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萧令却对他的脸色视若无睹,每日都来,记住了他说要出去散心的话,每天都带着他去御花园散心,还命了花匠去种一些时兴漂亮的花草。 日子照常过着,宫里的人从对他好奇到习惯,渐渐地也就没有那么防备了。 一日清晨,楼弃刚起身就听到一旁打扫的宫女小声议论。 “你听说了,今日早朝的时候,力王又惹陛下生气了。” “啊,力王不是腿都瘸了吗?怎么还能上朝?” “是啊,他干政都是陛下的恩典了,居然还敢惹陛下生气。” 力王...腿瘸。 是萧然。 楼弃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萧然和楼贵妃的消息了,他原本还以为萧令会拿楼家人要挟他,让他听话,但是进宫到现在,他居然提都没有提,这实在有些奇怪。 萧然惹了萧令,按照萧令的性格,会怎么处罚萧然呢? 虽然他和楼家人并没有多少情分,但现在总归是他占了原身的位置和身份,也该管一管。 萧令今日下朝之后没有立即过来,楼弃也一直等着,迟迟没有用早膳。 他传来一位宫人。 “你去请陛下吧。” 宫人有些震惊,但还是乖乖听了话,跑去请萧令。 不多一会,萧令出现在宫门,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楼弃没有与他多说什么,只是让宫人端来了早膳。 两个人谁都没有率先说话,一顿早膳就这么接近了尾声,萧令抬了眼睛看向他:“我还以为你让下人去请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楼弃顿了顿,也不否认,顺着他的话说道:“嗯。是有话要说。” 萧令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他,楼弃跟着对视着。 “我想见见萧然,他还好吗?” 萧令神情微妙地怔了一瞬,随即微微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楼弃摇头:“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萧令垂下眼睛,擦了擦嘴角:“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我不能见他吗?” “嗯。” 萧令倒是不隐瞒,楼弃皱眉:“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正在被软禁。” 只是被软禁吗?楼弃不信。 萧令看向楼弃,问:“你就这么想见他?” 他这样问,或许是打算给自己一个机会,但楼弃也明白,这个机会是有条件的机会。 “我可以拿什么换呢?” 他这样慢悠悠地问。 萧令就这么看着他的面颊,轻笑出声,抬手托住他的下巴端详着他的眼眸,低声说道:“楼弃,你在外面这段时间,也算是有长进。” 楼弃眼神变冷,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抬手打掉他的手腕,低低开口:“我还真有些分不清你这是不是夸奖了。” 萧令被他打掉手也不恼,只是眼含笑意地看着他:“你也可以不当做夸奖。” 萧令上前吻了吻他的唇瓣,很轻,又带着无限柔意,低低开口:“今日事多,我晚上来找你,等着我。” 楼弃别开脸颊,萧令手掌从他脸上收回来,起身离开。 这段时日宫里上下的宫人也都看出来萧令和楼弃的关系,看他的眼神都带了一些看男宠的意思,宫人也领了萧令今夜要“宠幸”楼弃的意思,夜色一深就带着楼弃去净身。 楼弃本就不习惯这样被伺候,更甚至不想用这样的身份被伺候,衣裳没脱就打发了人出去。 楼弃也不知道照这样发展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让萧令这百分之十的好感值上涨,但是他现在对于讨萧令欢心一点头绪也没有。 萧令现在等同于是刚看清他的本质,他就算说再多的花言巧语萧令也不会再相信了,反而会更恨他。 楼弃有些怅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才能让萧令对他产生好感呢.... “怎么不让下人伺候?” 楼弃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屏风那边有一道颀长身影,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他无力垂下眼睛。 “我不想像个男宠一样被人伺候。” 萧令从屏风后面绕过来,听到这样的话之后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缓。 “你何出此言?” “可是又听到了什么?” 他来到楼弃身后,手掌伸进浴桶里划了几下水,侧目看着楼弃被热气熏红的耳垂,眸色暗了几分。 楼弃语气冷淡:“没有。” 他躲过了萧令的触碰:“你出去吧,我要起来了。” 萧令坐在浴桶边缘,眼里带了一点笑意:“怕我看?” “你哪儿我没看过?” 楼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出了水面,布帛裹在身上,他被萧令打横抱起。 一路上下人回避,萧令小幅度挣扎:“萧令,你放开!你这样成何体统?!” 萧令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但没有迅速离开,而是贴在了他的耳边,声音缓缓:“楼弃,只要过了今晚,你就能去看萧然,我知道你很聪明,不会在这个时候忤逆我。” 楼弃一怔,身子逐渐僵住不再挣扎了。 他好像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轻易了。 下人怎么敢在内宫议论政事,萧然为什么腿瘸了还在上朝干政。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萧令允许的。 他不是没有拿楼家人要挟他,而是在寻求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 就像今天。
