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铖用力按着扶手,那就要让这个“大孝子”失望了,有老五那个贴心孩子送的保命丸,他会活得好好的。 淀河的堤坝真的有问题,这事得尽快安排人去看看,谁知道今年夏日的降雨量如何。要是所有人都觉得淀河的堤坝没问题,没什么准备的话,今年水患一来,不知道要冲毁多少地方。 想到这个江铖就火冒三丈,都是他的好儿子。他寻思着没亏待过他们的吃穿,拨给他们的银子更是不少了,非要在这种大事上贪那么点?纵然明白他们是想多捞银子去做什么,他内心还是生出悲哀。 “老大,你有什么事情隐瞒朕的吗?” 江晖刚刚已经做好心理建设,连忙拱手说:“儿臣一直谨记父皇的叮嘱,不敢胡乱行事,绝不会如三弟那般。” 江晖:【杀灾民这事我自然是没做过,只是拿了些治水的银两,还有中间有个管闲事的,被我处置了而已。他既然那么在意淀河,我就让他永远镇守堤坝了,想来他也是愿意的吧。】 江铖用力捏着拳头,这话指的是当年为治水跌进淀河被冲走的张卿吗?这事怕不止老大一个人知晓吧,看来又是蛇鼠一窝了。许是之前已经愤怒过了,这会儿江铖还算平静,用无比冰冷的目光看着江晖。 江晖本就很会看眼色,很快察觉不对劲,心跟着发颤起来。 父皇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老大,淀河的事情解释下。”江铖懒得再兜圈子,直接点明,这下江晖是完全绷不住了,如先前江礼一样一下匍匐在地。 江谨蹙眉:【大哥竟然在淀河的事情上马虎了?不过如此一来,能与我竞争的兄弟倒是没有了。剩余的老五,老六,老七,能成什么事情?桐州和淀河老五都还没有去,说明之前蓝苍那事老五就是碰巧了,不是他聪慧,也不是他被父皇重用。是父皇早就暗自关注这些,老五撞见是偶然。还好,我没有做类似的事情。】 江铖暂时没空理会江谨那些小心思,目光还在江晖身上:“老大,你让朕很失望。幸好这几年没发大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年你就从来不担心,哪天发大水将河堤冲毁,张卿出来向朕告状吗?” 明明江铖的声音还算平静,却如同雷击一样狠狠敲打在江晖的灵魂上。 完了,彻底完了。 父皇连张彦靖的事情都知道,怕是早就将他所做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吧。 “父皇,儿臣错了。” “是啊,你错了。”江铖站起来,给了江晖一脚,“押下去。” 继四皇子出事,成郡王和贤郡王跟着出事,更是牵连一大串的人出来。满朝还未从之前四皇子的事情中回神过来,这下又过上了战战兢兢的日子。桐州和淀河两地都忙碌起来,朝上所有臣子都忙得团团转。 江铖虽说看不惯江谨那点小心思,但他这二儿子确实有些能耐,交了不少事情给他负责。不论老二心思如何,还是很好使的,这个关头不敢出差错。可惜了老大,也挺好使唤,更是一个能耐不错的。 江兆已经到了桐州,他前脚刚到,朝廷那边就有人来了,原本还在欢迎他的桐州官员们全部被抓了押走。 待到了落脚的地方,燕九辞才跑到江兆的屋内说话:“王爷,你真的对那个位子没想法吗?” 就凭借王爷神不知鬼不觉,提前让这些事情暴露出来被陛下所知道,这等谋略不谋一谋那个位子多可惜。 江兆瞥了他一眼:“燕九辞,你是想恩将仇报吗?” 燕九辞不解,肖想下那个位子哪里恩将仇报了?王爷上辈子不还想逼宫的吗?逼宫不就是想当皇帝吗?身为皇帝的儿子,哪能不想这个的。 “你最好早点打消这个想法,这辈子本王对那个位子不惦记,你可别东想西想的,想要达成你的目的那就好好做事,为父皇效忠。”江兆警告。 他现在的日子多舒服,这家伙想害人。 当皇帝哪里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有操心不完的国家大事,要他说比他在修仙界的日子还要忙碌。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想要放松一下,面对的都是身边各种心思的人。 累。 单是想一想就累。 他这位父皇是个好皇帝,身上有许多缺点,但对方确实是一心一意在为江山社稷操劳着。 燕九辞看江兆确实没那想法了,心里有点遗憾,毕竟以安王如今的能耐若是做皇帝真的不错。但对方没这意思,他自然不再多说什么。 睿郡王府。 原本沈冬宁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安王有问题,现在她有点怀疑是不是当今陛下有问题了。 要不然怎么一下倒了三个呢? 这三位现在都被剥夺了爵位和封号,比以往的光头皇子都不如。四皇子被关了起来,他所犯的事情算是三人中最轻的那个了,至少从当今陛下的处置就可看出。四皇子现在住在自己的皇子府内,不能随意进出而已。 大皇子和三皇子现在还在大牢里面蹲着呢。 三皇子的事情最为严重,毕竟在他的默认下杀了不少灾民。在梦境里面,要不是她家睿郡王笑到最后做了皇帝,三皇子能翻身?估计会在桐州一直做苦力到死吧。 梦里的大皇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和郡王不是一母同胞兄弟,只能在淀河一辈子做苦力。 