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烤鸡呢,看来是真饿了。” 见人醒了,萧洄起身道,“快起来帮忙收拾,收拾完好回家吃饭。你们看看这边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我去看看你们江大哥。” 江知舟已经快清点完了。 “还有多少?” 萧洄走过去,看到他执笔的手,顿了一下,道:“你写字用左手?” 江知舟此刻确实是左手拿着笔,右手拿着药簿。 闻言,望了过来,轻声嗯了一句。 萧洄哦了一声,感觉有些奇怪,道:“你不应该是左撇子。” 难道是他猜错了不成? 江知舟眼睛一亮,有些激动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他的表情明显惊喜,这样生动的反应似乎少有。怎么说呢,那个眼神,好像夹杂着很多情绪,既像是平静的湖面忽然起了涟漪,又有种失而复得的感慨,即便转瞬即逝,萧洄还是精准捕捉到了。 萧洄沉默了一下。 “其实,我右手也可以写字。” 江知舟安静地看着他,“就是好多年没写了,可能写得有点烂,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写给你看。” 萧洄依旧一言不发,短暂的尴尬蔓延,江知舟很轻的笑了一下:“算了,你不知道也好。” 良久,萧洄才道:“抱歉。” —— 科考前一天,萧洄带着陈清辞去莲花楼赴宴。沈今暃、梁笑晓、卓既白、刘彦昌几个明天要下场的都在。 “这便是莲花楼?”陈清辞紧跟在萧洄身后,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瞎子。 萧洄有些意外:“殿下没来过?” 他倒是想来,但是身为皇子,出宫哪有那么简单。就算能出宫,泰兴帝也会派他最忠实的侍卫跟在陈清辞身旁。这些侍卫只听令于皇帝,像青楼、赌坊这种地方是万万不会让他去的。 莲花楼如此有名,但也算得上青楼,他自是没机会。 陈清辞道:“想来好久了,没想到这次跟着你撞了好运。” 因为要跟着萧洄,泰兴帝便也没再派侍卫跟着,就刘美人找了几个太监跟着。 太监从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不行,以后我得常来。” 陈清辞兴奋地东张西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还把萧洄吓了一跳。 “萧洄哥,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去这种地方?” 萧洄反应了两秒,才道:“你说青楼?没去过。这是我第二次来莲花楼。” “还有第一次?!”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陈清辞一下炸了,抓着他袖子嚷嚷:“你上次来都干了什么,你快说你快说,不会是背着我表哥干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吧。你怎么可以呢!!萧洄哥,我不喜欢你了。” “……”萧洄无语地将手抽出来,周围有人看过来,他多少也觉得有些丢脸。 “你冷静点,干点正常人做的事行吗?” “可是这就是事实,你这么做对我表哥是不公平的,他这么些年身边可是一个人没有,这种地方一次没来。倒是你。” 陈清辞多少也听说了萧洄在金陵的事迹,以前没想起来就算了,现在想到了可得给他表哥讨回点公道才行。 “一次没来?” 萧洄挑了挑眉,“你这话说的,上次我来这儿还碰到他了呢。” 陈清辞:“……” 梁笑晓等人已经等候多时,见他进来,不由得调侃:“萧洄,怎么每次都是你迟到啊?” 瞥见他身后还有一道影子,顿了顿,“怎么还带了个人,是——” 看清陈清辞面容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梁笑晓先是和沈今暃对视一眼,又无语地看向萧洄:这人怎么净认识些皇子贵族? 三皇子贸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身后没有侍卫跟着,多半是隐藏了身份,既如此,他们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去揭穿他。 “这不是忙着吗,哪像你们,自由人一个。” 科考是大兴朝的大事,历来被严肃对待。泰兴帝下令,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共同监督负责。 萧洄这个小评事也被分了一角小地方,他刚刚才踩点回来。 “得,当了官是不一样。”刘兄道。 “去去去,别捧杀我。” 卓既白指着陈清辞道:“萧兄,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我一小表弟,没什么好介绍的,你们唤他小辞就行了。”萧洄无所谓道。 “萧辞,不错的名字。” 刘兄看不下去了:“谁跟你说表亲一个姓了,读书读傻了吧你。” “对哦。”卓既白懵懵地,“我给记错了。” 众人笑开,相互招呼着坐下。他们没有点舞女也没有点陪侍,这让陈清辞有点遗憾,但考虑到这几个人明天还要下场,事关前途大事,也不是不能忍。 大家有说有笑,刘兄几个讲他们这几个月枯燥的备考日子,萧洄则觉得自己上班的日子没什么好讲的,那就当一个安静的听众好了。 如果非要讲点什么的话—— “对了,忘了通知你们一件事。” 卓既白:“什么事?” 刘兄接上:“还用得上‘通知’二字。” 梁笑晓和沈今暃也相继望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萧洄笑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放轻松。” “就是想跟你们说,我已有心仪之人了。” “哦哦哦,你有心……你有什么?!” 卓既白惊讶地将嘴张成了O型:“萧兄,你……” 梁笑晓笑着道:“果然是萧兄啊,什么都先我们一步。” 