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明不太乐意留下就是因为这个,璟言在这里睡一晚没什么,他和云钊是亲兄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留下也不会被人说闲话,他自己不行,他在谢家军的地位已经够高,就算现在看不出来,难保将来不会有人觉得他功高盖主。 他不乐意,奈何谢云钊不放他走,宝贝弟弟到现在依旧怕他怕的不行,万一不小心把弟弟吓哭了,有表哥在至少有人能哄。 他自己是什么样自己最清楚,别说哄了,不把人吓到哭的更厉害就不错了。 表哥不能走,必须得留下。 景泰殿不能给别人住是狗皇帝自己定的规矩,现在宫里做主的是他谢云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和表哥相互扶持那么多年,行军打仗没那么多规矩,表哥是个柔弱文人,自己住一个帐篷遇到刺杀简直一杀一个准,他们两个在军中一起住了那么多年,现在只是换了个地方,怎么就不能住在一起了? 不能走!必须留!走了璟言哭了就真的没人哄了! 顾璟言不知道两个哥哥私下里的交锋,哼哧哼哧换好衣服,和看上去不那么凶了的哥哥打了声招呼,然后钻进铺好的被窝开始睡觉。 他以为自己换了陌生地方会睡不着,旁边还有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寒气的哥哥,晚上可能就是瑟瑟发抖的裹着被子数数等天亮,没想到闭上眼睛没多久,困意上涌就失去了意识。 谢景明进来的时候,看到已经睡着的少年脚步更轻了,“等天暖和了就接星饶来京城,那小子惯会折腾,有他陪着璟言,你也能放心些。” 谢云钊点点头没有出声,示意他动作轻点,别把弟弟吵醒了。 登基大典之后,别院只剩下璟言自己,这孩子从来没和他们提过要求,觉得孤单了肯定也不会说,谢星饶那小子一点也不像表哥,整日上蹿下跳的折腾,来京城后和璟言住一段时间,肯定很快就能让璟言把殷鸣镝忘的一干二净。 两人没再说话,轻手轻脚盖上被子,看被护在中间的少年人睡的正好,很快也都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顾璟言从被窝中被挖出来,迷迷糊糊洗脸穿衣,一碗药下肚才彻底清醒,少年人穿着华丽的朝服,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跟在漂亮表哥跟前看着亲哥接受朝拜就行。 登基大典仪式繁琐,顾璟言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当摆件,就算是摆件,他也是最漂亮的摆件。 殷鸣镝远远看着站在大表哥旁边的心上人,朝那边眨了眨眼睛,收到心上人的同款眨眼后心情大好,过了今天,他们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亲近了。 谢景明察觉到身边小孩儿的心不在焉,侧身将底下飘过来的目光挡住,想着那家伙再怎么惦记也只剩下今天,只轻轻瞥了一眼让那边消停点。 殷鸣镝笑的露出满口大白牙,大表哥再怎么吓人,过了今天也吓不着他了。 光明的未来! 坦荡的前途! 香喷喷的小乖! 都在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 大傻:哈!哈!哈!
第26章 殷鸣镝朝高台上笑的开心, 被谢景明警告之后才收敛起来,冷峻高大的蛮族首领板起脸,身后站着同样人高马大气势凶悍的蛮族士兵, 怎么看怎么不好惹。 殷云裳站在这群蛮族汉子身边,就像小白兔误入了狼群,只看着就令人揪心。 当然, 揪心的仅限于不知道殷氏云裳是何许人也的人, 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的人看到这一幕,只会感叹今日过后又会有不少人被这殷氏女郎的表象给骗过。 现在不能喊殷氏女郎,现在是草原王妃。 殷氏女在大衍会受制于皇室,草原王妃不会,人家现在在草原混的风生水起, 儿子是蛮族大首领,丈夫是草原王, 听说草原王对这个王妃言听计从, 在王帐里活脱脱是一个主内不主外的“娇夫”。 曾经大衍势头最盛的将门世家便是谢氏和殷氏,可惜老皇帝不当人, 谢氏儿郎殒命刑台,殷氏儿郎战死沙场,在老皇帝的算计之下,两家一夕之间彻底消失在朝堂。 老臣们看着祭坛上的年轻帝王,心里感叹殷氏女郎重情重义不忘家国。 在知道草原王妃就是殷氏失踪多年的那位女郎时, 他们以为蛮族和中原必定会不死不休,当初攻打中原的是蛮族大军不假,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皇宫中阴谋算计的老皇帝。 还好殷氏女郎心怀天下, 否则以前些年的形势, 中原绝对挡不住蛮族大军的铁蹄, 到时家不家国不国,比内乱更加可怕。 中原不是没有被外族占据过,那是所有中原人都不敢去想的人间地狱,中原内乱,作乱的好歹是学过礼义廉耻的中原人,如果真的是个暴虐性子,用不了几年就会自己把自己作死, 外族入侵中原,那是真的不拿中原人当人,要不是中原太大,他们恨不得能把汉人杀到绝种。 殷氏女郎大义! 大义啊! 殷云裳正在发愁傻儿子能不能成功把儿媳妇带走,察觉到有人在往这边看,一眼扫过去全是颤颤巍巍的老臣,皱起眉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殷氏在朝中还有人脉吗? 没了吧,她家和谢家不一样,谢家好歹出过几个性子圆滑的将军,她家那一个个都是噎死人不偿命的家伙,每次回京都能给家里添一堆仇人,要不是幽州的位置太过重要,驻守边关的将士不能饿肚子,估计连军饷都能全给扣下。 她以前没来过京城,但也知道殷家人在京城仇家遍地,皇城底下扔块砖砸到十个人,九个都和殷家有旧仇,这几位看上去年纪不小,难不成也是仇家? 感觉也不像。 