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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吃了药，慢慢坐在椅子上，心如死灰。她泪流满面的说：“郑嬷嬷，把这几年的账册都拿出来，让王爷看看，我们现在还有什么！” 郑嬷嬷进了内室，拿出几本账册，交给林尽忠。她也落了泪：“王爷，您看看，王府本来有良田一千五百亩，现在只剩下五十多亩，铺子本来有三十三间，现在也卖的只剩十间。您没事就要钱，一张口就是两万三万。王府上下三百多人，要吃要穿，王妃从前年就开始卖嫁妆了。” 林尽忠看了看账册，半晌没有说话。 郑嬷嬷又说道：“这两年，多亏了庄大小姐。她给我们送过四次钱。前两次是两万，后来两次都是五万。不止如此，她还把王妃的嫁妆都赎回来了。王爷，我们真是山穷水尽了，您要是还这样，王妃真的没法活了。” 林尽忠长叹一声：“你先出去，守着门口。” 郑嬷嬷赶紧出去，把院子里的人都带出去，自己守住了院门。 林尽忠坐到王妃对面：“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林尽忠说道。 王妃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愣住了。 林尽忠说：“不但是你，只怕所有人都以为，我把钱拿走了，给了那对母子。”他长叹一声：“其实不是，钱，全都给了宫里。” 他又说：“宫里和朝堂，向来密不可分。自从大妹妹进了宫，就注定了我们王府和她，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56章 交心 王爷看了看王妃，“你素来明理，但是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宫里的凶险，实在是。。。” 他说：“皇上如今春秋鼎盛，所以后宫和朝堂，看起来一片平静。其实，暗地里，已经波涛汹涌。大皇子居长，年纪最大，拥护者很多。二皇子身份低微，自是闲云野鹤。三皇子少年夭折，不提也罢。可是。。。” 他看看王妃，又说道：“四皇子却深得圣心。他生母齐妃，圣眷日隆。五皇子，身有残疾，而六皇子，是大妹妹的亲生，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以前，为了让，六殿下平安长大，大妹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宫里各处要打点，各个宫妃之间，人情往来，你送我收，不知道一年要多少钱。如今，六皇子长大了，只怕花钱的地方更多。” 王妃明白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尽忠又叹息：“皇上与我，自幼一起长大。他生母和我娘是亲姐妹。这段香火缘，既是缘分，也是负担。要不是因为这个，大妹妹也许不用入宫。可是，皇上招她入宫，我们不能不知好歹。大妹妹人长的虽好，在这后宫里，也不过是平平。生了六皇子以后，这么多年一直再没有生育，因为皇上对她，也不过平平。在后宫里，除了看恩宠，就是看钱。没有钱，寸步难行。我也是。。。没有办法。” 王妃点头：“原来竟是这样。可是，王爷，你为什么。。。” 林尽忠笑了：“我为什么宠妾灭妻？还闹的人尽皆知？” 他又叹息：“你知不知道，外戚不好当。太能干了不行，不能干，也不行。这些年，我。。。”他忽然红了眼眶：“江城是个好孩子。只是年纪太小，我也有意让他自在几年。不要像我，这样的重担，一挑就是几十年。王府早晚交到他手上。这份负担，也早晚是他的事。” 他又说：“再过几年，皇上有了春秋，六皇子也长大。大皇子和四皇子争夺大位，到底是怎么个局势？谁也说不清。六皇子是偏安一隅，还是投靠其中一个？甚至说，要加入战局，一决胜负？” 他叹息道：“偏安一隅，能不能行？整个后宫，整个朝堂，哪个人能置身事外？投靠一个？投靠谁好？若是站错了队，那就是万劫不复。至于加入战局，那就更是凶险，一步走错，连命都保不住。我这些年，左思右想，想不到出路。” 王爷看向王妃：“江城这孩子，本性纯良。若是太平天下，他做个富贵王爷，也无不可。只是如今，我竟不知道，这对他，是福是祸。” 王妃也明白了：“王爷，你为什么不早对我说。” 王爷说道：“这些年来，这些话，我跟谁都不敢说。我。。。唉。。。” 王妃也叹息：“我明白了。王爷，你且等一下。” 她起身去内室，拿出几张银票：“这都是那孩子送来的。你都拿去吧。”她又说：“这两万银子的聘礼，却是不能动。不是为了王府的面子，那孩子，实在是好孩子，我不能伤了她的脸面。” 王爷叹息良久，只拿了一半：“府里大小事务也多，都拿走，你们怎么办？这些能撑些时候，以后。。。唉。。。再说吧。”
