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吞咽着,他现在已经觉得好了很多,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池晏,把经历的事告诉自己的领主大人。 照顾另外两人的仆人笑道:“你别动了,大人说过两天再来看你们,让你们先好好养养。” 至于大河脱臼的关节,是管家在大河昏迷的时候给大河接好的。 管家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这么多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顺利活到这个年纪,换了好几任领主,该会的都会,不该会的也学了许多。 简直就是个宝藏老太爷! 另外两个同伴脸上还有草药,一脸绿,正自己捧着碗喝着糊糊。 全是小麦熬出来的糊糊,奶熬得!里面没有麦麸,不划嗓子,这么香! 过一会儿还能吃到放了香料的卡坨泥。 他们已经完全不觉得自己的伤口疼痛了。 恨不得多吃几天病号餐。 只有大河忧心忡忡,嗓子里的食物几乎咽不下去,他雄心壮志地出去,以为自己能完成大人的嘱托,不辜负大人的信任,但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让他食不下咽,终日愁眉苦脸。 大河妈妈小心地劝道:“这次回来,就不要再出去了,我们在这里过的不是很好吗?” 有饭吃,还有衣穿,干得好就有奖励,干不好也不会没命。 对于大河妈妈来说,这已经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出去呢? 因为受了太多苦,所以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 偏偏大河没有回答。 大河妈妈:“大河,你听妈妈的话。” 大河摇头,当着屋子里的另外两个病号和几个仆人的面说:“妈妈,我这次失败了,不代表我以后还会失败。” 他握紧了拳头,盯着妈妈的眼睛:“我知道我是个地精,在人族眼里,我什么都不是,但在大人眼里,我不是地精,我和人族一样,都是人。” “大人给了我机会,如果我不把握住,我一辈子都是没人看重的奴隶。” 大河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当个堂堂正正的人。” 大河眼里有光:“我们地精不是天生低人一等,我们也有勤劳的人,也有聪明的人,但如果我们不去努力,在所有人眼里,我们全都是懒惰肮脏的地精。” 大河妈妈愣住了,她傻了很久以后才说:“但你一个人……” 大河知道妈妈在说什么,他坚决地说:“所以我才不能退缩,要有更多像我一样的地精站出来,我们才能真正过得好。” 整个屋子的人都在静静听大河的豪情壮志。 听完以后,仆人们默默地看向大河,他们其实并不怎么看的起除了人族以外的种族。 从小到大他们就生活在一个充满歧视的环境中,地精懒惰邋遢,牛头人蠢笨,矮人只喜欢干一些没用的活。 但换一个角度来看,地精擅长打洞,他们中也有努力勤劳的人。 牛头人很忠诚,他们会忠实的达成命令。 而矮人——现在他们家里的家具几乎都是矮人打造的。 大河的一番话,让他们陷入了沉思。 而这番话,自然也到了池晏的耳朵里,在听完仆人的转述后,池晏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一直不相信种族有优劣。”池晏对克莱斯特说,“种族或许有强弱,但绝对没有优劣,武力的强弱,智力的强弱,创造力的强弱等等。” 池晏笑了笑:“即便没有种族,人种之间也有这样的歧视。” “大河很好。”池晏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克莱斯特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他忽然问:“你觉得魔族呢?” 他那碧绿的眼睛紧盯着池晏的侧脸。 池晏挠挠头:“不知道啊,我又没接触过魔族。” 克莱斯特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池晏:“对了,你打的猪呢?” 克莱斯特:“……” 原来你没忘啊。 克莱斯特:“这个天放不住,安娜把大部分猪肉做成了熏肉,也做了些猪肉松。” 池晏十分惋惜,心痛了无痕。 克莱斯特摸了摸池晏的小脑瓜,把池晏的头发都给揉乱了:“下次再去给你打。” 池晏疯狂点头:“现在有冰了,鲜肉也能储存!”、 然后他抓着克莱斯特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克莱斯特:“克莱斯特,你真好。” 克莱斯特笑着反抓住池晏的手:“是我好还是野猪好?” 池晏一个磕巴都不打:“都好!” “打野猪的克莱斯特最好!” 池晏小声说:“我能提一个任性的请求吗?” 克莱斯特轻笑道:“提吧,毕竟让“男朋友”去打野猪这个要求就已经很任性了。” 池晏脸也不红地说:“能不能找到野猪生的崽?别杀,抱回来养着。” 主要是打野猪抓回来是无法繁殖的,攻击性太强,真把两头抓回来的野猪关在一起,肯定会因争斗而死,就算不因争斗而死,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圈里。 或许动物有时候才能把“不自由,毋宁死”贯彻到底。 小猪就不一样了,养一养,让它们熟悉人的味道,习惯被人饲养,养成饭来张口的好习惯,早点阉掉,野性就能去除很多。 只是野猪不是长肉猪,估计不能像现代的肉猪一样能吃能长。 