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对方不会给她,可这个一头金发的年轻男人却一脸微笑的把药丸放到了她的手里:“天母会保佑你的母亲。” 梅是最后一个,因为她可以多问几个问题:“可是我的母亲没有信奉过天母……” 金发男人:“天母宽恕世人,凡人都是她的孩子,母亲不会因为孩子不信她,就不救自己的孩子。” 梅震惊了——原来不信神,神也会庇护人吗?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 金发男人又给了她致命一击:“如果神非要点东西才愿意庇护人的话,那他到底是神,还是生意人呢?” 梅晕乎乎地抬头看着对方,她的脑子已经处理不了得到信息了。 亚尔林站在梅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两个年轻人迷糊的听完了金发男人的话,然后从后门离开了圣院。 梅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跑,她的兜里装着药丸。 他们一起在路上奔跑,偶尔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 “这个丸子真的能治好妈妈吗?”梅一边跑一边小声问,她怕被路边的人听见,要是这丸子被人抢走了该怎么办? 亚尔林:“至少要试试,总比什么不试来的好。” 梅:“真的有天母吗?她是个女神?” 亚尔林:“应该是女神吧?男神才没有这么慷慨。” 虽然圣灵没有性别,但多数人还是人为圣灵是男人——因为他总是喜欢发怒,一发脾气就要死很多人,而且传说中很多男性圣灵,都好战嗜杀,喜怒无常。 女性神灵则相对温柔了许多,虽然她们发怒的时候也会害死很多人,但跟男性神灵害死的人数不能相提并论,并且女性神灵中也有不少纯善的善神。 只是男性神灵害死的人虽然多,但庇护的范围更广,所以信奉女神的人数特别少。 人们都是很务实的。 梅笑着说:“你不能这么说,小心圣灵惩罚你。” 亚尔林:“我才不怕,要是圣灵会惩罚我,那他早就惩罚我了。” 毕竟他们两家人每年只去做一次礼拜,并不能算是忠诚的信徒。 要是按照圣典所说,所有不信圣灵的人都将死于非命,那他们根本活不到现在。 尤其是这次瘟疫,虔诚的人不也死了吗? 梅推开了房门,她父亲留下的财产都花的差不多了,唯独这栋房子,是她们母女最后的依仗,这房子修的很好,她父亲生前总是会修缮家里破损的地方,所以这么多年过去,这房子依旧不漏风,也不漏雨。 她提着裙摆跑到二楼,钻进母亲的房间。 “梅。”母亲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想要坐起来,可身上却没有力气,她才四十多岁,但白发早生,看起来像是已经做祖母的人了。 “你去哪儿了?”母亲虚弱地偏头问她。 梅去倒了一杯水:“我去了圣院。” 母亲笑了笑:“圣灵不会救我的,我不够虔诚,不虔诚的人得不到救赎。” 梅拿出药丸,把它化在温水里,用木勺搅拌,加速融化。 “不是圣灵,我在圣院见到了一位大人!”梅说,“那是一位……看起来很像神的大人!他可没有一张肥脸,也没有一个大肚子,他就像是侍奉神的侍者!” 这可是极高的评价了,毕竟圣院长也只是圣灵的侍者。 梅把水杯凑到母亲的嘴边:“妈妈,你快喝,这是那位大人给我们的。” 母亲费力的吞咽着,慢慢把一杯药水喝光。 梅把水杯拿开,确定里面一滴药水都不剩之后,才放松了很多:“这是天母送给我们的药。” 母亲迷糊地问:“天母?” 梅:“是一位女神!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她一定是位善良的女神。” 母亲茫然地说:“但我们没有信过她……” 梅小声说:“把药给我们的大人跟我说,天母是人们的母亲,她不会因为我们不信她就不庇佑我们!妈妈,就像你对我一样,难道你会因为我有时候惹你生气,就不爱我了吗?” 母亲慈爱地看着她:“当然不,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梅抓住母亲的手,她小的时候,觉得母亲的手掌宽大有力,现在她长大了,才发现母亲原来这样瘦弱柔弱。 父亲已经不在了,轮到她担起重任,照顾自己的母亲了。 “所以天母一定会庇护我们的。”梅信心满满地说,“她可不像圣灵那么小气。” 母亲:“别这么说。” 梅:“本来就是,算了,我去洗衣服,妈妈你睡会儿吧。” 母亲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除了梅和亚尔林以外,还有很多人和家庭得到了药。 池晏就这么忙活了一个月,才把所有药都发下去。 除了发药以外,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忙活,那条专门的粮食街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原本最大的集市上,池晏让人召集了城里的木匠,建出了门板房,不怎么隔音,也不怎么安全,但是能遮风挡雨,比起以前的露天集市,不知道好上多少。 布莱恩很快选好了两个铺子,地方最好,也最大。 城里还有粮食的商人最开始不敢出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冬天会怎么样。 不过第一个人站出来,其他人也就跟上了,免得别人占了便宜,自己却没占到,虽说五天内必须要摆上货物,可是上面也没说要摆多少,所以他们占了铺面以后,每天只卖一些黄豆和掺杂了大量麦麸的小麦。 这生意可不差。 黄豆和掺杂了麦麸的小麦都卖出了纯小麦的价格。 