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怎么说您也辛苦一整年了,”叶知秋笑,“王叔喜欢喝什么酒,我去准备。” 王叔的工作是司机,成年不能碰酒。 平时没人提倒还罢了,现在好不容易过年,叶知秋一提,他心里的酒瘾难免就泛了上来。 “随便来点白的就行。”王叔笑着,“也不敢喝多。” 叶知秋笑着点头:“好,您等着。” “那我去忙了,少爷。”王叔说。 叶知秋侧开身体,含笑让王叔下楼。 * 农历腊月二十九,Q.L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一下班,秦见鶴就驾车往半山他母亲的住处开去。 到的时候,巨大的庭院中已经停了一溜儿的豪车,汪岐棠,俞任之还有孟青言早都已经到了。 半山别墅许久没有这么热闹,刚一下车,秦见鶴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屿哥回来了。”孟青言最先迎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 是付媛。 他母亲现任男友付明谨与前妻所生的女儿。 付媛和她母亲一起生活在国外,现在正在读博,这是趁着过年,特意回来看望自己的父亲。 见秦见鶴推门下车,傅媛立刻迎了上来,“哥。” “回来了。”秦见鶴淡淡颔首,“王阿姨好?” “我妈很好,谢谢哥。”付媛笑着,“刚聂阿姨还念叨你呢,说你工作狂,大过年的,朋友都来等着你,也好意思这么晚过来。” 闻言,秦见鶴微微笑了下:“这是她不工作狂的时候了。” 三人一路进去,见聂凤君正和汪岐棠坐在客厅里谈正事儿。 难得俞任之竟然也坐着给听住了。 “聂阿姨,”汪岐棠说,“您这方面的经验多眼光毒,依您看,这个云开可靠吗?” “最近我也听人提过这家公司,听说很厉害,一出来立刻就挤垮了几个专做隔膜的小厂,”聂凤君捧着水杯沉思,“你给我看的这些资料,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操作方式,但并不是不可能,事实上,业内确实已经有人在考虑这种新的研发方向了。” “您觉得可行?”汪岐棠问。 聂凤君笑了笑,暂时没有回答。 “你不是实地考察过了吗?“ “是,可也正因为实地考察过,我才特别心怀疑虑,”汪岐棠说,“首先,他们现在的厂房是租的,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固定资产,其次,他们目前的负责人,并不是这家工厂的真正老板。” “哦?”聂凤君偏了偏头。 “他们那个幕后老板好像很神秘,目前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汪岐棠耸了耸肩,“外加厂房的问题,我有点怀疑他们是想空手套白狼。” “空手套白狼倒也没什么,”聂凤君说,“只要真有技术,或者可以保证提出方向的可行性,就当人家技术入股也没什么。” “所以,”汪岐棠又问,“您觉得可行?” 聂凤君点了点头。 “做生意嘛,就是这样,敢冒别人都不敢冒的风险,才能有机会得到别人都羡慕的收益,”聂凤君说,“而且,你和你父亲不是也想从单一发动机的方向转新能源吗?” “新能源汽车不需要发动机,而将来在市场上的投入份额也注定会越来越多,自然会挤压到新动力的发展,”聂凤君分析的有条有理,很快就将汪岐棠进退两难的思绪理清,“其实,新动力现在的发展也很不错,而且,锐意短时间内也没有完全放弃传统汽车的打算,发动机需求量也很稳定,但如果可以双轨齐行的话,不是更好?” “我明白了,聂阿姨。”汪岐棠起身,到一边去编辑发给云开的邮件。 聂凤君也起身,冲刚进门的秦见鶴招了招手。 “小屿。”她笑着,语气温柔,“昨天那个送花给你的男孩子是谁?真好看。” “什么?”俞任之蹭一下站起来,“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你竟然不主动送花送钱送珠宝,你还让小美……小叶给你送?” 秦见鶴没理他,只对聂凤君道:“回头再和您说。” 又问,“付叔呢?” “这不是在厨房忙着呢?”聂凤君笑着,“我这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你们几个吃过饭再出去玩儿。” “好。“秦见鶴应。 “忙了一天,快进去换套衣服。”看着秦见鶴除了领带略略扯松了些,一身正装好像马上就可以出席正式会议一般,聂凤君笑了,“过年了,轻松一点。” 秦见鶴点点头,一言不发上楼去了。 年少时养的仙人球还在,已经圆成了满满一盆,摆在二楼小客厅的窗台上。 秦见鶴换了套休闲装,随后拿水瓶接水,弯腰为仙人球浇水。 “小屿。”聂凤君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又问,“昨天那个男孩子……” “是新同事。”秦见鶴说。 “我可没见你和谁那么亲密过,”聂凤君笑着,“连岐棠他们几个,你也没有昨天对那孩子那么耐心过。” 秦见鶴浇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他将水瓶放在了窗台上。 “我不确定。”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嗓音很沉,“我不确定喜欢是什么感觉,也不确定,我对他是不是单纯的欲望。” “那你对别人呢?”聂凤君笑着问,“也有相同的欲望吗?” 片刻的沉默后,秦见鶴微微摇头:“没有。” * 叶知秋定了两瓶好酒,不顾叶知夏嫌弃不齿的眼神儿,到后面平房里陪着王叔喝了几杯。 这么好的酒,一瓶要抵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外加平时开车忍着不敢碰酒,这一喝,王叔就不自觉喝多了。 王叔的戒心很重,叶知秋一直没找到很合适的机会。 他酒品也很好,醉了也不会乱说话。 所以叶知秋什么都没问。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直到王叔喝到酩酊大醉,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 “王叔,”叶知秋弯腰把人扶到床上,又贴心地为他盖好了被子。 王叔醉得厉害,睡得很沉,全程没有任何反应。 叶知秋缓缓从床边站直身体,垂眼看着手里密封袋中,那几根带着毛囊的头发,眼眸微微沉了下去。
