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将军交代要交给您的。” 云舒接到手里一摸厚度,便明白信封里装的是纸。 一个月数次,是不是太频繁了一些? 然而等云舒打开,就明白自己想岔了。 里面并不是萧谨行的信。 但信封里的东西,比信还让云舒摸不着头脑。 这里面竟是一叠银票?! 好在对方立即解释道:“这是将军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银钱,现在已经全都兑换成银票了。将军交代,这些银票交给殿下您保管。您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对方一说完,就立刻快速出了门。云舒反应过来,想喊对方,让其将银票拿回去,但对方像是根本听不见一般,甚至还加快了脚步,径直出了门,一晃眼就不见了人影。 云舒捏着一沓子银票愣神。 这又是何意? 来送银票的亲卫跑了,云舒只能暂且收下。 但这银票放在自己这里总归不是个事。 他想到之前很冷淡的两个字回信,觉得对人家这样,是不是太过冷淡了一些。 于是他稍稍想了一下,便决定将萧谨行的这些银票,全数投到了银行里,占得一点股份。 以后若是分红,就少不了萧谨行的那一份。若是亏损,那就让自己来承担算了。 - 九州银行西州分行办得顺顺利利,接连三日都人满为患,工作人员忙得脚打后脑勺,甚至到了最后嗓子都干得冒烟,说话的声音都哑了。 那些入股的富商们,在观摩了开业日的盛况后,更是信心大增。他们收拾东西陆续回了家,并打算年后在各地开设九州银行分行,再次扩大九州银行的规模。 云舒自然对此乐见其成。 在银行盯了几天,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去年的时候,还是云舒张罗着府衙到处张灯结彩,到了今年,云舒一直忙着银行的事,压根就没想得起这事来。 好在吕衡靠谱。 他们这些官员都有另外的住所,只有云舒住在府衙后院。对于云舒来说,府衙也是府邸。 官员们前几日就已经放了假,但吕衡还是早早来了府衙,吩咐人将各处的灯笼都挂上,并交代他们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还操心让府里的丫鬟小厮和亲卫们都一起换上新衣,准备迎接新年。 他正指挥着大家忙活,转身就见到云舒往外走,他连忙将人喊住。 “殿下,您去哪?” 云舒转头看到吕衡,以及随处可见的大红灯笼,这才想起来今日已经年三十,银行今日也放假一天。 “长史你先忙,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殿下,晚上有晚宴的,您别忘了……” 西州不少官员都不是当地的,所以每年一些重大的节日,云舒都会组织晚宴,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他冲着吕衡挥了挥手,“记得的。” 说着,就出了府衙大门。 云舒这次出门倒不是去银行,而是转道去了萧谨行的宅子。 这间宅子里只有四五个负责洒扫的仆从,她们见到云舒出现,分外惊讶,慌慌张张地行了礼。 云舒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管家听到动静,从后院跑过来,“殿下,您怎么来啦。” 云舒四处看了看。 只见宅子里还如往常一样,干净倒是干净,就是太过冷清,而且一点也没有过节的气氛。 “都除夕了,怎么没买些灯笼彩绸装饰起来?” 管家根本没料到夏王殿下来,是为了这等小事。 他慌忙应道:“去岁将军就不在家,小的想着今年将军也不在,也就没有张罗这些。” 说到底这些人只是仆从,主人家不在,他们也就不会大张旗鼓张罗过年的事宜。 云舒却不觉得。 在他看来,虽然萧谨行的这处宅子总是没人住,但却比他的王府更有家的感觉。 毕竟他一直将王府用作府衙,而府衙那就是办公场所。 对于云舒来说,他平日里就是睡在了硕大的办公室里。 他左右看了看,径直吩咐道:“你去买些灯笼彩绸窗花回来,将宅子都装扮起来,即便萧将军不在,也不能让宅子看着像是没有主人住一般。” 管家连忙点头应下。 另一边洒扫的妇人小声道:“窗花也不用买的,家里有红纸,咱们几个可以自己剪一剪。” 云舒倒是习惯了,缺什么买什么,倒是忘了这年头大多数东西,都是百姓们自己做。 “那行,窗花就你们自己剪吧。对了,多拿一些红纸到书房。” 原先百无聊赖的几个人,顿时就忙开了。 管家跑去买灯笼彩绸,回来带着另外两人挂灯笼结彩绸。另外两位妇人就坐在那边剪窗花贴窗花,而云舒则让年纪最小的小厮,将红纸裁成一张张。 他算了算萧谨行宅子里的门,随后写了数副对联,让他们将其贴在门外。 云舒一直忙到午后才回府衙。 虽说是晚宴,但也不会太晚。云舒一般也不会让大家一起陪着他守岁,毕竟还有一部分人是有家室的。他还没有那么灭绝人性。 云舒回到府衙的时候,距离晚宴开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他只来得及沐浴一番换了一身新衣,晚宴的时间便到了。 今年晚宴的官员人数,又变多了不少。 这还只是西州的官员,下辖其他城镇的官员还不在这里。 屋里暖融融,大家喝酒吃肉。虽然没有歌舞助兴,但一点也不冷清,想看节目的人,可以自己上台表演。 于是吟诗作赋的,舞剑的,甚至是唱家乡小调的,俱都赢得了掌声。 这段饭吃得不长不短,大约一个时辰便结束了。 等官员们一一离开,云舒坐在那里醒了一会儿酒。 如今人越来越多,他倒是有些越来越孤单了。 郝事端来一碗醒酒汤,“殿下,喝了醒酒汤歇息一会儿吧?” 云舒却没接碗,他像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道:“我出去转转。” 