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什么?”谢景初抱臂问。 宋且往前动了动,蹲到他们三个跟前,仰起头,神神秘秘说:“他日后必成大器,以后我们就把陆北淮当兄弟,行不,带他一起玩。” 不然等这位大佬继承家业,要还是得罪他那可就是谁家都得破。 沈听斯挑眉:“必成大器?一个穷小子必成什么大器,攀上你倒是必成大器。” 宋且听不得这样的话,摆手如筛:“绝对不是,你们信我,现在对他好,未来你们就会是合作上最有利的伙伴,如果再继续欺负下去,他是睚眦必报的性格,现在能忍,未来就会数倍偿还,对你们都没好处。” “你们?”周鸣捕捉到这个字眼:“你呢?” 宋且顿时哑然,他吗,这场剧情如果从现在被改变的话,或许未来他会好过一些,又或许…… 他垂眸笑了笑:“我身体不好,走到哪算哪吧。” 听到这句话,面前三个人的表情都是凝重跟不高兴。 宋且也发现了:“那我去厨房先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忙。”说完站起身走去厨房。 或许是转移话题的速度过快,方才留下的情绪微妙,还是在三个人心里留下很不是滋味的感觉。 ——我身体不好,走到哪算哪吧。 这种话,不好听。 厨房正响起清洗碗筷的声音。 “要不要我帮你?” 陆北淮看见身旁突然探出个脑袋,见宋且歪着脑袋看着自己:“不用,你哪里会。” 手脚干脆麻利的将洗好的碗筷放在沥水架子上。 “我可以学。”宋且观察着陆北淮的脸色,见他的状态没有昨晚那么糟糕:“你昨天还不舒服呢,今天还会头晕吗?” “宋且。” “嗯?” 宋且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一只沾着水的大手握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陆北淮靠了过来,吓得他往后靠在台子边。 却没意识到这样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厨房的抽风机还轰隆启动着,仅方寸大的面积,优越强势的体格将单薄的身躯圈在臂弯与烹饪台中间,无形的压迫感从上至下。 让本就狭窄的厨房更显得密不透风。 “我不喜欢他们来我家,我也不需要他们道歉。” 宋且紧张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抬眸,见陆北淮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自己,而这种感觉,又让他不受控的联想到了昨晚擂台上发狠的猛兽。 “我……” “施暴者永远是施暴者,不会因为他道歉了施暴者的身份就会消失,就好像犯罪被抓,会留案底。”陆北淮压下宽肩,低下头,看了眼发颤着的肩膀,轻笑道: “造成的伤害已经造成,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不足为重的礼物是没有任何用的。” 头顶落下的声线语调含笑,却像是恶魔的闲聊,轻飘飘却足以令人颤抖。 宋且抿着唇,克制着自己不害怕得那么明显。 这句话像是说给他听的。 他知道现在陆北淮为什么不再伪装,因为昨晚那场比赛拿到了丰厚的奖金。 这笔奖金足以支撑他父亲的医疗费,包括他的未来。 在“宋且”身边忍气吞声,换得了“宋且”父母的信任与学位,用命换来的血汗钱,用命去拼的未来,再加上在父亲那里受到的偏心对待,早已经让这个年仅十八岁的陆北淮练出了胆量跟忍耐。 可越是这样他越得要让陆北淮对他放松戒备,唯有暂时的妥协,至少得让陆北淮对他改观。 而不是现在的步步逼近。 又或者是他借由陆北淮对他现在的步步逼近,来换取这人对自己的信任,那就可以逃过未来那一劫。 “我知道。” “只要你父亲体征稳定我可以跟他做骨髓配型,如果配型不成功我也会想办法让我爸妈帮你。这个学期已经是我们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我可以帮你考上世界顶尖名校,我父母给我的所有资源我都愿意给你。” 宋且轻咬下唇,心跳加速道:“……所有都还你,这是我欠你的,别拒绝我。” 先把诚意跟承诺抛出去,准没错的。 陆北淮看着臂弯里的少年,见他睫毛轻颤,看向自己,说话的声音在哽咽发抖,仿佛下一秒可以哭出声,这是有多怕自己。 昨晚看的那一眼,就那么害怕了吗? 可以怕得什么都不要,什么都给他吗? 这种即将唾手可得的感觉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报复的刺激。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说,或者是哭一下,又或者是在我面前示弱,我说的话就可以作废。” “嗯?”宋且神情极短地怔了一下。 陆北淮掌心扣住宋且的后颈,让他抬头看向自己:“我说过的,穿裙子给我看。” 宋且:“……”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气氛都忏悔到这个份上了!!就没有一点点动容的吗!!! 穿条裙子有那么重要吗!!!裙子有那么好看吗!!! 站在臂弯里的少年眼眶红红,紧攥着衣角,抿着唇,敢怒不敢言,像极了被欺辱的模样,让人不由得起了欺负的心,想看他哭。 陆北淮放下手,退后一步,淡淡道:“他们的道歉我暂时接受,让他们走吧,你不能走。” 宋且怔然地看向陆北淮,一副“啊,他不能走啊?”