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一岁那年,灰扑扑的小垃圾遇到了一个精致的小娃娃,对方穿着一看就价值昂贵的纯白色小西装,奶呼呼的小脸上架着半只圆乎乎的镜片,明明只有三头身,却踩在银白色的飞蝶上,与他目光平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哥哥,你长得真好看,能不能跟我回家做我老婆?” 彼时身上披着脏兮兮的麻袋,头发脏的打结,脸上更是糊了厚厚一层土的小垃圾正站在垃圾山上,费力的从酸臭的垃圾山里刨出一只过期的小面包。 他一开始是没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一看就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小少爷是在和自己说话,直到对方凑上来,对着他的眼睛吧唧一口,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激动,“你的眼睛可真漂亮!” 小垃圾惊愕的抬头,望着踩在小飞碟上的小人,脸上的平静裂开了,“你在做什么?” 小人捧着脸:“我在看你啊老婆。” 小垃圾目光落在他身上,对方抱住自己的胖乎乎的小肉手沾上了一层灰,脸上却是奶白奶白的,他一时觉得匪夷所思。 他不知道该先惊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孩眼睛出了问题,看一个灰扑扑的和周围的垃圾没什么区别的人也能看出漂亮,还是该惊叹这么小的小孩竟然就有了流氓的潜质。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冲出来,先是对着他道歉,“抱歉抱歉,我家逢逢是不是吓到你了,他之前不这样的。” 男人同样干净的与这里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什么大人物,小垃圾摇摇头,刚想说没事,人就被男人拦腰抱起来,两个飞碟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度,小垃圾听见男人歉疚的对他说:“实在抱歉 ,但是逢逢很少这么喜欢一个人,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不然他老是偷跑,我也是很麻烦的。” 小垃圾:“……” 你这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码事,根本看不出丝毫歉意啊! 可怜的小垃圾就这么被一大一小突然出现的怪人给掠走了,后来他才知道,这缺德的男人是曙光星盗团的团长。 之后,他们给他换了一个名字——沈辞年。 据说是那位硬要掠夺他的小少爷起的。 后来的十几年里,沈辞年一直跟着海盗团在宇宙里穿梭,团长对他很好,好像真的随着小少爷胡闹,把他儿媳妇了似的。 而那位小少爷,更是殷勤,经常粘着他,走到哪里都要跟着。 沈辞年的厄运并没有消失,时不时的就会遇到些危险,而几乎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位小少爷都在场。 有一次遇到了遇到了绑架,沈辞年被人下药,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Alpha猥琐的笑,说是要将他先奸后杀。 沈辞年从小在垃圾星长大,并不在意什么贞洁,他只是有点难过,如果就这样死了,那个小少爷肯定会哭的很惨。 彼时,沈辞年十八岁,刚刚分化,本就超高的武力值就上3S等级的信息素,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给他下的药更是厉害,沈辞年能清晰感觉到身体似乎在越来越冷,意识渐渐消散。 而陆逢,哦不,当时应该叫喻逢,他只有十一岁,尚且年幼,并无威胁力,给他下的药量也很轻,他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沈辞年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他只记得漫天的血迹,以及清醒过来时,在治疗仓见到的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他。 这个时候,沈辞年其实不懂什么是喜欢,他只是本能的,将这个人当作最重要的人。 倘若别人提起,他会说,是最重要的家人,是弟弟。 再后来,两人回到了首都星,一起在陆氏工作,成年之后,顺理成章的结婚,婚后生活幸福。 可梦里温柔炽热的少年,醒来后却会用着一副温柔的神情,眼神冰冷,低声质问他,“年年,你在叫谁?” 说来可笑,结婚七年,沈辞年从未唤过陆逢一句老公。 这当然并非是因为害羞亦或是不愿承认对方的身份。 沈辞年是在七岁那年与陆逢相识的,此后每次见面,都能听到他说他老婆怎么怎么样。 从他过往熟练的称呼中,沈辞年清晰的明白,有另外一个倒霉的,被他取代了的人,可能曾日日夜夜的,带着甜腻的嗓音唤陆逢老公。 出于那岌岌可危,几乎不存在的最后一丝尊严,亦或是更卑劣的想要覆盖对方存在痕迹的恶劣,沈辞年更喜欢唤他哥哥。 那是独属于他的称呼。 沈辞年知道,那个白月光对陆逢来说究竟有多重要,也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的不堪恶劣。 试想一下,你深深的爱着,寻找了许久,好不容易结婚的老婆是个从垃圾星爬出来的,偷偷取代了爱人的,卑劣的垃圾,想来任谁都接受不了。 换位思考一下,沈辞年觉得亲手将那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可即便是这样,在这个明媚阳光的正午,沈辞年在那冰冷的目光下,依旧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如置冰窖。 他的心上人用着一副低沉的,似乎含着恨意的嗓音在质问,威胁他,“你在叫谁?” 这其实称得上委婉,毕竟都这个时候了,陆逢依旧还保持着最后一丝优雅,没有直接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偷哪来的脸皮,还敢用他用过的称呼,叫我老公,你配吗! 