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叶七来说,这四天多的时间就好像只是小睡了片刻,没有任何记忆。倒是昏迷之前那种痛入骨髓每一丝肌肉都在颤抖抗拒的感觉,还深深留在脑海中。 回想起那些疼痛,叶七瑟缩了一下,至今心有余悸。 “不痛了……”叶七愣愣地说了一句,回头看向秦柯,“你一直陪着我吗?”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叶七的脸色比前几日惨白的时候好看了许多,一层薄薄的汗水覆在秀气的鼻头上,显出几分呆萌的可爱。 秦柯低头看了一会儿,从那双乌黑湿润的眼睛移到鼻尖,再向下到薄厚适中的红润唇瓣,眸色渐渐加深,像是染了墨般深沉。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盯着叶七的唇说:“你没有意识,不扶着的话没办法泡药浴。” 叶七做了个了然的表情,回过头后眉眼微微弯了起来,有浅浅笑意。 秦柯一直在照顾他,而不是让别人来照顾,这让叶七很开心。 既然叶七已经醒了,秦柯也没再在浴桶里多待。 他把水温用灵力重新加热了一下,利索地起身拿布巾把身子擦干,穿上挂在一旁的衣服,边穿边叮嘱:“先不要急着吃东西,水凉了就出来去床上躺着,叫他们给你端碗米汤喝点再睡一觉。我出去一趟。” 说罢,秦柯也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在叶七疑问的目光走出房间,把刚才的话也跟叶林氏说了一遍。 “小七他怎么样了?”唐东上前询问,唐海则直接多了,立刻准备进房间去看叶七的情况。 秦柯抬手用灵力吸住的唐海,把人拖着后背的衣服拽了回来,面不改色道:“他没事,现在别去打扰他,等会儿他喊了再进去。” 唐东认真点了点头,把唐海打发去厨房做米汤了。 交代完后,秦柯淡然离开了院子,连路找人问,不疾不徐地寻到了外门弟子住的地方。 这会儿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大家都结伴去食堂解决完了午餐,准备回去休息一下。 黄森这几天春风得意,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来表达喜悦之情。虽然暂时只教训了其中一个穷鬼,但现在对方生死未卜,黄森还是得意得不行。 可惜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他买了违禁药进宗门的事一旦被揭露,将会多出许多麻烦。 黄森还在得意着呢,结果刚沿着木桥经过湖泊走到房间前,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定睛一瞧,好家伙,不就是另外那个他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人吗! “你这是送死来了?”黄森换上一副得意又轻蔑的笑容,仿佛在嘲笑秦柯的不自量力。 秦柯看着他,淡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温度,只有无尽的冷漠和蔑视。 没等黄森继续嘲弄,秦柯手一抬,几番动作下便见一根长长的触手从湖底伸出,在黄森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卷住他的脖子往空中一甩,就这么把他荡在了半空。 黄森死命扣抓着脖子处的触手,脸逐渐憋红,想说什么却又一点都说不出来。 缺氧使他的脖子和额头都开始泛出青筋,浑身不正常的红色看上去可怖至极! 周围的弟子都被吓坏了,有人想上前阻拦,有人已经去给宗主和长老传信,还有人离得远远地看热闹。 秦柯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操控着触手勒得更紧。 苏妄生正好在附近,一听有弟子传唤便连忙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直接愣住了,忙质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把人放下来!” 秦柯看到他要出手,立即后退一步,另一条触手也从河底穿透上来,挡在身前,冷冷开口:“他伤了我的人,我现在要杀他,有问题吗?”
第40章 秦柯的表情太过冰冷, 周围的弟子都被他吓到了。 他们多数都还没有出宗门历练过,甚至除了平常互相切磋的小打小闹外都没见过血,自然顶不住秦柯浑身摄人的煞气。 苏妄生也是刀尖舔血过来的人,他知道秦柯不是在威胁, 而是在阐述事实。 这少年是真的想杀了黄森。 同门相残是很恶劣的行为, 苏妄生当然不能放任秦柯的动作。 但在不了解秦柯修为的情况下, 他也不敢轻易出手, 否则若是一招阻止不成, 很有可能把秦柯激怒,害了黄森的性命。 正当苏妄生犹豫之时, 荣怀也闻声赶来,看到眼前情况错愕之余不由劝道:“秦柯,有话好好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秦柯身形微顿,薄唇轻抿。 这句话荣怀曾经和他说过无数次, 在秦柯被牢笼般的秦家逼得几欲发狂之时,荣怀也这样劝慰着他。 只是那个时候的荣怀语气中满是心疼和怜惜,但现在只有对晚辈的关切。 见秦柯没有反应,荣怀继续道:“你放心,只要你跟我们说明事情原委, 宗门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秦柯闭了闭眼,深深叹了口气,那条缠着黄森脖子的触手松了劲。 他无论如何, 都没办法对这位老师硬下心来。 黄森被放到地上的时候咳得撕心裂肺,脖子上一圈青紫痕迹恐怖至极。 他咳了好一会儿, 等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终于缓过来了,立刻跑到宗主身后, 探出半个身子来对秦柯破口大骂:“狗东西,你竟敢伤我?