商人们吃到了甜头,就开始想尽办法联系手里有粮食的友人,货物拿得多了,友人自然就会奇怪。 “斯德丁不是闹瘟疫吗?”友人这次亲自运送粮食过来,他觉得这次一定有大商机,绝不能错过。 好在本地商人也知道,凭自己一个人是挣不了多少的,就把粮食街的事全盘托出。 “上面的大人修了一条粮食街,只能用来卖粮食。”本地商人让自己的仆人把粮食搬到自己的车上去,这才带着友人走到那条粮食街。 友人来过这里,他往年也会到这里摆摊,每天都要交税不说,还经常有卫兵来敲诈他们,挣得和花出去的一比,发现劳心劳力,竟然只挣了一点钱。 本地商人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不收税,也不收租,卫兵还不会伸手找我们要钱。” 友人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呢?!” 本地商人笑呵呵地说:“怎么不可能?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出来卖粮食。” 友人咽了口唾沫:“你们这里的粮价怎么样了?” 本地商人得意道:“我能把黄豆卖出小麦的价钱!” 粮商在和平时期不怎么挣钱,毕竟到处都是卖粮食的商人,卖粮食风险最低,虽然挣得少,但是稳妥,所以听到这么大的利润,友人不由得红了眼。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友人,“我只有粮食,可没多少钱!” 本地商人连忙哄道:“最开始我也不信,现在看到真的不收税不收租,也没有卫兵要钱,我才跟你说。” 友人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对方翻脸的时候,就问:“那我要怎么做?” 本地商人:“这简单!” 他伸出手,指着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木板房:“你去那登记就行了,现在还有空铺子。” 友人立马冲着那个小小的木板房跑了过去。 坐在木板房里的人是科特,他是个魔族,但并不那么像魔族,他算是魔族里比较“懒”的人,不愿意去干重活,就跑到了幼儿园工作,跟着孩子们一起学会了写字。 所以在卡迪腾不出手的时候,池晏只能派他过来给商人登记。 友人跑到木板房跟前,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差点尖叫一声逃跑。 还好他忍住了,哆哆嗦嗦地对这个长相奇特地人说:“大人……我是来登记的,我朋友说,这里的铺子不收租也不收税……” 科特打了个哈欠,往嘴里塞了一颗硬糖:“对。” 他拿出一张纸,然后又提起笔:“你叫什么名字?” 友人欣喜道:“大人,我叫凯希!” 科特:“哪里人?” 友人:“我是班亚斯过来的!” 科特点点头,又问了对方的年龄,然后让对方张嘴:“我看看你有几颗牙。” 凯希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张开嘴,科特把对方的牙齿全数过一遍之后又问:“你有什么胎记?” 凯希踌躇道:“大人,我的屁股上有一颗红色的痣。” 科特问得很仔细:“长在左边还是右边,朝上还是朝下?” 等都问清楚以后,科特才把写满字的纸收起来,对凯希说:“左边的第八间铺子还没人,你去吧。” 凯希没想到这么简单! 这实在是太轻易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认自己感受到疼痛以后,才一脸梦幻地走向自己分到的那间铺子。 凯希走后,科特又扔了一颗糖到嘴里,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好几天都没人找他登记,现在每天都有人过来,近两百个铺面,已经满了一半了。 这个速度科特觉得很快。 但池晏觉得还是慢了。 他吃完饭的时候对克莱斯特说:“要是再过半个月,这两百个铺子满不了,冬天就难熬了。” 池晏想的越来越多,想法越来越成熟,有时候克莱斯特都要问过他,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克莱斯特问:“那些商人把粮价卖的很高。” 池晏吃了口面包,含糊地说:“我知道。” 克莱斯特:“到了冬天,城里的人就更买不起粮食了。” 池晏把那口面包咽下去:“没办法,我现在必须要用高出外面市场几倍的利润先把商人们哄过来,只有商人多了,彼此之间有了竞争,我才能出手把粮价压低。” “我不允许一个商人占几个铺子,就是因为这个。”池晏喝了口水,“到时候人多了,互相之间有了竞争关系,总有关系不好的。” 池晏笑着说:“我拉拢人少的那边,让他们把粮食的价格降低,差价我来补。” 另一边自然就会沉不住气,主动降低粮价,他再把补差取消。 市场才能得到平衡,人们才能买得起粮食。 圣院已经在他的指示下做出了杂面饼和杂粮糊糊去支援穷人,圣院的粮食还有不少,池晏也只能期盼在圣院的存粮见底之前,能吸引来更多的粮商,至于其他商人——爱来不来。 城里不少非粮商的商人都在叹息扼腕。 这么好的一个发财机会,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从手边放过去吗?! “爸爸!”一脸雀斑的年轻人站在自家店门口拦住父亲的去路,“你这是要干什么?!冬天要到了,冬天才能把毯子卖出高价!还有这些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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