舟舔着尖利的犬牙,他知道自己心中想的有些变态,可他控制不住,他甚至想把头迈进喻萧衡的胸膛。 喻萧衡去洗澡了,他闭上眼,竭力控制着。 手机铃声打断思绪。 过舟蹙起眉,浴室内喻萧衡的声音响起:“过小舟,帮我接下电话。” “好。”过舟应着。 过分让人厌恶的名字出现在眼前,秦浔。 他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走到门外接起。 “萧衡,也许你介意我来找你借宿一晚吗?”秦浔音色低沉,还染着一点柔和的笑意,与过舟之前见过的那个男人有着天壤之别。 过舟的手背青筋凸起,血管都在跳动,他冷笑一声,说:“他介不介意我不知道,但我介意。” “床太小,三个人睡太挤,没有你的位置。”
第54章 月光透过窗帘落在过舟脸上,他弯着唇,似在等秦浔的回答,但无论哪一边都是一片死寂。 秦浔坐在车上,手指摊开,拢住一掌的月光,他半垂着眼,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如薄雾:“你是在以什么身份替他对我说这些?” 仅仅一句话,过舟就无法回答。 如捉奸般的盛怒褪去,过舟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哑着嗓子说:“看来你是个善于分享的人,可惜我向来吝啬,即便半张床也做不到给人触碰。”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过舟无法平复过于激烈的情绪,被热水蒸模糊的门影影约约能看见浴室内喻萧衡的身形,他走上前,拍响。 砰地一声响既惊到了喻萧衡,也让过舟骤然回神。 他将额头抵在门上,握着手机,低低地说:“你知道是他打来的吗?” 喻萧衡正擦拭着头发,闻言动作一顿,转头看着门前的那一团黑影,好笑说:“你说谁?我在你心里已经有预知的能力了吗。” 过舟把“秦浔”的名字说得深重,似乎要把这两个字咬得粉碎,让它们彻底消失。 “他说什么了?”喻萧衡打开门,过舟身体失力,直直朝前一个趔趄,明明凭借他的反应可以很快站稳,但不知怎么的,过舟竟然任由身体往前倒,然后将喻萧衡压得后退一步。 “他要过来和你一起睡。”过舟埋进喻萧衡的颈间。 沐浴露和洗发水不是喻萧衡常用的,味道有了变化,可大概喻萧衡身上真有什么魔力,不论是花香果香还是木香与他混合,总是变得让人上瘾,想要将鼻子埋进去,永远也不分开。 喻萧衡弯起唇,下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黑色暗影,他无声看着过舟,将那一点小心机全都收进眼底:“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 过舟抬起头,鼻尖不受控制地动了动,似乎还想吸取更多的味道,眼神却没有那样可怜了,即便是装乖卖巧,这个性格直率的年轻人也只是维持几分钟就露出了獠牙。 他握住喻萧衡的手,将它带到自己的腹前,因为情绪激动而绷紧的肌肉坚硬,韧性之下有什么在沉重地跳动:“你就喜欢这一招。” 喻萧衡摸了一把,浴室中的水汽将气氛酝酿的潮湿暧昧:“你说的对。” 过舟瞳孔紧缩,呼吸跟着动作变得粗重。 他大脑乱成一团,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只手上,明明是他主动的,可现在受不了的还是他,过于青涩的反应让他有些羞耻,瞥过眼,牙齿把唇瓣咬出深痕。 “所以他跟你说什么了?秦先生说不出那样直白的话。”喻萧衡另一只手撬开他紧闭着牙齿。 “他说他找你借宿一晚。”过舟不情愿地复述,面上带上了轻嗤:“借宿?不过是个好听点的词罢了。” 喻萧衡不置可否,淡淡问:“你怎么回他的,我洗澡时隐约听到你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说没有他的位置。”过舟说完,目光突然变得危险:“还是说,你真要同意他过来睡?” “睡哪里?是你打地铺把床让出来,还是我让他睡在门外。”喻萧衡声音平静,似乎在用手抚摸的人并非他。 还带着湿气的手指贴在肌肉上,过舟一时就被欲念冲昏头脑,声音发哑想要逃避,身体却又上前一步贴的更紧:“你敢同意试一试,就算他睡门外也不行。” 喻萧衡收回手,肉眼可见的少年身体顿了下,似有些失落。 “一件小事而已,这么委屈?”喻萧衡拉下过舟的衣服,近期的运动很有成效,过舟的身材比之过去又好了些:“再说,我真同意了,你又能怎么样,你是我的人质,绑匪想怎么欺负你都行。” 过舟眼睛红了,他扣住喻萧衡的肩膀,把转身的人硬生生又换回面朝面的姿势:“你要是敢同意,我就咬死你。” 这句话的语气配合着眼底的血丝要显得有气势多了。 喻萧衡纵容地弯唇,只戏谑说:“这么厉害啊,咬哪里啊?用你这两颗小牙齿?” 见过舟真的有试一试的冲动,喻萧衡动了动被扣得发疼的肩膀,一手勾住毛巾盖在头上,说:“快洗澡,一身都是汗,不然别想跟我睡。” 终于打发了人,喻萧衡翘着腿躺在床上,海风从窗户吹进来,不多时,半湿的头发就吹干了,他拿着手机,秦浔那通电话后并未再给他重新打来,连消息都没有。 这位秦先生总是这样,令人无法看清他的心意究竟如何,若非假入海的事,喻萧衡还以为他们就是一对刚好趣味相投没有半点私情的陌生朋友。 喻萧衡很少主动与人联系,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从跳动的联系人里翻出几个来回上几句,漫不经心,像是无聊时找乐的动作。 明明已近凌晨,林将行的头像旁有跳动的红点,喻萧衡点开一瞧,大片的文字,像是喝醉了的人在发泄情绪。 他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身体后仰靠在窗台,手指点击着发去信息:“不是不喝酒了吗?” 林将行在他回来后就不再喝酒,偶尔见到他时身上被别人传递的酒味也会担心他会不会嫌弃。 假死的事是逼不得已,既然任务完成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 有些时候,喻萧衡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冷酷,所以他绝不承认是因为看见林将行的短信有些心软所以放弃自己安静的度假计划。 一条条跳动的信息突然停顿了。 喻萧衡坏笑,林将行大约是觉得自己见鬼了,那么大的个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害怕,他想着又发出去一条信息:“再给我发消息,小心我半夜去找你,站在你床边吓死你。” 末了又配了个超恐怖的表情包。 林将行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里的文字,他本就只是半醉,此刻酒全醒了,又或者是陷入了更深的梦魇,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想,否则他怎么能看见喻萧衡给他发来信息了呢。 被酒精染上潮红的脸颊滚烫,额角的青筋鼓动着,他压抑下不切实际的幻想,去猜测是哪一个不长眼的人在和他恶作剧。 打字的手都快要不稳,错字一个接一个,让他心烦意乱,最终只能发去了一条语音信息:“你是谁?” 喻萧衡听着他即便醉意朦胧也已经显得凶狠的声音,手指在膝盖上思索地敲击着,片刻后,同样回了条语音。 “你说呢,再给我发消息不睡觉我真要去找你喽。” 林将行揉了下耳朵,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他站起身,去翻找耳机,隔绝了杂音只剩下喻萧衡纯粹的声音,音色是那样熟悉,林将行闭上眼能想象到他弯着唇故意说着这种话的愉快模样。 喻萧衡是有些恶趣味的,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林将行也从不觉得这是恶趣味,分明显得那样俏皮可爱,像是个单纯的少年。 他将耳机摘下,听了太多遍的语音已经到脑海中会自动播放地程度。 林将行半闭着眼,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出现幻觉了,不过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鬼怪,在深夜可以借助工具与人类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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