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谨行盯着小酒杯,云舒笑着道:“别看这酒杯里的酒少,但是度数可不低,你尝尝就知道了。” 说着,冲萧谨行一举杯。 两人酒杯相碰,随后各自饮下杯中酒。 酒一入口,萧谨行就察觉到了不一样。这酒比往日喝的酒辛辣多了,滚过喉咙入胃,带起一阵火辣辣。 云舒虽然不是第一次喝,但一口下去,还是呛得自己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萧谨行自然而然地帮他顺了顺背,轻声说道:“小心着些,这酒辛辣得很。” 云舒有些纳闷,明明对方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高纯度的白酒,为何比他这个喝过白酒的人,还要适应得多,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舒止住咳嗽,眼角还挂着一点晶莹的泪花,他擦了一下眼角问道:“口感如何?” 萧谨行想了一下道:“入口辛辣,但回味绵长,与之相比,以前的酒,当称之为水。” “哈哈,我也觉得你们之前喝的酒像水一样。”云舒指了指那一小壶酒道:“这是我用蒸馏法提炼出来的高浓度白酒,往后西州酒就按照这个浓度来。” 云舒已经想好了,再办个西州小酒厂,规模也不用太大,暂时供应西州城的酒水就够了。 有好酒喝着,好菜吃着,两人边吃边聊,吃到一半的时候,云舒终于又一次提起了自己最想聊的话题。 他看了一眼那亮闪闪的最后一个抽奖按钮,对萧谨行说道:“近日我在研究一个新的材料,看能不能取代泥土,成为砖块之间的粘合剂。最主要是质地更加结实耐用。到时候不管是城墙还是房屋,都可以更加坚固。” 萧谨行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云舒,随后眸光低垂,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水,抿了抿唇角。 这人每次有什么新主意,都会第一时间跟自己说,即便是最为要紧的铁矿和炼铁法,现在又是新的加固城墙的材料。 莫非…… “什么材料?” 云舒双眸亮闪闪,满是期待道:“水泥!”
第70章 虽然水泥这个东西,萧谨行是第一次听说,但…… “水泥,不就是水和泥混合吗?” 云舒:“……” “这么理解也没错,但是泥有很多种,平日里我们用的就是普通的泥土与水混合,但是我想找的是另一种与水混合后更加坚硬的泥土……” 云舒解释了一堆,看着萧谨行微低头若有所思的模样,觉得时机应当已经成熟了。 于是他悄悄点了一下那个抽奖按钮,但是金光一闪后,抽奖界面纹丝不动。 他不死心地再次抽了一次,然而这次仍旧与上次一样,什么都没抽出来,但好在抽奖次数还在。 云舒重新看了一眼萧谨行,皱着眉问:“你在想什么?” 萧谨行猛地回神,将差点脱口而出的“你”,给硬生生咽了回去,轻咳一声,掩饰道:“没什么。” 云舒狐疑,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想,所以才抽不出来的?但是人怎么可能会脑袋里空空,什么都不想呢? 萧谨行余光瞄了一眼云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刚刚我没听明白,你再说一遍你想要的泥土是什么样子?” 云舒压根不知道萧谨行刚刚走神了,只以为对方是真的没听懂,于是将平日里见到的水泥形态又描述了一遍,最后道: “只是这样的泥土确实不太好找,还得多多试验才行。” 萧谨行这次是真的摒弃了之前的杂念,点头道:“如若能找到这样的泥土,倒是真的可以加固城墙。不知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云舒见萧谨行这次是真的听进去了,摆摆手道:“我只是遇到了难题,想找个人聊聊,理理思路。” 说着,云舒再次点了一下抽奖。 金光一闪后,抽奖次数终于归零了。 感受到怀里多出来的东西,云舒压住上扬的嘴角,但压不住眼中的盈盈笑意,他举起酒杯对着萧谨行道:“跟你聊完,顿觉眼前一亮,思路豁然开朗,回头我再琢磨琢磨,说不定明日就想出来了。” “多谢慎之兄陪我闲聊。” 慎之这个名是云舒与萧谨行一起去乌思卖精盐的时候,云舒随口取的,但他没料到,这其实就是萧谨行的字。 萧谨行抿了抿唇,将自己的酒杯满上,与云舒对饮,“闲庭可随时来找我。” 在萧谨行看来,云舒什么事情都跟他说,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他。 做出来的第一只玻璃碗送给了他,第一只σw.zλ.望远镜送给了他,第一只铁锅也送了他。 还亲自给他做饭,请他喝亲手酿的酒。 想到此前种种,萧谨行的耳根不禁有些泛红。 云舒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人家误会了个彻底,他豪爽地干完一杯,又兴致勃勃地给两人都满上,并说道:“我可就只提炼了这一壶高度酒,可不能浪费了,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他是无心的随口一提,但在别人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萧谨行瞄一眼眉眼全是笑意的云舒,抿了下唇角。 两人直喝到月上中天,方才作罢。 送萧谨行出门的时候,云舒的脚步都有些不稳,还是被萧谨行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他低低笑了两声,本想拍拍萧谨行的肩膀,但姿势有些别捏,只能改为拍了拍对方的胸口,笑着说道:“有你真好啊。” 要什么有什么,比他之前费劲巴拉地纯靠运气抽盲盒,好了太多,简直就是欧皇附体! 