你等着,我一定让你跪下来求我!” 秦柯冷笑了一声:“你尽管试试。” 苏妄生拧着眉一个头两个大,回头训斥了还要再挑衅的黄森一句,随即遣散周遭的弟子,让荣怀带着秦柯一同前往议事厅。 因为路上秦柯透露了一点他对黄森出手的原因,苏妄生凝重几许,传信叫了几个长老过来,一起议事。 苏潮收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他因为天赋卓绝,修为在同辈中遥遥领先,一直是被当做下一任宗主培养的,多让他看看宗门的处理方式有好处。 黄森一路上不安分地厉害,嚷嚷着要叫他父母过来。 对于黄森的背景,苏妄生包括几位长老也都无奈得厉害。 这家伙在宗门里犯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每次闹大了最后都会叫他家里人过来,然后靠着背景压人,让被他欺负的弟子反过来遭受威胁,扛不住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青雷宗的长老们对他的手段已经很了解,但也没办法阻止。 毕竟黄森有个四大宗内门弟子的哥哥,据说修为高深很受宗门重视,被黄森欺辱过的人,只要一听他提出哥哥威胁,就会自动退怯。 他们都是家境普通的人,哪有胆子惹四大宗的内门弟子? 黄森如愿给家里传了信,坐在议事厅里嚣张地对秦柯翻白眼。他家就住在广阳城,家里人赶过来要不了多少时间。 荣怀虽然到了青雷宗之后很少参与杂事,但这次因为跟“秦恪”有关系的秦柯,他也留了下来,还询问秦柯他对黄森出手的原因。 秦柯无视黄森挑衅,将他的罪行坦白:“他擅带违禁药进宗门,诱使灵兽进入狂化状态,导致宗门内弟子受伤,死有余辜。” “违禁药?!”别说是荣怀,就连宗主都变了脸色。 “黄森,他所言可属实?”苏妄生身为宗主,对这种事情绝对无法容忍! 门内有那么多弟子在,要真有人带着能使灵兽狂化的违禁药,那将会威胁所有人的性命! 黄森没想到秦柯居然准确说出了他的手段,惊得说话都慢了半拍。 好在他撒谎成性,立刻反应过来,否认道:“他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会把违禁药带到宗门里来?先不说我为什么要带这种东西,那违禁药可是黑市才能买到的,我可没这个人脉!” 违禁药只有在黑市才有流通,一般人确实接触不到。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秦柯懒得跟他废话,既然黄森没胆子面对,那就让他看看,他有什么厉害的背景。 黄森的父母很快赶到,这是一对穿着华丽的夫妇,修为不高,只是七八级战师,一看那体态就知道平时活得有多滋润。 黄骁平日里对这个小儿子宠爱有加,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这会儿见到儿子脖子上的淤青,顿时火冒三丈:“是谁伤了我儿!” 他的妻子更是夸张,扑过去抱着黄森哭,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孩子受苦了”。 宗主上前问候,安抚黄骁:“黄先生,黄夫人,这件事情我们会问个清楚,两位先坐下来吧,大家仔细谈谈。” 能够养出黄森这样的孩子,黄骁夫妇俩的性格自然好不到哪去,直接在议事厅里叫嚷:“这还有什么好谈的?把那个伤了我孩子的人给我交出来,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荣长老生怕秦柯被他们针对,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身前。 然而秦柯却是丝毫不畏,冷着一张脸上前:“是我打的,怎么?” 黄骁夫妇注意到秦柯,表情顿时变得狰狞,眼看着就要朝着秦柯扑上来。 “哪里来的兔崽子,看我不收拾你!” 宗主和几位长老赶紧上前拦住,黄骁够不到秦柯,就对着苏妄生嚷嚷:“他对同门痛下杀手,品行不良,就该逐出青雷宗!苏宗主,你赶紧把他赶出去!” 黄森也在后面阴森地笑:“你等着,只要出了青雷宗,谁都保不了你!” 苏妄生简直要被这一家子吵死,直接动用战力将人都稳住,送到了椅子上坐下,这才在黄骁等人充满怨念的目光中严肃了神情,道:“黄先生,对秦柯的处理我们等下再说,我想先问问,你们是否有给黄森违禁药物?” “违禁药?”黄骁微愣,浑浊的眼睛转了一圈,没有立刻说话。 倒是他的夫人气得叫道:“那东西这么危险,我们怎么可能会给小森?你们到底管不管这事啊,不管的话就叫我大儿子黄彭来,让他管!” 大儿子黄彭是黄家的骄傲,也是他们的底气和后盾! 每回过来都要提起黄彭,苏妄生心里也不舒服到了极点,闻言冷下脸色:“黄夫人,您要是觉得青雷宗不值得信任,就烦请您将黄森带走,我们青雷宗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见苏妄生生气了,黄夫人才意识到自己逼急了人,见状赶紧收敛了语气: “苏宗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个妇道人家说话不好听,您见谅。我就是爱子心切,看到他受伤,我这心里啊,就跟拿几百根针刺一样的疼……” 说着,黄夫人还低头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虽然有大儿子做靠山,但小儿子资质不佳,青雷宗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愿意接收黄森的最好的宗门了,不能把人得罪死。 苏妄生烦不胜烦,只能转而问秦柯:“你之前说黄森用了违禁药,导致灵兽狂化,有什么证据?” 黄骁和黄夫人都死死瞪着他,好像秦柯要是拿不出证据来他们就要把他吃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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