当今陛下对自己的儿子处置还是很严厉的。 好在她家郡王做事谨慎,不会犯其余人所犯的错误,正是私底下干干净净才能笑到最后。 沈冬宁脸上露出笑容,陛下不对劲总比安王不对劲好。当今陛下若是与她一样因什么知道了后面的事情,最后还是会选择郡王的。 那么多兄弟相继出事,想必郡王一定会小心翼翼做事,都不用她劝说什么。 那她就安心等着郡王登基的那一日吧。 到了那一天,安王就算不犯错任何,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做皇帝的妃子,怎么也要比做一个被皇帝忌惮的王爷的王妃要好。以及,她的儿子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 几个月后,江兆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新消息。 大皇子江晖被发配到淀河做苦力去了,没诏不得回。而他那个三哥则是被发配到了桐州做苦力,也是没诏不得回。 以他那个父皇的性子,除非这二人能立什么大功劳,不然恐怕是终身不得回,最后会死在这两个地方。 但,活该。 如此一来,就剩下他那位二哥最有机会继承皇位,可惜的是父皇寿命很长,二哥怕是难等到。想到这里,江兆心情很是愉快。 实际上真的说起来,他这些兄弟做皇帝都不如他这位父皇,还是父皇在位久一些比较好,对大家好,对天下好。 “你说是吧?” 燕九辞略无语,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实话。 他毫不怀疑江兆所说皇帝能活很久,经过这些年跟随,他心知安王神秘不可测,恐怕是有一些非人的手段。对方还完全不避开他,不是傻就是有恃无恐,不怕他将这件事暴露了,他认为是后者。惹如此厉害的人物,他疯了吧。 当然,他没事可不会去暴露安王的秘密。 安王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后还可能是一家人,万不能得罪。 不知道从哪日开始,燕九辞和江芜发现江兆走到某个地方,最喜欢去那些道观转悠,抓着里面的道长就是闲谈半天。每次走的时候,这些道长都是满脸亲切和不舍将人送走。 江芜有些奇怪她五哥何时信道了。 燕九辞却是在思索,安王此举的用意?肯定是有用意,只是他想不到而已。 不知不觉,江兆和江芜出行快四年,大昭国能去的地方基本是去过了,这些年他们也写了无数封信回到京城,他们打算回去了。 一行人赶回去,刚好是离京的第四个年头。 江铖知道他们要回来,早安排人去城外守着了。那里的人几乎是一见到二人的车队,便立马赶回宫内禀告。 “总算回来了啊。”江铖面带笑容,“朕让你们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妥当了。” “那就好。” 老五和兴嘉这些年送了他许多礼物,这回他也要送他们一样礼物。他将他们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全部叫人整理出来,编成了一部《大昭江山志》,上面可是有他们的名字。待他们回来便会大量印刷,人人都能购买。 不过外面能购买的就是简版了,记录不会过于详细。而他送给他们的,则是他们这些年送回来的完整版。 不知道他们喜欢这个礼物不? 老五那模样做不了皇帝,兴嘉只是一个公主,可这本《大昭江山志》也足够让他们名满天下,载入史册了。 江兆和江芜回来时还是白日,他们先各自回府休整一番,才一同进宫去见皇帝。 江兆没什么变化,江芜的变化要大一些。 看着皮肤还是如以往一样白几乎没晒黑的江兆,还有皮肤一看就是晒过太阳,模样却精神了不少的江芜,江铖陷入沉思。 儿子没晒黑,女儿倒是晒黑了。 他们都是同一个爹同一个娘,总不可能太阳只晒他女儿吧? 江铖很快想到了一件事,便问:“老五,这些年你不会都是躲在马车里面看风景吧?” 江兆:“差不多吧,父皇。” 能躺在马车里面看,他为什么要走出去看? 他和三妹不一样,三妹要到处去观察当地的风貌,还要画出来,难免会被太阳晒到。他就不一样了,只去好玩的和有好吃的地方。下雨不去,太阳太大不去,都是挑一个比较舒适的时间去。 江铖被气笑了,果然是老五。 江兆和江芜在宫内一待便是小半日,江铖还是不想放人,但想着他们还要去见贵妃和他们的妹妹们,就没有多留了。反正人已经回来,改日再叫他们进来说说外面的趣事。 江兆和江芜各自回到府上,已经是天黑了。 二人刚一回去,就被告知宫内送了东西来。江兆打开木箱子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一本本书册,翻开的第一页他就明白是什么了。 江兆看着木箱子里面的书册陷入沉思,老皇帝这个礼物确实令人意外,这部《大昭国江山志》于后世人一定会很珍贵。他得想办法好好保存着,希望后世人能有机会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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