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停了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叶知秋一出现,司机就立刻下车为他拉开了后门。 秦见鶴正坐在后面低头看着PAD,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这个点还没起床?” “关你什么事儿?”叶知秋小声嘀咕,却并没有上车,“你不是真要带我去探病吧?” “嗯。”秦见鶴终于偏头看向他,“昨天不是说好了的?” 叶知秋:“呵……呵呵……” 鬼才和你说好了。 “不是,”叶知秋讲道理,“你昨天说,你爸爸惦记着传宗接代这件事,对吧?” “嗯。”秦见鶴淡淡应了一声。 “我不去,”叶知秋扒着车门,“还有,你觉得我能给你传宗接代吗?” 秦见鶴也不生气,深邃凤眸中甚至浮起一缕浅淡笑意来。 “张教授。”他薄唇开合,气定神闲地吐出三个字来。 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亏他昨天还觉得他可好心可善良了。 叶知秋抬腿上车。 “去去去,我去,”他皮笑肉不笑地在秦见鶴身侧落座,“你不就是想要我去分担你爹的无名怒火吗?” “是见家长。”秦见鶴说,面不改色。 他可真是,信他个鬼。 看着秦见鶴双腿交叠的优雅姿态,叶知秋沉默片刻,随后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他一通咔咔咔咔咔。 “其实我有点奇怪,”秦见鶴倒没有生气,他垂眼看着屏幕上的文件,问得漫不经心,“你为什么要偷拍我?” “我这是光明正大拍你。”叶知秋将手机收起来。 秦见鶴终于抬眼看过来:“我是说之前,任之发给我的那个截图,哥哥的腰那个。” 叶知秋:“……” “昨天添加微信后,我没在你朋友圈看到这条。”秦见鶴又说。 他还特意去看了自己的朋友圈? 叶知秋有点震惊。 反正该丢的人都已经丢了,等会儿进了秦旭昇的病房估计还会丢更大的。 叶知秋将手机解锁,点开自己的朋友圈,递给秦见鶴。 “永远都不可以放开我的手哦。”秦见鶴轻声念了一遍,似乎觉得好笑,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往上抬了抬。 “我是仅显示给姜楠看的。”叶知秋说,“因为他喜欢你,而这样会让他痛苦,嫉妒。” 秦见鶴没说话,只淡淡地看着他。 “因为他先这样对待我。”叶知秋说,微微仰脸,鼻尖那颗浅绯色的小痣再一次映入秦见鹤的眼底。 “如果他先这样对你,这是他应得的。”秦见鶴将手机递还给他,语气平静。 叶知秋愣了下。 秦见鹤没有说他恶毒,甚至于,秦见鹤说那是姜楠应得的…… 虽然语气冷淡,但秦见鹤好像总能说出和别人不一样的话来。 叶知秋心底某处裹着的硬壳好像猝不及防般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微微发麻。 “所以,”他试着去探秦见鹤的底线,“今天过后,这事儿能翻篇,你能不再生气了吗?” 不得不说,秦见鹤折腾人确实很有一手。 手机里照片已经存了不少,叶知秋急需翻篇。 “不是生气,是介意。”秦见鹤说,“不过你可以在我知情的情况下光明正大的拍,只要不侵犯我的隐私权。”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PAD屏幕上,不相信有人会长久沉迷于这种无聊的游戏中,“拍到你不想拍为止。” 前世,姜楠这种行为持续了多久,叶知秋已经记不清楚。 但应该是他和齐鑫一起后不久的事情。 叶知秋掰着指头算了算,得寸进尺,立志要把等会儿在秦旭升那里挨的骂都捞回来。 “十年,”他看向秦见鶴,“我要拍十年。”
第23章 “喂,小孩儿。”闻言,秦见鶴被气得笑了一声。 他将平板熄屏放下,一向平静的漆黑眼眸染上了微不可察的嘲讽与戏谑。 “十年,”他问,嗓音沉沉,“你知道十年是什么概念吗? “十年,”叶知秋与他对视,语气笃定,“我知道。” 最开始说出“十年”这两个字的时候,叶知秋多少是有些心虚的。 说实话,姜楠的事情,其实和秦见鶴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秦见鶴不过是太倒霉,被姜楠那种人喜欢上。 自然,秦见鶴的拒绝也在叶知秋的意料之中。 只是,叶知秋也没打算真的白嫖他的照片。 他不能肯定自己一定可以帮到秦见鶴,但作为报答,他愿意尽力帮他避开姜楠向他下药的那一夜。 上一世,因为牵扯到秦见鶴,这件事情被闹得轰轰烈烈。 外加后续各种事情的发展与处理,更是保持了极长时间的热度。 很长一段时间内,各个网站都被相关新闻霸屏。 而再之后,有媒体在孟青言的庆功宴上拍到,秦见鶴被自己刺穿的那只手,手背上留下了十分狰狞的一道伤疤。 这么漂亮矜贵的一双手,叶知秋觉得,不该留那么丑陋的一道疤痕在上面才对。 就像秦见鶴堪称完美的人生,不该被姜楠那样的人留下任何令人作呕的痕迹才对。 但秦见鶴说他不知道“十年”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十年炼狱,度日如年。 他不仅知道,而且,比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还要更清楚明白。 “我清楚的,秦总。”叶知秋再次强调道。 “你今年几岁?”秦见鶴唇角微抬,问得漫不经心。 “十九。”叶知秋说,“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按照前世的年龄来算,他甚至比秦见鹤还要大上几岁。 