郝事只以为云舒想要去溜达溜达消消食,于是将人扶起后,跟在身后。 只是走着走着,郝事就觉得不对了。 怎么就出了府呢? 这大半夜的,要去哪? 况且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关了门,即便是酒楼食肆都已经关了门,能去哪啊? “殿下,咱们还是回去吧?” 云舒却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一处宅子外。 大门并未关严实,云舒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管家从屋里跑出来,热情道:“殿下您来啦。” 云舒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郝事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今晚留在这。” 郝事抬头看了一眼“萧府”二字,明白这是萧将军的宅子,但是他是殿下的贴身侍卫,哪能自己跑了。 云舒见他坚持在这,索性也就不管他了。 屋内的火墙已经烧了好一会儿,一进屋就能感受到阵阵暖意。 屋中取暖的锅炉上,已经烧好了开水,暖烘烘的桌面上,放着几样点心以及一壶酒,都已经被桌子下的炉子烤得温温的。 云舒在桌边坐下,让管家他们都去休息不用管他。郝事也被云舒打发去了隔壁休息。 此刻已经到了亥时,云舒刚进屋不久,外面就下起了雪。身处暖室,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并不觉得寒冷。 云舒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雪。 沙漏中的沙一点一点堆积。也许是最近这段时日,起早贪黑有些劳累,一旦放松下来,困倦就席卷而来。 云舒到底是没熬到午夜,他喝了几杯之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暖烘烘的桌面,将他的脸烘得红红的。 子时刚过,屋内突然有一阵冷意袭来,随后这阵冷意很快就消失了,随后就是更加舒适暖和。 萧谨行的睫毛上还挂着雪粒融化的水珠,他使劲搓了搓僵硬冰冷的手指,直到手掌暖和了,才敢用手指轻轻将云舒蹭散的几根发丝挑开,露出睡着时过分乖巧的眉眼。 萧谨行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轻笑了一声。 他赶了几日路回来,一进城就去了王府,没想到这人居然在他的府里守岁。 桌上只有一壶酒,一只酒杯。 萧谨行也没另外再寻酒杯,而是径直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这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惊扰了云舒。只见云舒稍稍皱了一下眉,然后又蹭了蹭盖在身上的披风毛领,随后又舒服地继续睡了过去。 这是一件黑色的披风,上面的毛领也是纯黑的皮毛。 云舒本就白皙的容颜,在这团黑色中,更显得精致娇小。他此刻闭着眼睛,倒是没有了他平日里的气势。 萧谨行举着酒杯的手一顿,随后倾身过去。 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坐回去。 只是重新坐回去的萧谨行,对着已经空了酒杯,勾唇笑了许久。
第136章 云舒原想着在萧谨行的宅子里守岁,也算是给这家里多添点人气,不至于太过冷清。 只是一人守岁着实有些无趣,况且他最近一段时间也未能休息好,于是坐了没多久,他就感到阵阵困倦袭来。 云舒单手撑着脑袋,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到时好熬到天明,但没想到片刻后,他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炮仗声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云舒迷迷糊糊坐起身,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然而眼前全然陌生的环境,让他因缺乏睡眠而混沌的脑子,更加恍惚起来。 愣了一会儿神,云舒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今日是除夕夜,他来萧谨行的宅子守岁来着。 虽然想起了前因,但云舒却更加迷茫了起来。 自己之前明明是在桌边睡着的,这会儿怎么就睡到了软榻上,还盖上了厚重的披风? 云舒正盯着黑色的披风,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夜游症,突然听到了一道低沉舒缓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是不是外面的炮仗声,将你吵醒了?” “自从炮仗厂开业以来,不论是谁家有喜事,还是店家开业,都会让人点上几挂炮仗,图个吉利。没想到如今连过年都用上这个了。” 说话间,那人就挑开了青色的帘子,转进了里间。 “别担心,等过了子时这一阵,应该会安静许久,你等会儿再继续补眠。” 鞭炮厂是云舒开的,他自然知道这个情况,甚至连春节开门放鞭炮这个行为,还是云舒找人特意宣传的。 他惊讶的不是这会儿外面在放炮仗,而是眼前这个陡然出现在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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