第九十章 囚禁权臣太傅 45 他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萧令的处心积虑,一时间对他的心机有些胆寒,但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这里了,现在见见萧然,说说话也是好的。 寝殿温暖如春,应该是萧令吩咐了人多烧了炭火,就算他这样没穿衣裳也感受不到外面的寒意。 倒是萧令手掌抚摸上来的时候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萧令的身子很冰,楼弃在他身下都直发抖,被他抱住的那一刻,楼弃听到他发出一声喟叹:“楼弃,你身上好热啊。” 楼弃僵着身子,眼睛无神地看向一旁的纱幔,神思有些飘远,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笼罩着他,和萧令这样亲密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太记得了,大概是那个寒夜,他疲惫地敲响自己的房门,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睡了一夜。 那个时候的楼弃根本就想不到,那会是两个人最后的静谧时光。 若是知道。。。 楼弃脑中一片茫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直到萧令的一个动作他才睁开眼睛,楼弃神情发生微妙变化,转头看向他,萧令亲了亲他的眼尾:“怕你会痛。” 楼弃咬着牙瞪他:“萧令!你这个畜生!” 萧令听到他骂人笑得更欢了,眉眼弯着堵住楼弃的唇瓣。 药效来的很快,不一会儿楼弃身上就已经烫不行了,加上寝殿的温度也高,楼弃总觉得有些憋闷,仰着头大口呼吸,浑身像是被水淋湿一样。 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了,意识都有些混沌,萧令就算是在他耳边讲话他都已经听不清了。 直到耳垂被人咬了一口,轻微的疼意让他回了点神,然后他听见萧令的声音。 “楼弃,我好想你啊,你也一样想我吗?” 楼弃身子摇晃着,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就是一片白茫茫了。 可随着他起身,眼前的大雾散去,一片花海出现在自己眼前,这片花海绵延数十里,中间花树种类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他不记得自己的记忆里有一处这样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仙境... 他顿了顿,神思归位,低低叫了一句。 “长云...” 是,肯定是长云,除了长云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带他来这样的仙境。 这次楼弃没有疑惑太多的时间,而是起身去寻找长云的身影。 “长云!!长云!!” 这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了一棵繁茂的花树之下,周身铺了一层厚重的花瓣,他这样一起身,身上的花瓣洋洋洒洒地飘落了下来,微风乍起,一阵阵花香沁入肺腑。 “长云!你在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他转过身,看到长云穿着一身蓝袍朝他走过来,神情隔着漫天的花瓣看不太真切,但是身姿还是如往常一般优雅。 楼弃站在远处怔了片刻,走上前去。 “长云,是你带我来的吗?” 两个人的距离拉近,长云垂眸看着他,神情专注认真,听到他的话之后,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温柔开口。 “是我。” “刚刚在树下睡着了吗?” 楼弃茫然地点点头,然后看到长云嘴角攒起一抹笑意,楼弃回神,连忙问道:“这是哪?” 长云眯起眼睛扫过眼前的景象,声音很轻:“这是我母亲的故乡。” 长云的母亲...他的母亲是谁? 楼弃听到他提到自己的母亲才惊觉自己对长云知之甚少,这些年来除了有好武器或者是练了什么新招式才会找他,其余从未跟他有过什么交谈。 但是现在自己发生了事情,居然最关心他、最惦记他的人还是长云。 他忍不住心中有些感慨,长云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说道。 “你放心,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的,你好好休养。” 说完他轻轻抱住楼弃的身子,楼弃能感觉到他身体一僵,随即听到他的叹息声。 “楼弃,你又瘦了。” “他对你不好吗?” 楼弃一怔,长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难道他知道自己在小世界发生的事情,他一时间不敢去确认,直到他又出声。 “你每次回来都会瘦,虽然我不记得发生的事情,但我...” 说着他又将楼弃抱紧了一些,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然后又重复说道。 “但我总觉得心中有愧。” “抱歉,楼弃,我总是这样无能为力。” 楼弃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摸不着头脑,松开他的身子微微皱了皱眉毛。 什么叫不记得发生的事情,什么叫心中有愧,什么又叫...无能为力。 他到底在说什么? 【警告!!警告!!】 一声尖锐的机械声音从半空中响起,楼弃猛地抬眼,警告?什么警告?他干什么了就警告?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长云松开了他的身子,随着拍拍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开口:“好了,楼弃,你该回去了。” 楼弃想要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但是却抓住了一片虚无,他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然后看着长云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变透明。 “回去吧,楼弃,我们会再见面的。” 楼弃猛地上前跑了两步想要去留住他,但是却扑了个空。 大雾又重新拢在一起,迷住他的双眼,眼前又陷入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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