秦见鶴含笑看他,没有说话,只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十九,这个稚嫩的数字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秦总,”让秦见鶴意外的是,对于这件事儿,叶知秋好像格外认真,他正色,一步不让,“您也不过刚刚二十五岁,就算叫,我也该叫您哥,不是叔叔,但您说话的语气,倒像是我爷爷。” 这一次,秦见鶴是真的笑了。 黑沉沉的眸子因为笑意凝出光来,分外明亮。 “抱歉,”叶知秋也勾了勾唇角,“我无意冒犯您,但我确实知道十年意味着什么。” 面前的小孩儿如此坚持,秦见鶴没再说别的。 “好,十年。”片刻后他说。 这是……同意了? 秦见鶴竟然真的会同意? 叶知秋一双眼睛蓦地张大,粉润唇角抿得死紧。 他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个精致的大号娃娃。 秦见鶴看着他,绷直的唇角缓缓勾出浅淡弧度来。 “怎么?”他问,“不高兴?” “不是,”压住心底的喜悦,兴奋与难以置信,叶知秋趁机拍马,“我只是震惊于您的魄力。” 大概是听惯了好话,秦见鹤对他的拍马完全无动于衷。 他唇角笑意犹存,但深深凤眸却只让人感觉疏离。 叶知秋也不在意,他努力压了压自己唇角的笑意,悄悄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 疼的。 他笑得更欢了。 车子拐弯变道,医院大门出现在不远处,直到此刻,叶知秋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准备探病的礼物。 “我是不是该去买点果篮花篮什么的?” 他直了直身体,偏头往外张望。 “准备好了。”秦见鶴说,一贯的简洁。 车子弯进医院,在地下车库停稳,司机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一份精巧礼盒来,递到叶知秋手里。 叶知秋跟在秦见鶴身后,乘坐电梯,直升十六楼VIP贵宾病房区。 一整层楼,只有十间病房,而秦旭昇就住在1606号,走廊尽头靠窗的那间。 病房很大,外部是装修到十分舒适的客厅,空旷安静,而病房里面,两位陪护正弯腰在为秦旭昇捏腿。 听到动静,秦旭昇闭着的眼睛微微张开。 看清秦见鶴的身影,他又重新将眼睛合上。 秦见鶴将叶知秋手里的礼盒接过来放在一边,并不上前去看秦旭昇,而是指了指床尾的沙发:“坐下休息会儿。” 秦旭昇双眼再次睁开,这才知道秦见鶴这次带了人来。 招呼都还没打,叶知秋哪里敢坐,见秦旭昇张开眼睛,他乖巧上前:“您好,秦叔叔,我叫叶知秋。” “小屿的朋友?”秦旭昇疑惑而警惕地问。 秦见鶴身边的朋友十分固定,秦旭昇没有不认识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身边出现陌生面孔,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年轻人。 不由得他不心生警觉。 “呵……呵呵……”叶知秋心想,他哪算得上是秦见鶴的朋友? 不过来都来了,这一刻不是朋友也得是朋友。 刚要点头称是,他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了。 “这是我男朋友。”秦见鶴淡声对秦旭昇介绍。 秦旭昇:“……” 秦旭昇那双无比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张大一瞬,随即瞳孔收缩。 叶知秋可以清晰看到,他瘦骨嶙峋的脸颊咬肌蓦地突出,应该是重重咬了咬牙。 显而易见,他的到来不仅不受欢迎,还让秦旭昇厌恶至极。 叶知秋没有动,安静地和秦见鶴并肩而立。 “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好半晌,秦旭昇咬牙切齿地问。 他看秦见鶴的眼神儿不像是在看亲儿子,倒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叶知秋微微晃神,不防秦旭昇气急败坏,他不知从哪里抓了个橙子,一言不合就冲叶知秋面门砸了过来。 叶知秋:“……” 来之前,他是真没想过会这么猛。 见状,秦见鶴身形微动,将叶知秋挡在身后。 拳头大的橙子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肩侧,看着都疼。 “我带他来,是出于礼貌,让你知道我找到了可以终生携手的伴侣,”他说,声音冷漠得可怕,“不是让你来羞辱欺负他的。” “秦见鶴!”随着一声暴喝,噤若寒蝉的护工们全都被秦旭昇赶了出去。 随后,他看向叶知秋:“你也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秦见鶴谈。” “事无不能对人言,”秦见鶴说,“我的事情,没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叶知秋:“……” 他是真的不想听。 这种激烈的情绪下,万一秦旭昇不小心说出什么关于秦见鶴的惊天大秘密来,他将来能好过才怪? 但他的手腕被秦见鶴紧紧握在掌心里,动都不能动。 “要不,我还是出去吧?”叶知秋含笑抬眼,十分温柔,”你和秦叔叔好好聊聊。” “不用,”秦见鶴垂眼,抬手将他略长的额发往后顺了顺,“累了吗?要不要坐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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