而且猪是很聪明的,说不定还能培养成“猎猪”,牵着猪就去猎物,寻找矿产,那岂不是& 画面一定很美。 而且野猪有獠牙,说不定带着野猪进树林,比狗的战斗力都强。 克莱斯特也没有打包票,只说:“我试试。” 猪崽的附近一定有母猪,母猪为了保护孩子,一定会以死相拼,如果它发现保不住孩子,它宁愿把孩子们咬死。 而且如果小猪仔没断奶,那就更不容易养活了。 池晏:“试试吧,不行就算了。” 克莱斯特又揉了揉池晏的脑袋。 他总觉得池晏脑袋里装的东西跟别人都不一样。 所以弥足珍贵。 克莱斯特轻声说:“如果我是魔族,你会害怕吗?” 虽然池晏不明白克莱斯特为什么会提出这个假设,但还是真心实意地说:“不会啊。” 池晏还认真地解释:“我更相信我看到的,了解的,而不是种族论。” “就算你是魔族,也是个温柔善良又厉害又好看的魔族。” 克莱斯特看着池晏那双琥珀色的真诚眼睛,脸上的笑容温柔似水,池晏整个人都要被溺毙在克莱斯特的笑容里了。 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好看到这样近乎妖孽的程度?! “池晏。”克莱斯特轻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人。” 池晏:“……难道不应该是最帅气的人吗?” 算了,反正克莱斯特就没用帅气形容过他。 在大河他们休息了两天,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以后,池晏才过去见他们。 看到池晏走进屋里,大河羞愧地低下了头。 池晏也不多做安慰,单刀直入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谁来说?” 另外两个都看着大河。 大河毫无意外是三人中的领头人,不是池晏给他们决定的身份,而是他们自己分出了从属。 大河不敢看池晏的眼睛,低着头,声音干涩地说出他们去了城里以后的事。 刚进城的时候,他们胆子很小,租了一家旅馆的房间,三个人挤在一起,到处打听城里有哪个出名的商人,然后再给其中实力最弱的送礼,在经过长时间的打探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位小商人。 这个商人虽然经手的货物不多,但认识很多人,人缘也不错。 大河就做主,开始给这个叫巴特莱的商人送礼。 一开始对方只收礼,但大河他们送得多了以后,对方明显也记住了他们,邀请大河参加了宴会,能来这个宴会的,都是城里比较有头有脸的商人。 大河他们就去了,在宴会上,他们表现的很像土包子,问什么答不上什么,渐渐也没人搭理他们,但还是有个商人愿意跟他们说话,并且还提出了合作。 就是这个合作,把他们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大河:“他们的意思是,把盐交给我们,让我们找人去卖。” 池晏:“你们去了。” 这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跟他们猜的不一样,大河他们不是被商人暗地里下的黑手,而是被圣院发现了私卖盐。 盐的价格是很昂贵的,只有圣院授权的大商人可以卖,而没有授权的小商人卖,后果就很惨烈了。 被圣院追捕的大河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扔掉了刀。 “我想的是,如果被抓住了,他们只要不发现刀,就不会查到您。”大河说。 他当时很冷静,知道他们很难逃脱追捕,两个地精一个人族,这个目标太显眼了。 他也不认为他们三个可以对付十几个圣院的人,并且还有十几个当地贵族的骑士团。 池晏叹了口气:“看来不能再让你去了。” 大河连忙撑起身体:“不!大人!我可以再去!” 池晏问他:“那么多人见过你,你再去就会……” 大河:“我可以去另一座城!” 大河说出自己这段时间的见闻:“本地的商人一般是很少跑商的,他们会跟跑商的商人合作,只要我换一座城,就没人会认出我,不同地方圣院管辖,只要新去的城跟之前那个不属于同一个圣院的辖区就好了。” 因为道路颠簸不顺,除了信件外没有别的通讯方式,又没有照片,所以这个时候的消息十分闭塞,大河说的办法有可行度。 池晏认真地看着他:“但一旦被发现,你可能就会没命,如果被人追究,我只会跟你撇清关系。” 他在往严重里说,只有让大河清楚的知道他将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大河才能理智的做出决定,而不是完全凭借着一腔热血。 大河:“大人,我想好了。” 池晏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伤全好了再说。” 说完这些以后,池晏才安慰了大河几句:“等秋天再出去吧,他们俩的伤都伤在脸上,不能再出去了。” 下次要出去,大河最好多带几个人,人族也要带几个。 池晏:“好好休息,我走了。” 大河目送着池晏出去。 两个同伴在池晏走后,才敬佩地对大河说:“我看到大人就说不出话了!” “是啊!我也说不出来!大河,你真厉害!” 大河沮丧道:“我不厉害,如果我真的厉害,就应该完成大人给我的任务,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灰溜溜的回来,还要浪费这么多食物,之前送的礼也全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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