第33章 会所包厢私密性极强,隔音效果更是上佳。 即便此刻外面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入耳的也只有钢琴曲舒缓柔和的调子。 俞任之几乎整个人都躺进了卡座里,他伸展开四肢,舒服地长叹一声:“一年到头忙不完的事儿,也就这两天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在场这么多人里,就你过得最轻松,”汪岐棠刚刚解了心里最大的难题,此刻正是神采奕奕的时候,他笑着问,“怎么就你没骨头架?” 四个人中,秦见鶴是最早接掌家里生意的,虽然严格算起来,他那也不算正儿八经的接掌。 毕竟当年,秦旭昇突然发病瘫痪在床时,汪欣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第一时间说服他将Q.L交到了她们的小儿子秦唯安手里。 秦唯安比秦见鶴小上两岁,当年不过才十九岁,正是斗鸡走狗吃喝玩乐玩得花的年龄,论学识和气度,却是一点都无。 当时所有世交亲友都在为秦见鶴担忧,劝他尽快将Q.L接到自己手里来。 毕竟,Q.L不仅仅是秦家的Q.L,还是聂凤君前半生的心血。 如果没有聂凤君,只凭秦旭昇那点儿能力,Q.L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在时尚圈里占据一席之地的。 更不用说,聂凤君手里也还捏着Q.L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了。 Q.L的发展如何,直接也关系着聂凤君的个人得失。 但所有人都在着急,唯独秦见鶴和聂凤君母子两个格外沉得住气。 秦见鶴照常上学读书,练习操控他的股票账户。 从十八岁成年开了属于自己的股票账户后,秦见鶴就再没从家里拿过钱。 他将股票玩儿的风生水起,同时,也借着玩股票的便利,在经济浮沉的大潮中,将一双眼睛练得格外锐利。 这口气一沉就沉了两年多。 直到Q.L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秦唯安被汪欣捧在手心里长大,本就好吃懒做,没有任何的商业天分,怎么可能接得住Q.L这么大一个摊子。 压不住公司的元老都还是其次,关键是,秦唯安接手的两年里,Q.L只生产事故就出了好几次。 最离谱的一次,从生产到将成品运到全球各地销售,款式做了调整竟然都无人发现。 各部门脱节十分严重。 作为一个国际知名的奢侈品品牌,这种错误实在过于低级。 在当时,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Q.L在时尚圈的地位和口碑更是因此迅速下滑。 原本多年□□在时尚圈前五的牌子,迅速跌倒几十名开外不说,Q.L还一度成为了时尚圈的笑柄。 而同时,因为秦唯安任人唯亲,清除异己的一系列举动,Q.L原本健康积极的企业文化也变得乌烟瘴气,办公室政治更是愈演愈烈。 专心干活儿的人被打压,溜须拍马的却坐电梯一样升得飞快。 到了后来,就连孟达都被人踢下了设计部主管的位置。 设计部不少人纷纷离职,在职的也已经无心开发新品,这样的环境下,大部分人开始选择草草交差,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也就算了。 这也直接导致Q.L再无精品出现。 第二年的末尾,Q.L更是因抄袭其他品牌的设计而被挂上了耻辱墙。 也是这一次,秦旭昇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大厦将倾,无论再偏心小儿子,他也不得不厚着脸皮求到了聂凤君母子面前。 聂凤君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她尊重秦见鶴的决定。 那时候的秦见鶴刚从顶楼泳池出来,虽然穿得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仔裤T恤,可他黑发染着湿意,漆黑凤眸淡淡扫过来时,依然锋锐到让人不敢直视。 就连秦旭昇都暗暗心惊。 “可以。”得知秦旭昇的来意,秦见鶴淡声,“我要你手里的股权。” 秦旭昇当场就差点被气晕过去, 秦氏的股权,除了目前在市场上流通的那部分,秦旭昇手里也只有百分之三十,和聂凤君一样。 “你把股权全拿去,你弟弟将来怎么办?”秦旭昇问。 “弟弟?”秦见鶴很淡地对他笑了一下,“但凡你能管住自己一点儿,我也不会有这么个便宜弟弟。” “还有,”他又说,“既然你把Q.L当做你宝贝儿子的玩具,那就痛痛快快地让他玩儿,玩废了玩散了也别心疼,别既要又要。” 秦旭昇当场就差点气过去X2。 清醒过来后,他被秦见鶴无情刮走了百分之十九的股份。 没有办法,就连把公司交到秦见鹤手里,也是他上门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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