所以,这到底什么情况? “傻小子。”殷氏女郎神色郑重,唤了儿子一声示意他看过去,“注意那边的几位老大人,他们可能和阿娘的娘家有仇。” 殷鸣镝皱起眉头,“可能?” 殷云裳点头,“娘家太能招人恨,在京城仇家遍地走,阿娘也记不清到底是有仇还是没仇,反正防着点就是了。” 殷鸣镝:…… 不愧是阿娘的娘家,和阿娘一样的让人难以招架。 高台上那几位年纪一大把,似乎连站着都摇摇晃晃,加一起都不够阿娘一拳头打的,还好他们明天就离开京城没机会起冲突,不然该担心的绝对不会是他们家阿娘。 殷大首领对娘亲的本事非常有底气,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等大典结束。 身上压着两座大山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策马奔腾的潇洒生活就在眼前,小乖再忍忍,我们马上就能自由啦! 谢景明将落在小表弟身上的觊觎目光挡住,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殷鸣镝这些日子对璟言看的极重,璟言也极为依赖他,如果殷鸣镝对璟言是真心爱护,在马上就要分开的时候不可能这么淡定。 可他之前的表现,并不像虚情假意。 谢景明看了眼不谙世事的单纯小表弟,移开眼神眸光微沉,他自认看人不会出错,虽然不喜欢那家伙对着璟言献殷勤,但是如果最开始就是虚假的欺骗,那人也不可能在别院待那么久。 璟言开心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孩子似乎不知道什么叫难过,即便有不开心的事情,转眼也就忘了,就算身体不舒服、每天要吃药,也一直是乖乖巧巧见人便笑。 安伯在冷宫里胆战心惊了好几年,看到璟言这样简直睡梦里都能笑出来,他说当年姑姑还在时,璟言也是这样逢人便笑,小孩儿单纯的很,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让人看了就欢喜。 他说他们刚去冷宫时,璟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以为是换了个地方住,后来发现找不到姑姑,还不断有人上门欺辱,份例饭菜都被克扣,冬天更是连炭火都用不上,这才渐渐没了笑容。 还好小孩儿只愿意记开心的事情,不好的事情睡一觉就全都忘了,在别院了闷了几个月之后,不知道殷鸣镝很快就会离开,自然看到什么都会开心。 璟言能笑出来很正常,殷鸣镝为什么也能笑出来? 虽然那笑容很快就收敛了起来,但是那家伙就算冷着脸,也掩饰不住身后翘起来的尾巴。 谢景明耐心的等到登基大典结束,看顾璟言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待大臣们散的差不多了,直接让马车进来将人抱上去。 传言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谢军师,毫不费力的将少年人抱上马车,若是让外人看到,肯定全部都要以为自己眼睛坏了,但是周围的谢家军却都习以为常。 他们是谢家军精锐中的精锐,是将军、不对、是皇上最信任的亲卫,当然清楚军师在军中除了是军师,还是他们挑出内贼奸细的最好诱饵。 军中上下都是能够伏虎擒龙的生猛汉子,再没个柔柔弱弱不堪一击的军师让他们动歪心思,奸细内贼就更不好找了。 柔弱好,别管是真柔弱还是假柔弱,只要让外人相信他们军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就够了,至于军师私底下能不能拎着剑和将军、咳、和皇上打架,这些都不重要。 顾璟言站了一天,要不是想着不能在哥哥的登基大典上半途而废,只怕早就找个角落窝着去了,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参加这种典礼真的好累哦。 成亲也是典礼,会不会也这么累? 唉,他可真是太难了。 “表哥,要回别院。”顾璟言强打起精神,看马车似乎要去景泰殿,扯了扯谢景明的衣袖要换方向,“哥哥要忙,不能打扰哥哥,我要回别院。” 谢景明温柔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宫中忙乱,的确不好打扰,表哥陪你回别院。” “不用麻烦表哥,我是大孩子了,还有安伯和云二青在,可以自己回去。”顾璟言眼中划过一抹紧张,瞌睡虫跑的一干二净,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哥哥那么忙,表哥要是和我回别院,哥哥就找不到人帮忙了,这样不好。” “也好,那璟言自己小心,到别院之后再休息,别在车上睡着了。”谢景明语气依旧温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个耐心的叮嘱幼弟的兄长。 顾璟言按捺住心里的开心,乖乖点头,“表哥放心,我不睡。” “乖,等过两天闲下来,表哥和哥哥一起去看你。”谢景明微笑着留了一句,看到少年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欢喜,面色如常的下了马车。 温文尔雅的俊美青年看着马车走远,脸上笑容不减,招来身边的亲卫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脚步缓缓走向景泰殿。 他倒要看看殷鸣镝那狗东西究竟能干出什么事儿。 顾璟言坐在马车里期待着明天的到来,哥哥和表哥这些天都不会来别院,也就不会那么快发现他不见了,等他和大傻回了草原,安定下来后再找哥哥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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