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弃点头,回想起自己来时候的经历都有些后怕,轻吐出一口气:“我也不瞒你,出来的时候受到了不少浊气的侵扰,你也知道我灵根本来就损坏严重,怕是有些……” 镜岐听着他说的话,凑近了一些,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不用担心,周围我都设了结界,短时间内不会有这种困扰的。” 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他的手腕,牵着他来到了营帐外面,楼弃看到外面清朗的天空都有些震惊,难道他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所以才…… 楼弃侧目看向镜岐,镜岐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沉静,察觉到楼弃在看他之后才有了一些变化,转过头来看着他,轻声问道:“会有哪里不舒服吗?” 楼弃张了张嘴,然后摇头:“没有……” 镜岐捏了捏他的手腕:“锁灵链我也从你身上摘下来了。” 楼弃这个时候才察觉到锁灵链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他有些失神,垂眸看着,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楼弃滚了滚有些干涩的喉结,下意识的问出自己心底的问题:“你难道就不害怕我会逃跑吗?” 镜岐像是早就知道了楼弃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早有预料似的勾唇笑了笑,侧过眼睛缓缓开口:“如果这次你没有过来,我应该会比想象中要难熬许多,害不害怕你逃跑,其实算不上害怕,只是觉得如果你不陪在我身边会有些可惜。” 楼弃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微微眯了眯眼睛,无意识的呢喃出声:“可惜什么?” “可惜你没有陪我更久。” 他轻叹出一口气,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楼弃张了张嘴,有些哑然地看着他。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饲养小七的地方,小七已经被他们这些士兵又灵药灵草喂养的活蹦乱跳的了,见到楼弃的时候特别兴奋,围着楼弃转了好几圈儿。 楼弃看到地上堆着的那些灵草灵药,再想起来这一路上两个人省吃俭用的模样,有些愧疚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对不起啊小七,来的太急了,灵草灵药都没有带够。一路上你辛苦了。” 小七用脑袋蹭了蹭楼弃的手心,支支吾吾的像是在说什么话,楼弃有些茫然的看着它。 “什么意思?” “嗯嗯嗯啊啊啊——” 小七发出这样的声音,眼神又看向一旁站着的镜岐,好像是让镜岐在给他翻译,楼弃顺着它的视线又看向一旁的人,问道:“小七在说什么?” 镜岐垂眸看了楼弃一眼:看着他纯净的眸子,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移开视线说道:“他在对你说没关系。” 楼弃用额头贴了贴小七,勾唇笑起来:“谢谢你,小七。” 此次战役他们大获全胜,虽然后边儿镜岐中了毒,但是现在毒解了也不妨碍士兵们气势大涨。 夜里的营帐看起来更加的热闹,因为天气在周围设了结界,天气一点儿也不冷,他们还举办了篝火晚会。 魔兵们聚在一起跳舞喝酒,谈天说地。 然后又说起来上一任魔尊因为修炼暴毙,语气里都是惋惜,随着又夸赞起镜岐是派来拯救他们魔族的英雄。 楼弃听着他们吹来吹去好像也跟着回到了自己在魔族的日子,什么也不用想,无忧无虑,畅快非常。 楼弃跟身边的魔兵也喝起酒来,这个时候镜岐朝他走过来,魔兵很识趣地走远了。 镜岐坐下来看到了楼梯手里的酒壶,动作懒散,挑眉问道,语气闲适:“你酒量很好?” 楼弃托腮看了他一眼,勾唇笑笑,说话的语气也放松下来:“算不上很好吧?只是从前有一个挚友,经常会聚在一起喝。” 对,他说的那个挚友就是长云。 曾经他们两个每一次约架到最后都会因为什么原因打不成,或者是意思意思切搓两下,然后就变成了喝茶,喝酒,下棋,然后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但是喝完酒之后又会装模作样的约下一次打架的时间。 想起来两个人虚张声势的过往,也不知道是在掩盖些什么。 如今这样的日子远去了,他才从可以里面抽离出来。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待两个人的关系,不过就是欲盖弥彰。 只不过想盖的是什么,他到现在仍旧模糊。 镜岐看着他一副怀念的模样,沉吟片刻又问:“从前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很要好的朋友。”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楼弃转头看向他,看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面颊,他竟然说不出来任何否认的话。 是他又不是他。 楼弃干脆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想他了吗?” 看着眼前热闹喧嚣的场景,看着大家畅快又开怀的笑容。 何止是想他,他想念的东西太多了。 楼弃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出声说话,镜岐都能够看出来他的伤感。 “那他现在不在你身边了吗?” 楼弃缓慢眨了眨眼睛,突然看向他的脸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过了许久之后才勾起唇角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或许不在,或许又以另一种方式在。” 