萧谨行看着月光下脸颊通红的云舒,眸光深沉,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也没让云舒送远,等到出了饭厅的院子,他转头看了一眼因为醉酒而斜靠在院门上的云舒,低低说了一句。 “有你也很好。” 云舒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也没看到他的口型,只看到他转过头来看自己,于是伸手挥了挥,提高了些音量,道:“明天见。” 萧谨行同样笑了一下,回他:“明天见。” 云舒送走了萧谨行,开开心心地回了屋,迫不及待将怀里的纸给掏了出来。 果不其然,是一张水泥制作图纸。 他将图纸塞回怀里,往床上一倒,滚了滚睡了过去,梦里还忍不住笑了两声。 他这边睡得倒是安稳,另一边的萧谨行却是完全不同的状态。 萧谨行回军营的时候,庞农还没睡。 见他回来,庞农立马凑上前问道:“将军,殿下请你吃什么了,你们吃到现在?” 萧谨行一边擦手,一边不紧不慢道:“爆炒羊肉、爆炒羊肝,爆炒羊腰……”他将云舒给他介绍的菜,又一一说给庞农听。 庞农听到最后,砸吧了两下嘴,道:“好像也没有多稀奇,都是羊身上的嘛。” 萧谨行原先轻扬的唇角,顿时压低了几分,白了庞农一眼,补充道:“都是他亲手做的。” 庞农果真惊奇道:“咦,殿下居然会做这么多菜?能吃到殿下的亲手做的菜,是很难得。” 萧谨行满意地“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还喝了一壶酒。” 庞农“啧”了一声,“才一壶啊,将军您的酒量可是大不如从前了。要搁以前,你一个人就能喝个三五斤,现在才一壶,哪够填肚子?” 庞农也好酒,只是平日里喝不着。 萧谨行见他搭话,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气定神闲道:“那是你没有喝过真正的酒。真正的酒,当闻之醇香,入口醇厚,入腹回味无穷。” “你之前喝的酒,都是水。” 庞农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凑过来道:“将军你今日喝的,就是这种醇香醇厚回味无穷的酒?” 萧谨行矜持地点了点头。 这可把庞农馋坏了,急急道:“那这酒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也尝尝?” 萧谨行轻轻道:“哦,那是没有了,这一壶是殿下亲手做的,整个大雍只此一壶。” 庞农顿时酸溜溜。 都没有了,那你还跟我说那么多,不是故意馋我的嘛? 他狐疑地看着萧谨行,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将军,我怎么觉着你今日是在炫耀呢?” 萧谨行轻掀眼皮,不咸不淡道:“有吗?你想多了。” 见萧谨行一片正经,庞农挠了挠头。 莫非真的是自己感觉错了? 他还在纳闷着,那边萧谨行已经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把刀抛给庞农,“陪我练会儿。” 庞农一惊,失声叫道:“将军这都大半夜了,怎么还要练?” 这哪是对练啊,这是单方面打击心态。 萧谨行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庞农立即道:“练练练,这就走着。” 半个时辰后,庞农以刀拄地,连连摆手,气喘吁吁讨着饶,“将军,我是真的不行了。” 萧谨行见他实在是打不动了,遂不再勉强,转身回去。反正汗也出得差不多了。 庞农又歇了两口气,提气快步追上萧谨行,一边跟着,一边唠唠叨叨:“将军,你今日是不是羊腰吃多了,火气太旺?” 庞农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遂感叹道:“殿下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男人不能这么补,补过头了还得泻火,这不是为难我老庞嘛?” 萧谨行冷冷看了庞农一眼,“你今日话太多了。” 庞农:“???” 他哪日话不多,以前怎么不见将军这么嫌弃他? 对练完就将自己丢了,这个负心汉! 可惜他不敢怼,而且将军也走远了。 庞农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对练了半个多时辰,又洗了冷水澡的萧谨行,终于将体内的燥意给降了下去,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 云舒第二天醒来,一睁眼就伸手摸胸口,果然摸到了昨晚迷迷糊糊塞在怀里的图纸。 重新看了一遍后,云舒发现水泥的原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碎解起来有些麻烦。 水泥要的原料也就三样,石灰石、黏土和铁矿渣。 只要将石灰石和黏土磨成生料后,煅烧成熟料,最后将熟料与铁矿渣磨成粉,就可以得到水泥了。 石灰石在大雍各地随处可见,西州自然也很多。黏土也是常见的材料,除了作寻常的粘合剂用外,还可以用来制作陶器。 水泥的最后一样原料铁矿渣,按理来说,应当是最难搞到的东西。 因为铁矿渣就是铁矿石和焦炭混合煅烧,融化的铁水流出后,剩余的矿石和焦炭的残渣。 但巧就巧在云舒先造了钢铁厂,并采用高炉炼钢的方法。钢铁厂炼钢的高炉底下留了两个口,一个低一点的出铁水口,一个高一点的出矿渣口。 所以现在钢铁厂别的东西可能不多,但毫无用处的铁矿渣绝对不少。盛光更是在愁铁矿渣越来越多,不知道该堆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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