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血条都很高,暂时没有反水的风险。 童溧翻着自己的日记,嘀咕:“那魔王到底死没死……” - “她杀了我。”魔王这样说。 说这话时,他脸上露出憎恶、痛恨、后悔各种复杂情绪交织的表情,显得分外狰狞。 喻闻抱着剑,靠在墙上。 他说:“请开始你的演讲。” 魔王:“……” 喻闻:“不好意思,请说出你的故事。” 魔王又狠狠瞪他一眼,喻闻真的要被工作人员敬业得笑了。 “……她假意顺从我,邀请我共进晚宴——可事实是,她往我的葡萄酒中,滴入了她自己的鲜血。” 喻闻:“她的血有什么用?” 魔王傲然道:“我唯一的弱点,是纯净之人的鲜血。” 喻闻:“她是纯净之人?” 魔王:“喝下她的血前,我不知道,喝下她的血后,我能确定,她就是百年难遇的纯净之人。她的灵魂和鲜血,是我品尝过的最纯洁最甜美的。” ……挺好的。 这叫什么?吃饱了再死,做鬼也风流? “她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公主!”魔王愤怒地说:“她连一丝魔法也不会,是如此娇弱,连饿一顿都受不了,被地下室的老鼠啃咬肌肤,会整夜整夜地哭……我以为她毫无威胁!可她竟敢——若她不是纯净之人……” 喻闻:“可她偏偏是。” 纯洁克制邪恶,世间真理如此。 魔王说:“固然,我的□□死去,可我的灵魂永存!那愚蠢而娇弱的公主,被我肉身消亡逸散的魔力冲击得昏了过去,魔物们将她扔在地下室,我决定活活饿死她,满足我心中快意…… “可就在这时,勇者小队赶来了。 “他们竟然想救她!救这名愚蠢的公主?我不允许,我不接受。我失去了□□,必须有人承受比这更甚千倍万倍的痛苦! “于是我诅咒了这里。 “我诅咒,魔王的城堡变作世间至强的牢笼,数不尽的魔物化作幽灵雀鸟,吞吃他们的血肉;我诅咒,时间在他们身上凝固,伤口永远铭刻,永不愈合!如群山般连绵的魔力啊!我愿你化为至邪至恶的诅咒魔法,以七日为限,倘若他们当中,没有人愿意献祭同伴的灵魂滋养魔王,那就让他们永远都无法离开吧!” 献祭,同伴的灵魂? 喻闻轻微地眨了下眼。 他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出不去了】。 强大的魔王留下一道拼死反扑,困住了整支勇者小队。 “你们的弱点,是你们自己。” 是的。 他们的弱点,是同伴。 “……谢谢您的讲述。” 良久,喻闻开口,他直起身,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绅士礼,向魔王告别:“很高兴听到您的不幸,我要去下一关了,愿不再会,尊敬的冕下。” 他抬步,不疾不徐,向着甬道尽头走去。
第33章 大逃杀录制(四) “……都把血条露出来,露出来再谈合作。” 烛火幽森的大厅,童溧、范向阳和李丹尼尔、易茗各占据一个角落,隔着长餐桌遥遥对峙。 气氛有些紧绷,走到这里,几乎所有嘉宾都知道了本期最大的威胁性NPC是那群黄铜雀鸟。但是有人运气好,醒来的地下室没有NPC,有人运气差,血条只剩三分之一了才发现黄铜鸟的存在。 易茗和李丹尼尔就是那两个运气差的。 他们把手背在身后,有些犹豫地对视。 童溧踌躇一下,率先展露血条,“我醒来后一直在地下室,那里没有黄铜雀鸟,所以我的生命值还剩很多,如果需要,等会儿遇到NPC我可以第一个上,毕竟百分百血条跟百分之二十一也没有差别。我们完全可以合作,以绝不相互猎杀为前提。说不定大家都能逃出去。” 易茗蹙眉思索半晌,总算松了口,朝餐桌对面的童溧伸出手,“君子协议,绝不互相残杀。” 童溧跟她击掌。 易茗:“据我们观察,黄铜雀鸟的伤害可以叠加,两只鸟的注视伤害跟一只鸟完全不同。待会儿我们行动时,必须分出两个人随时注意四面八方的动向。这些鸟动静很小,融在环境中肉眼有时难以捕捉,比人形NPC更难对付。” 范向阳点点头,“不知道是谁把一批黄铜鸟的眼睛用墨水糊上了,这批黄铜鸟已经形同虚设,但其他黄铜鸟还有很多,不能放松警惕。” 说到这个,易茗忍不住笑了下,“不知道哪个天才干出来的好事。刚刚在那个密室,盯我们的就是被糊墨的黄铜鸟,我跟李丹尼尔这才留了条小命。” 说着,她把手伸出来,血条赫然只有百分之二十七。 李丹尼尔苦笑:“我更少。” 他只有百分之二十五了。 也就是说,在不受到NPC攻击,没有任何意外的前提下,要保证百分之二十的血量,李丹尼尔的活动时间大约只剩下四个小时。 童溧也跟着笑了下,她有种直觉,这种bug八成跟喻闻有关。 “保险起见,我们先试试推演各自的猎杀对象,然后公布出来,这样就能知道谁是自己需要警惕的人,对大家都好。” 其他人没有意见,童溧推荐去没有黄铜鸟出没的地下室,四人刚准备走,简恒挎着个小包,急匆匆从拐角处跑出来。 “哎,大家都在啊?”他额头有些薄汗,跑得微微气喘,怀里大大小小全是东西,“正好,大家能不能帮我个忙?有个任务是让我拍一张照,最好所有人都在,拍完就能解锁我的下一半信息……” “小简,你未免太突然了。”