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 闻知湘说花钱请人搞了化粪池,做了厕所。不过价钱翻了两三倍。毕竟材料从山下面运输过来,人力物力都比较高。 陆源好几次开口都想说回来吧,那种地方真不是你这种人能待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一个人是在成长是在进步,那就不要以为他好的借口反而去阻挠他。 又问他学校修建的怎么样,闻知湘说上面拨下来的款不多,修的磕磕碰碰的,能省则省。工人也不敢多请,都是村子里面自己出劳动力,帮忙搭把手。 距离有多长,思念就有多长。两个人煲电话粥,时间也煲不太长。因为那地方信号不好,电话打着打着对方就听不到了。发消息过去,运气好,当下就能接收到,运气不好可能隔个一天两天才能接收。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可是事情每天都堆的特别多,以至于时间虽慢,人却匆忙。到7月份经济形式大动荡,钢铁价格一路下跌,堪称断崖式。这天陆源戴着安全帽在工地里面巡查,接到电话,彭老板在那边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说要请陆源吃饭。 那天陆源跟他说了不看好未来的钢铁股形势的之后,他回去一晚上没睡着,翻来覆去的想,到底是把手里头的货全部清出去,还是再等一等,后面很有可能是年纪大了,没敢赌,在一个月时间内,宁愿价格稍微低一点,也要把钢铁全部清出去。 结果手头上的货清得差不多,蓦然间,形势发生巨变。他的一些老朋友,尤其是觉得钢铁形势很好,加大囤货力度的,那更是欲哭无泪。亏的裤子都要当掉了。 陆源起码帮他省了十几个。 陆源没有沾沾自喜,他只是有点“先知能力”罢了。再说了,是对方自己下的决策救了自己,他不敢居功。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太忙了,可能没时间,等有时间了,我请你们吃饭。” 彭老板一听,立马追问道:“是改造烂尾楼的事儿?应该差不多要收边了吧?”缝衣服最后一个步骤是收边,代指烂尾楼差不多要改造完了。 陆源说:“差不多。不过给上面的人办事差不多就是还差很多,争取国庆之前吧。” “你那房子不好卖吧?那地方老乔不是没去看过,没什么开发价值。难为你有这个胆魄,接这样的事儿。这样吧,既然请你吃饭你不来,那就留套房子给我。我就当买套房子度假了。” 陆源知道对方这是在还人情,不过说实话,他这里的房子真的不愁卖,最迟等明年风头一转,这里的房子一套都要给他卖出几千万上亿的价格来。 “好说好说,您要是有空,过来看一看,挑一挑。” “行!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了。” 陆源看对方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到裤兜里,结果才伸出手来,手机又响了。接起电话:“喂,乔老哥,贵人事忙,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你不要明知故问了。幸好听了你的话,这段时间没有囤钢铁,现在价格跌成这样,要给我省多少成本。什么时候回c城?一起吃个饭?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陆源笑着说:“恐怕要过年才能回去了,最近忙着烂尾楼的事儿,头都抬不动了。”仰着脖子看蓝天白云,曾经荒芜的地方,现在绿化一搞,鸟都多了好多。一群一群的飞过来,叽叽喳喳。 “那就过年再聚,你现在是大忙人了,轻易见不到你的面。” 陆源连忙谦虚几下,表示有空一定过来拜访。 乔川山对他说:“你那个地方的楼盘不好卖吧?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就给我留一套吧。要最大的视野最好的。” 陆源:“……”他这房子真的不愁卖。不过还是笑着答应了。有钱人呐,还人情的方式也清奇。 电话挂断之后,接下来一个月里,陆陆续续的,有些跟他合作得特别好的大老板打电话给他,说要他留套房子。这房子还有一些没有封顶,卖都卖出去十几套了。果然人一旦有钱,做什么事都显得格外顺遂。 C城跟他合作搞快递的一个大老板,还有一个跟他合作搞铁路的大老板,由于电商的迅速崛起,这两人,开口就跟陆源订了两套房,一人两套。那种牛气程度,牛到什么地步呢?在电话里面直接说了,千万别给他打折,不然就是瞧不上他。 陆源:“……”说实话,后世30多岁的自己都没这么飘过。可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经过公司所有人长时间的不懈努力,加上陆源的亲力亲为,烂尾楼的改造终于在国庆之前完成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郑先生在评选上大获成功。常先生身兼多职,权力也大了很多。陆源在他们的河上飘着,自然是水涨船高。 后世二十七八岁跑弯了腰磨烂了嘴,才中标的几块边角地,现在二十岁的他直接不屑了。 后世三十一岁才批下来的明月山庄的地,现如今,他二十岁就拿下来了。 没过多久,上面的政C风向一改,陆源手头上的这批楼,顿时就炙手可热。 每天想跟他吃饭谈生意的人、想通过他的门道走一走上面关系的人,如过江之鲫。上辈子发达至极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光景,那时候的他还是微微有一点点飘的,可是现在他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阅尽繁华的人,又怎么会被繁华迷住眼? 公司越做越大,手底下员工越来越多,猎头挖的能兵干将又能各展所长……陆源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忙了。