第57章 备嫁 定北侯府。春晖堂。沈冰玉正在和庄玉颜说话：“你爹来信，说是今年会回来。让我操办你的婚事。他说，林公子实在不错，他很满意。让我对你说，这样的男儿，值得托付。” 庄玉颜红了脸，说道：“说到婚事，我也有事要和母亲说。”她说道，“我的嫁妆。。。” 沈冰玉说：“你爹交代过，要用定北侯府一半的产业给你陪嫁。” 庄玉颜赶紧说：“我为的就是这个事。如今你和爹成了亲，早晚要给家里添丁。将来有了弟弟妹妹，总要婚嫁。我带走一半，他们要怎么办？我想着，我娘留给我的，尽够了，竟不用再添。只是。。。”她说：“那个广善堂，和那两个种草药的庄子，我是要带走的。” 沈冰玉笑道：“那个药铺和庄子，你就带走吧。除了你，家里也没有人懂。只是，只带你娘的东西，会不会太简薄了。如今家里收入也多。。。” 庄玉颜笑道：“真的不用了。” 她转身看向春梅：“春梅，把东西拿来。” 春梅出去，一会儿功夫，拿了几包药材回来。 庄玉颜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 沈冰玉很惊讶：“这是什么？” 庄玉颜贴近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沈冰玉的脸红了。 庄玉颜握住她的手说：“我爹快回来时，你就开始吃，一定可以顺利怀上。”她说：“我爹一生坎坷，如今你陪在他身边，我也可以放心出嫁。你早日给我爹生几个儿子，我就更放心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有下人进来禀报：“永乐王府派人来了，说是林二公子回来了，说他晚些时候，就来看大小姐。” 庄玉颜喜出望外。沈冰玉笑道：“快回去收拾一下，这个二公子，总算是回来了。” 庄玉颜顾不得羞涩，赶紧行了礼，回了芙蓉院。 到了傍晚时分，林江城才来。两个人一见面，都是万分激动。林江城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幸不辱命。” 庄玉颜打开一看，果然是乌檀，惊喜万分。她小心翼翼的把锦盒收好，拉住林江城的手：“你廋了好多。” 林江城仔细的看着她：“你倒是又长高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一直聊到掌灯时分。 春梅进来说：“二公子，您看，已经这个时候了。。。” 林江城只好站起来：“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庄玉颜送他到二门，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回去。 回了芙蓉院，庄玉颜问春梅：“春香。。。” 春梅说：“今天她不当值，不知道跑哪玩去了，要不要我派人把她找回来？” 庄玉颜想想又问道：“她可有定亲，或是有了中意的人？” 春梅大吃一惊：“姑娘难道要把她许给。。。” 庄玉颜赶紧说：“不是的，你误会了。有人看中了她，想求我把她嫁过去。我不知道她的心意，所以问问你。你们几个也都到年纪了，若是有看中的人，可以告诉我，我来为你们做主。”
第58章 大婚 春梅问道：“既不是二公子，那是谁呢？” 庄玉颜说：“是二公子身边的林喜。他随着二公子来过几次，看中了春香。” 春梅说：“这个只怕要问问春香自己的意思。” 庄玉颜问：“那你们呢？你们三个有什么打算？” 春梅说：“我是要随着姑娘过去的。将来您看谁不错，就把我许给他。我将来是准备给姑娘当掌事嬷嬷的。” 庄玉颜笑道：“如今，我确实离不开你。罢了，你先去问问春香，再问问那两个，二公子回来了，我只怕很快就要嫁过去了。你们自己也要有个打算。” 一时，春梅出去了。庄玉颜拿出乌檀，细细的看了，想起自己的娘，又想起在普济寺的岁月，心里五味杂陈，翻滚不已。 第二天一大早，春梅，春柳，春晓，春香，四个丫环都来到屋里。 庄玉颜笑道：“人来的倒全。有什么打算尽管说。” 春梅说：“我昨日已经说了，我是要做姑娘的掌事嬷嬷，跟着姑娘一辈子的。” 春柳想想说：“我。。。”她看了看庄玉颜的脸色说：“陈大总管有个儿子，叫陈禄。。。”她低了头，没有再说。 庄玉颜说：“婚嫁总归要你情我愿，这个陈禄他。。。” 春柳点点头。 庄玉颜说：“那就好。回头我和陈总管说一声，我出嫁之前，就给你准备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春柳立刻跪倒：“多谢姑娘恩典。” 庄玉颜又看向春晓，春晓立刻说：“我和春梅一样。” 庄玉颜点点头：“春香，你。。。” 春香笑嘻嘻地说：“那个林喜贼眉鼠眼的。。。” 庄玉颜说：“你不愿意？” 春香赶紧说：“我是说，那个林喜贼眉鼠眼的，倒挺有趣。” 大家笑起来。 庄玉颜说：“既如此，也罢了。只是春柳要留在侯府了，总要再选一个上来。” 春梅说：“这事交给我吧。” 庄玉颜点头：“也好。如今，我这里也是一堆事。只是，人务必要信的过。别找了个淘气的。” 春梅点头，和另外三个下去了。 庄玉颜整整配了三天药，不但自己吃了，给侯府的女眷都发了药下去。 沈冰玉这边忙着准备成亲的事情，不觉已到了大婚之日。 大家一大早就起来忙碌。阖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林江城更是意气风发，永乐王府大排筵宴，鸡鸭鱼肉流水似的端上来。 好容易新娘新郎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林江城被一众好友拉着猛灌。待他回到新房时，已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林喜半拖半抱的把他送回来，直累得满身是汗。 春梅早有准备，拿出来解酒的丸药，服侍林江城吃下去，就带着众人出去了。 新房里点着龙凤烛，床上是鸳鸯戏水的红锦被。庄玉颜一身大红喜服，难得的化了精致的妆容。林江城挑开盖头，只看的傻了。 庄玉颜忍不住扑哧一笑，林江城也笑起来。上前抱住她。“颜儿，我终于娶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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