楼弃说这话的含义太深,就算是镜岐这么聪明的人也没有听出来其中的意思,于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楼弃笑了笑,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拿起来酒壶又喝了一口。 镜岐拉住他的手腕:“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楼弃歪了一点脑袋看着他的脸颊,眼神里面透着一股打量,忽而凑近了问道:“你好像不是很爱喝酒。” 镜岐点了点头:“我不喜欢不清醒的我。” 听到他这样一本正经的解释,楼弃“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想起第一次和长云喝酒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当时他表现的十分严肃,说自己要参加一个什么法会,近期不能喝酒,跟着楼弃几杯酒下肚之后才道出了实情,说他不敢喝酒,因为从前他看到自己的一位好友喝完酒之后发了酒疯,各种行径让他大为震撼,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不要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来。 楼弃听到他的顾虑之后简直是捧腹大笑,继续忽悠他喝酒,一开始楼弃就是奔着把他灌醉了忽悠的,到最后他是醉了,但是并没有发酒疯,而是倒头就睡。 那天楼弃也喝的不少,跟着他在山头上睡了一整晚,第二天他猛的惊醒过来说自己参加法会要迟了,这才踩了云跌跌撞撞的回了仙界。 其实楼弃知道长云是好面子,不想在醉酒之后面对他,所以才找了个借口。 自从那之后楼弃每次都照着锻炼他酒量的借口找他喝酒,到最后好像也锻炼出来了,不过究竟到哪种程度他就不知晓了,因为实在是许久没有和长云喝过酒了。 楼弃笑过之后拿着酒壶搂住镜岐的脖颈,低低开口诱哄:“喝完酒之后能见到另一番天地。” 镜岐微微这我没尽管对他这样的话半信半疑,但仍然忍不住开口问道:“另一番什么样的天地?” 楼弃温热的唇瓣擦过他的耳垂,轻飘飘的几个字进了他的耳朵。 “当然是平日里见不到的天地。” 镜岐垂眸看着他,手掌接住他的后背,将他的身子揽到自己怀里来,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喑哑。 “楼弃,你醉了。” 楼弃摇摇头。 “没醉,这才哪到哪。” 说完之后伸手指了指另一个在角落里吐的魔兵。 “你看到没有?那个才叫醉了呢,我清醒的很。” 楼弃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镜岐的下巴,清清淡淡开口:“喝吧,镜岐,你让我看看你喝多了是个什么样。” 镜岐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转过脸颊,和楼弃的手掌轻擦而过,他低沉着嗓音开口说道:“楼弃,你莫要戏弄我。” 楼弃被他这样的做派逗得咯咯直笑,最后倒在了他的肩膀上,伸手指着他的下巴点了点含糊不清的开口说道。 “你啊,还是和之前一样,假正经。” 楼弃嘴里说的话模棱两可,和之前一样,镜岐听到这个话会以为他说的之前是在立阳派的时候,可只有楼弃自己知道,他说的是原来世界里的长云。 楼弃这话说的轻佻,挑逗意味满满,镜岐再淡定也忍不住红了耳垂。 楼弃可顾不上这些,只是一个劲儿的问他:“喝不喝?镜岐,喝不喝?” 镜岐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答道:“喝。” 楼弃听到这样的答案高兴了,重新拿了一坛酒递给他,周围的魔兵看到之后都兴奋了,一直在旁边起哄。 镜岐面不改色地拿起来酒坛喝了一口。 辛辣的滋味从他喉咙洗刷着到了他胃里,紧接着灼烧感升上来,镜岐闭了一下眼睛,强撑着将那感觉压下去。 “喔喔喔!!!” 周围的魔兵见状起哄的声音更大了,楼弃在一旁笑的十分畅快,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不错嘛,镜岐!很有你当年的风范。” 镜岐擦了擦嘴角,听到这话之后转过头来看他,甚至眼尾还带着刚才刺激出来的红色。 “我从前的时候也这样跟着你胡闹吗?” 他嘴上说这胡闹,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嫌弃的意思,楼弃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是啊!你从前比我还胡闹呢。” 镜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这话,竟然被逗笑了,只不过是很淡很淡的笑,转瞬即逝,但也昭示了他现在的好心情。 镜岐参与到这场狂欢里来让所有人的精气神都上升了一些,大家甚至还开始了摔跤和比试。 场子上热热闹闹的。 镜岐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心里也轻快了不少,除了刚开始那几口比较难以下咽之外,连酒坛里的酒都香了起来,就算楼弃现在不催促着他,他兴致来了也会抿上几口。 这个时候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楼弃,眼睛里涵盖着淡淡的笑意。 从前他只觉得楼弃中规中矩,死气沉沉,像是先家门规律调教出来的好儿郎,规矩礼貌,假情假意,却没有多少的趣味性,仿佛对谁都是这样,但镜岐知道他那个样子并不是真心的,换句话说……是可以演出来的。 他从前对楼弃不是没有防备心。 一个修仙门派里的大师兄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委身给自己做炉鼎,别说是他了,就连被他关起来那些无名无姓的修仙弟子都不愿意承受这样的屈辱,更别说他是立阳派的大师兄。 但是楼弃却表现的十分愿意,在他多次的试探之下,楼弃都表现得毫无破绽,让他觉得楼弃像是真的因为他们的师兄弟之情才来到这里,选择留在他身边,甚至为了他改造成炉鼎。 时间一久他还真的有些相信了,但他始终悬着点儿心思,有着三分的质疑,质疑他嘴上说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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