的模样。 “我说了,穿裙子给我看。” “裙子你有吗?” “嗯,我买了,要多少条有多少条。” “什么色的?” “我喜欢粉色。”陆北淮说。 宋且紧紧抿住唇,强忍着要哭的感觉,试图挣扎:“让他们……做完套题再走吧,后天要月考呢。” 呜呜呜呜好坏啊这人。 太委屈了,没受过这委屈啊。 怎么买的粉色,他喜欢蓝色。 陆北淮淡淡地瞟了一下,看见那个委屈得几乎可以挂瓶子的嘴巴,压下膨胀的心情,转身走出厨房,说了句轻飘飘的回答:“可以。” 唇角的弧度克制不住上扬。 察觉到又默默压下,恢复冷漠,像个无情的杀手。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半。 “我划的内容都是这次月考可能会考的,以及这次AP考试推迟到六月份,能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能冲刺多少就多少,保三冲五,每一课多一个五分都对我们申请学校很有利。” 宋且拿出平板,把自己这段时间整理的各科高频题全部隔空投送发给他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给我练整理出来的这几十套题,错的不会的立刻找我,我们争取攻破所有最好得分的题型。” 周鸣三人自然是听的。 陆北淮则是沉默,不过在沉默中也是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在一个月前,宋且作为他们中间成绩最差的那个,怎么都想不到一个月后竟然可以带着他们疯狂刷题,甚至在这次的周考拿下所有科目的5分。 这不亚于裸考AP考试,拿了全5分,保送哈佛。 没有一定的学术知识积累,简直天方夜谭。 “不要开小差,这题错了。”宋且没忍住,戳了戳陆北淮的平板。 陆北淮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宋且默默地收回手指,眼神躲闪,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考不好就不带你出去玩的……” “你教我。”陆北淮把平板挪到宋且面前,身体靠近:“我不会。” 带着药水味的温热结实胳膊贴着衣服,对方胸膛的温度也顺势传递了过来。 宋且一紧张,张了张嘴:“那么笨,这都不会吗?” 说完立马后悔。 陆北淮笑了出声:“是啊,我就是那么笨,就靠你教我了宋老师。” 宋且:“……”演,接着演。 另外认真做题的三人眼神刷得抬了起来,眼神幽怨,做题做得好好的在干什么呢。 …… 墙上的挂钟缓慢行走,时间一点点过去。 五个人坐在茶几前,有的盘腿坐着,有的靠着沙发,有的挠头,都在认真的做着平板上的题目,时不时会针对不会的题目进行讨论。 毕竟都是就读国际学校的基础,摸鱼了两年,不代表一点基础都没有。 宋且发现他们还是好教的,尤其是各个英语的基础都好,雅思托福都拿到了,只能说这些学术知识很多都是家底堆叠出的基础,现在想要冲刺也不算是难。 就算剩下的这三个月冲刺不上,大不了出国修预科。 而他自己也得做好两手准备,一个是在东窗事发之前,他需要搞定陆北淮,换取未来他存活的机会。另一个是如果这件事在他们出国后才发现,那他得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时间差不多了。”陆北淮说了句,看向宋且。 宋且握笔的手一顿,脊椎瞬间酥麻上涌,他看了眼时间,试图挣扎:“才八点多,要不再——” “我困了。”陆北淮说。 宋且抿唇,行,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他看向周鸣他们三人:“要不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司机会来接我。” “我们一起把你送回去不就行了。”周鸣听出点什么。 宋且故作淡定,笑道:“没事,我跟陆北淮还有事要解决。” 三人半信半疑的,用‘你们有猫腻’的眼神打量着他们,最后在出门前,还问了几句。 “陆北淮,少动心思。”周鸣对陆北淮作出警告。 陆北淮笑着:“我怎么敢对他动心思,他可是我最想好好照顾的少爷。” 宋且:“。” 就这样,挥别过后,房门缓缓关上。 宋且站在门口没动,就盯着房门,直到听见什么东西丢在地板的声音,他打了一哆嗦。 “裙子在这里,换上吧,是你的尺码。” 宋且缓缓地扭过头,见陆北淮就站在身后,他低下头,看见一个纸袋就丢在自己旁边,里边露出一角沙粉色的布料。 看起来…… 没什么布料。 “需要我帮你换?”陆北淮问。 宋且立刻弯下腰捡起纸袋,慌张道:“我,我自己换。” 陆北淮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宋且长叹一声,拿着袋子垂头丧气的走进卧室。 十分钟后—— “叩叩叩”。 宋且被吓了一跳,抖了个机灵,肩带都掉了。 “还没换好?还是不会穿。” 宋且低头看了眼自己露出的肚脐跟腿,欲哭无泪,这身白纱纱奶粉色,是不是太清凉了,女孩子们这么穿不冷吗? “那我进去了。” 宋且听到开门的动静,顿时慌了:“诶诶诶——” ‘诶’已经没用了。 房门打开,一手掐握的腰身与白皙长腿径直撞入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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