沈今暃沉默地举起酒杯,一点头,算是恭祝。萧洄和他碰了杯,道:“别这么惊讶嘛,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 刘兄:“这都不是大事什么是?” 卓既白:“成亲吧。” “成亲还早呢。” 萧洄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了,跟你们说一声,没有要给你们介绍的意思。” 刘兄:“这就没意思了啊。” 卓既白笑着道:“没想到萧兄居然也玩藏娇这一套,不把我们当朋友。” “朋友妻不可欺知不知道?当然,你们要是真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们——” 陈清辞踢了他一脚。 被萧洄灵巧躲开,“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刘兄:“这不是吊人胃口嘛,萧兄太过分了。” 陈清辞反常的表现引起了梁笑晓的注意,他手撑着下颌若有所思。没酒了,萧洄起身,腰间的平安扣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梁笑晓落在那枚平安扣上,眉毛微挑。 “还记得我们春日宴那次说的话吗。”萧洄道。 沈今暃道:“我记得你的行酒令。” 萧洄笑了:“就是这个。” 他起身,率先举起酒杯,道:“预祝诸君明日,旗开得胜,蟾中折桂!干杯!” 梁笑晓几个笑着起身,酒杯碰撞间洒了点酒水出来,六位年轻人挂着自信飞扬的笑容。 青涩的、满怀希望的、所向披靡的。 “干杯!”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祝君, 功成名就。
第115章 无边记 01 三日科考转瞬即逝。 京都城好像跟着松了一口气, 城内变得格外热闹,无处不见呼朋唤友的聚会。 这天中午,萧洄赴完宴回来,离规定的上值时辰已经过去了很久。 哎, 就是社畜的不幸了。 别人参加完高考就解放了, 社畜不一样,天塌下来了也要上班。 不过还好, 有个上司做为对象, 能够公费恋爱也是不错的。 萧洄踏进评事院院门, 见邹生在院里顶着个大太阳练剑。 “邹前辈,现在是工作时间, 在这里练剑你不嫌热吗?” 邹生老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某些人大祸临头了知不知道。” 什么大祸临头。 萧洄摇了摇头,从另一边进主堂,开门, 见到晏南机在里头, 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等多久了?” 晏南机在看他放在桌上的书。 “没多久, 梁笑晓他们怎么样?” “不知道,我没问。” 哪有刚考完就问成绩的道理, 太讨人厌了。 这不合适。 “邹生说我大祸临头了。”萧洄走过去,看着他道:“想必是说你吧。” 晏南机耳力好, 方才院里的对话自然也能听到。想了想, 得出结论:“他认为我会惩罚你。” 毕竟, 在所有人心里, 晏南机可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不说他的手下根本不敢犯错,就算是犯错了都吓得立马去自首。 萧洄在上值期间擅离职守,还被晏南机逮了个正着,在大理寺众人眼里,可不就是“大祸临头”了。 萧洄调侃:“大理寺的人对你总有一层偶像滤镜。” 晏南机问:“什么是偶像滤镜?” “就是你在他们心中是神明一样的存在,神明是完美的,他们会自动忽略你的缺点,在他们眼里,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萧洄笑了笑,“当然,这个‘他们’也包括我。” 萧洄拿起刚才晏南机随手翻的那本书,这是他平时闲下来会看的话本,刚看了个开头。 不是多吸引人的故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却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这两天,他没事就会翻翻。 不仅仅是这本书。桌上、角落、书架上还摆了很多东西,木雕木刻、小锤子……全是他平时摸鱼用的小玩意儿。 如此多的“罪证”,就这么敞亮地摆在这里,好似它们的主人从来不怕被发现。 萧洄放下书:“所以,晏大人会惩罚下官吗?” 晏南机没答,身子靠在椅背上稍微往后退了退,在他和桌前空出一点位置,抬头看他,意思明显。萧洄挑了挑眉,大着胆子直接跨坐在他身上,面朝着他。 晏南机护着他的腰,又往后退了退,在怀里替少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萧洄摸着他的下颔,好笑着道:“大人,这种惩罚以后多来一点。” “叫哥哥。”晏南机倾身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眼神往下,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缓缓道:“在这里叫我大人会让我有种错觉。” 萧洄搂着他的脖子,问:“什么错觉。” “我们现在在偷情。” 此刻,邹生在门外,闻人鱼和佟实商在隔壁。整个大理寺、评事院都处在工作之中。在这里,他们两个是上下属的关系。一声声“大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此事。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不干点什么还有点说不过去。” 少年身上有股独特的香味,带着点药香,一凑近便能闻到。萧洄弯了弯眼,道:“偷情可不是这样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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