范向阳哭笑不得,“我们现在在大逃杀,每个人都是危险分子,你突然跑过来要拍照,这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杀人……” 简恒走到餐椅边,逐一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把鲁特琴,一个巴掌大的拍立得,拍立得上还贴着个小小的标签:留像魔法道具。 他在挎包里翻了一阵,翻出一张卡片,“真是任务,你们看嘛。” 他毫不设防地把任务卡递出来,范向阳犹豫一下,接过来,见上面写着:误闯禁地的吟游诗人啊,如果你能将城堡中亡魂们的身影带到我面前,我将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李丹尼尔仔细端详,确定道:“没错,我们在密室里拿到的任务卡也是这样的。” 众人戒备心微微消了一些,况且简恒问什么答什么,再坦诚不过的样子,他又是新人,不见得懂那些弯弯绕绕,可能真的只是找大家帮忙做个任务。 范向阳又阅读了一遍任务卡,没从字眼上看出什么陷阱,于是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们谁是亡魂呢?谁死了?” 童溧道:“我看往期节目,猎杀顺位都跟弱点有关,如果是亡魂,猎杀顺位应该跟死亡方式有关,不会这么早给出来吧?” 李丹尼尔遗憾地冲简恒摊摊手,“爱莫能助了。” “不是,这很重要吗?”简恒摸了摸后脑勺,“我把你们都拍进来,再拿去确认不就行了?” 范向阳愣了一下,朝他比个大拇指。 “不愧是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 简恒不好意思道:“没有没有,笨办法而已……” 童溧:“怎么拍?要摆什么姿势吗?” 简恒:“不用,大家靠近点就行了。”他指挥众人站成一排,摆好拍立得,忽然从拍立得后探出头,“喻老师呢?” 几人面面相觑,童溧说:“不知道,我们一直没碰面,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简恒:“我们中间碰见过一次,不过很快分开了。” 范向阳道:“可能是在哪个密室被困住了。” “缺一个……也没关系……”简恒低着头,用大家听不见的声音嘟囔两声,很快又抬起脸,笑意开朗灿烂,“一二三……茄子!” 拍完照,他礼貌鞠躬,小跑回到一楼最靠右的那间房间。 门关上,简恒靠着门缓缓下蹲,捂住快跳出胸腔的心跳。 “呼……我果然不是当坏人的料,吓死了……” 缓了会儿,他来到房间的大落地镜前。 大落地镜前有几个猩红的血字,尚未褪去,如果其他嘉宾此时在这里,一定会立马离他远远的。 【误闯禁地的吟游诗人啊,你已向我献上忠诚,伟大的魔王恩赐于你,只要替魔王除掉他最憎恶的灵魂,你就能获得离开的钥匙。 如果你能将城堡中亡魂们的身影带到我面前……我将为你辨认,那道灵魂是否在其中。】 今天的设定竟然是反派。简恒苦笑。 把任务卡揣回怀里。还好节目组写得语焉不详,他心道。稍微再详细一点就会露马脚了。 简恒拿出拍立得相片,覆盖在镜面上。 “魔王,你所憎恶的灵魂,是谁?” 镜面上缓缓浮现几个字:不在。 “不在?”简恒低头看了眼,“你还真只回在不在啊?这照片中只有小喻不在……你憎恨的人是勇者?” 镜面没有回应。 简恒低头思索片刻。 是勇者……反倒好办了。 大逃杀的规则是允许嘉宾互相残杀,但一旦猎杀失误,就会被直接淘汰。 如果魔王憎恨的是矮人或者魔法使或者谁,他还得先算出猎杀链的上一位,再与这位上一位联合…… 而猎杀链在勇者上一位的,正好是他。 他在诗集中写:“那柄十字长剑威风凛凛,可他只能抱着长剑,平静地等待灵魂终结……” 全场持有十字长剑的只有勇者,毫无疑问,吟游诗人闯进来后,唯一接触过的人就是勇者。勇者听着他弹奏的鲁特琴长眠,所以能杀死勇者的方式,就是那首名为绿袖子的曲子。 不幸的是,他不会弹。 幸运的是,喻闻会弹。 简恒扯下系在手背上的丝巾,露出不轻易示人的血条,百分之二十以上,血条发蓝光,百分之二十以下,血条发红光。 他的血条已经变成危险的红色——百分之一十二。 不管是为了回血,还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我得对你下手了,小喻。”简恒对着摄像头道。 - 甬道的尽头,是一处冶炼室。 炼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空气灼烫闷热,光是站一会儿,喻闻后心已经冒了热汗。 他四处翻了翻,从杂物篮里找出来一本手记。 【魔王留下了诅咒,七日为限,唯有献祭出同伴灵魂的勇士,方能得到出去的钥匙。 大魔法使说,魔王的诅咒,厚重如群山连绵。 他破不了。 我想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我是矮人族千百年来最出色的工匠。 我要在这里,为勇者锻造出所向披靡的十字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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