大公司大企业的老板,就像是旧社会的皇帝,怎么平衡朝臣,怎么驾驭手下的人,怎么能让大家劲往一处使,把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的。 今年冬天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陆源乘坐在去往Y省的飞机上,在省市飞机场下了飞机,并没有直接去闻知湘山区支教的地方,而是去了省医院。 陈甫生半个月之前就回去了,他爸爸顽强的熬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撑不住了。其实中间,有肾过来,可是,老人家身体已经亏败到没办法再动手术了。 上辈子陈甫生鞍前马后跟了他10多年,自己竟然过来一趟,多少也要去看看人家父亲。 手上提着昂贵的水果,苹果是粉的,桃子是软到能吸出汁水的,买的时候陆源就在想老人家牙口可能不好,买东西过去也得买些烂呼的。 他走进病房,陈甫生看到他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连忙站起来,喊了一声:“老板!” 床上病容枯槁的一个老人,顺着陈甫生的目光看了过来,发现是个年轻英俊却气度不凡的男人。儿子跟他说过很多次,老板是个好人,工资开的高,人也好相处,还特别大方……现在他看起来人还蛮和气的。 陆源陪着老人家说了会儿话,虽然明知道对方所剩时间不多,但是说的话都非常安慰人。陪了老人家一会儿,陆源要去洗手间方便一下。陈甫生帮自己父亲掖了掖被角,看着老人完全皮包骨的样子,眼睛格外酸涩。 就很突然的,老人家刚刚睡过去没多久,又睁开了眼睛,他意识不到自己刚刚睡过去了一样,这会儿眼睛里泛着异样的神采。人好像也有了些力气,自己撑着床铺想要坐起来,目光落在有些惊慌的、不知所措的陈甫生身上,看着他说:“你们老板带过来的这个桃子,味道怎么这么甜啊?闻着都觉得好吃,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桃……是不是很贵?还得手捧着,不然一个手都拿不下。” 陈甫生:“爸,我帮你撕皮。”声音有些发颤。 “好哎,想吃。冬天了,竟然还能够吃到桃子。我小时候只有夏天才有桃子吃,一个个又小又硬,还有好多的黑色点点。等不及成熟了吃,吃进嘴里酸苦酸苦的。不过要是变红了,味道也甜……”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从前的事情,眼睛里面的光越来越亮。 陈甫生剥好了皮,递过去,他爸爸就着他的手吃。也不知道是化疗的原因,还是年纪上来了,他都没什么牙齿了,好在桃子格外软呼。 “这桃子好吃勒,冰甜冰甜的,沁到我心里头,好吃。” 吃了小半个桃子,陈甫生用湿纸巾帮他擦擦脸和手,老人家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再一次睡了过去。然后,监测心电的仪器,便发出了报警声。 陆源出来的时候,陈甫生握着他爸爸的手,哭得格外狼狈。陆源眼睛也酸酸的。 现在还不流行火化,包了车,拉着尸体,回到菇菇山。老人家呆了一辈子的地方。村里面的人都过来了,帮忙搭灵棚、请道士做法事、买菜买肉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陆源在腰上围了一条白色的孝布,他只是来吊唁的宾客,围上一条白色孝布就已经做足礼仪了,不需要像那些亲戚一样披麻戴孝。 天上大雪纷纷扬扬,法事一连做了三天,人才抬到地里埋了。 陈甫生家里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完,就开车送他去闻知湘支教的地方。闻知湘支教的地方在菇菇山附近,可是这个附近,开车都要开三个小时。 直线距离不远,可是得翻山越岭啊。 陆源到的时候,跟村子里的人一打听,才发现闻知湘下山去了。说是下山买东西,也不知道要买什么。村民都比较热情,说起闻知湘的好话来滔滔不绝。 说他教孩子教的好,人也长得俊。村子里好多姑娘都喜欢他。 陆源听的微笑,被村民带到新落成的学校,闻知湘的宿舍也安排在学校里。为了节约成本,老师们住的宿舍就只有一室,连个厅都没有。不过好在是单人宿舍,不过这么个地方,老师真不多。 既然他都已经到这里了,想想陈甫生家里面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便开口说:“你先回去忙吧,我这里没什么事儿。好好把家里面的事情处理好,回头跟我一天回帝都,怎么样?” 陈甫生嗯了一声,他向来比较内秀,感谢的话从不轻易说出口,更喜欢用行动来表示。 陈甫生离开之后,陆源下意识的伸手去扭了扭门把手,万万没想到,竟然扭开了。 陆源:“……”算了,不想了,估计民风淳朴。 结果一进门,一脚踩过去还没踩到地,连忙把脚抬起来。把脚放好了,整个人弯下腰,跟一对宝石眼,大眼对小眼。 “煤球!我的好大儿!想不想爸爸呀?” 煤球:“喵~~” 陆源哈哈大笑,闻知湘发给他的照片人是瘦了的,可是很显然煤球被照顾的很好,加上山里环境也不错,煤球长得比以前更肥了。 这可是一只明星猫,被周岁经常借过去上镜。给他爹爹赚的片酬都不少了。 陆源伸出手去,煤球很显然还记得他,在他手上蹭了蹭。陆源抱它,它还跟陆源贴贴。 陆源今天过来,学校正好是星期六,孩子们都放假了,学校空荡荡的都没人。他看着天色渐渐黑了,在柜子里面翻了几包泡面出来,开水泡了,饱餐一顿。心里面想着闻知湘应该快回来了,频频伸出头张望窗子外面,看有没有人回来,时不时竖起耳朵听,有没有发动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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