沈辞年张了张嘴,想道歉,想解释自己只是做梦做糊涂了,可想到那个太过美好的梦,他又不想告诉陆逢,他清楚的明白,他在痴心妄想。 说来可笑,在那段挣扎着活着的岁月里,沈辞年从来不知道尊严是什么,所以他能做出这么多卑劣的事情,所以他能从垃圾星一路爬到如今的位置。 可面对陆逢的时候,那该死的,不该存在的尊严总是背刺他,让他一次次觉得羞耻不堪,难以面对陆逢。 他仰着头,望着陆逢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强忍着又突然袭击自己的自尊,快速啄吻了一下陆逢的脸颊以示回答。 是挑衅,也是厚颜无耻的讨好。 沈辞年的自尊总是出现的不合时宜,可它从来……没有陆逢重要。 沈辞年亲完后就闭上眼睛,等待陆逢的审判。 是勃然大怒,是嘲笑,亦或是看懂了他的讨好示弱决定放他一马? …… 湿润温软带着烈酒气息的唇在脸颊上一触即分,陆逢怔了一瞬,他看着闭着眼睛连糊弄他都懒得糊弄的人,险些被气笑。 他没能笑出来,只是恶狠狠的盯着眼前人,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沈辞年总是这样,沈辞年总是恃爱行凶,沈辞年永远有恃无恐。 陆逢胸膛剧烈起伏,眼眶通红,心里恨得厉害。 沈辞年沈辞年沈辞年…… 他猛地将沈辞年压倒,银发散开,他掌心压在柔顺的银色长发上,像是在拼命握住一捧注定会流逝的水。 他咬着牙,拼命压抑自己,才得以用近乎扭曲的,失真的温柔嗓音轻声道:“我很喜欢这个称呼,继续叫。” 他与沈辞年瓷白的脸颊近乎贴在一起,鼻尖抵着鼻尖,彼此之间呼吸纠缠,“继续叫,老婆。” 之前在唤谁不重要,从今天起,这个称呼就是属于他的了。 对上沈辞年茫然的表情,陆逢轻声道:“想想我们也结婚七年了,你总是唤我全名,实在冷淡,这个称呼我就很喜欢。” 沈辞年呼吸颤抖,他不确定陆逢是不是在说反话,那双总是携着温柔的眼睛此时冰冷的可怕,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陆逢见他半响没出声,发了狠的一口咬在他唇上,那双本来没什么血色的唇顿时成了靡艳的红色,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唇齿间。 沈辞年眼睫不停颤抖,“老……老公。” 陆逢轻轻啄吻了他一下,“嗯,继续。” “老公。” “继续。” “老公……老公……老公……” 沈辞年不记得自己喊了多少声了,他嗓子沙哑,疼的厉害,陆逢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他每喊一声,就亲一下他的唇,沈辞年的嘴唇本来就被他咬破了,又被一下下亲的,到了后来,他的嘴唇已经肿了起来。 沈辞年眼神有些恍惚,这就是陆逢的惩罚吗? 虽然嗓子疼的厉害,嘴唇也肿了,可于他而言,分明算是奖励,毕竟他觊觎陆逢,即便是结婚七年,两人之间亲密无数,他也珍惜每一次与陆逢的亲昵。
第27章 甜的 午后的阳光穿透窗帘洒落在室内,白色的大床上,银发美人衣衫凌乱,神情恍惚,嘴唇红肿,眼尾带着艳丽的红,像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委屈的要命。 陆逢看了眼时间,直起身子,“该吃午饭了,我去做饭。” 沈辞年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那双总是很温柔的黑眸如今带着悲伤,期待与太过复杂的情绪望过来,“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陆逢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没说话,沈辞年沉默了下,凭借着这么多年对陆逢的了解,他又重新说:“老公,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沈辞年不会撒娇,像这样以温柔的神情语气软乎乎的与他说话,已经到了极限。 即便清楚他是装的,但陆逢总是没办法抵抗这样的沈辞年,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只是……从没听过你这样唤我,很激动。” 沈辞年于是便抿着唇露出一个笑。 他们都清楚这不过是借口,可他们都还愿意伪装着,于是,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他们便又都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相敬如宾的婚姻,温柔的妻子与同样温柔的丈夫。 陆逢去了楼下做饭,沈辞年自己去卫生间清洗身体,他强忍着疼痛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忍不住跪了下去。 昨日两人玩的很疯,沈辞年中途是痛的晕过去的,事后陆逢也没有将他抱进治疗仓治疗,反而是把珠子塞进身体里,更加重了伤势。 即便沈辞年是3S级的omega也有点扛不住,他痛的脸色惨白,撑在门框的手无声的下坠,又被他硬生生的止住,纤细的手指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强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倒进浴缸里,打开水后疲惫的闭上眼睛。 …… 陆逢站在厨房忙碌的开始做饭,养胃的粥已经煮上,他此时正拿着菜刀切菜,力道之大,案板上都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刻痕。 沈辞年的胃很差劲,一旦疼起来,非常折磨人,陆逢往常总是非常在意,即便被他威胁在白月光回来后要继续帮他度过发情期的时候都不舍得他饿肚子,如今也是同样。 明明前一天还在刀枪相向,明明已经被伤到痛彻心扉,可他还要给沈辞年做饭。 陆逢非常愤怒且委屈,那个该死的白月光就算再好,能有老子对你好? 不就是为了救你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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