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出尔反尔的举动,该让他之前的道歉与解释,变得多么苍白而没有诚意啊? 无疑,这也将他和叶知秋的关系彻底推入了死局。 甚至于,齐鑫现在都开始怀疑,齐瑞昌之前是否真的有去叶知秋那里道歉? 又或者,他是不是只是为了稳住自己,才故意那样说?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来,齐鑫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深处的真实感情。 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恨很恨齐瑞昌。 摇摇摆摆地往前走了两步,齐鑫重新坐在了大门口,目光急切地盯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影。 担心叶知秋坐在车子里,他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地拦住每一辆有防窥膜的车子,必须要看清里面的人影才放人离开。 一上午,小区物业和安保处接到了无数的投诉。 门岗上更是厌恶至极地驱赶了他好几次。 直到接近九点钟,大门口才终于重新冷落起来,齐鑫也已经摇摇欲坠。 虽然还是早上,但盛夏的阳光还是让人招架不住。 更不用说齐鑫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外加,他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不知道挨了别人多少个白眼,被人骂了多少句“有病。” 在门岗最后一次以报警来警告驱赶他时,齐鑫终于没忍住拦住了对方。 鉴于这次和姜楠事件的影响力之大,他之前已经在酒店和Q.L承受了太多异样的目光。 这会儿,连拉住对方问句话都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请问,”他嗓音干得几乎冒出火来,“您知不知道,叶知秋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昨晚外加今早,他几乎看过了出入小区的每一个人。 可其中,却并没有叶知秋。 齐鑫开始合理怀疑,叶知秋是不是已经退租,又或者,他已经重新在别的地方买了房子。 门卫小哥是认识叶知秋的。 叶知秋那么漂亮,那么和善,应该没有人会不愿意多看他几眼,多了解他一点。 门卫小哥自然也一样。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来,叶知秋只周末才偶尔和他男友一起过来过夜,其他时候好像都住在隔壁小区里。 但小哥并没把这件事情告诉齐鑫。 他原本就看齐鑫有点眼熟。 只是,昨天为了找叶知秋,齐鑫在大太阳下奔波了一整天,过来时就已经颇显落拓。 他头发凌乱,满脸油光胡茬的,门卫小哥并没能认出他来。 可这会儿,他提了叶知秋的名字,小哥就记起来了。 原来这人就是之前网络上,和叶知秋继母一起算计叶知秋的那人。 也是前两天,在酒店里和人玩情趣滚床单的那个。 叫什么来着?哦,对,齐鑫。 叶知秋毕竟是小区居民,所以他的新闻,小区里不少人都有讨论。 年纪大的知道他的身世,不知道多心疼,那几天的话题都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门卫小哥自然也没少吃瓜。 认出齐鑫之后,小哥眼底难以掩饰地闪过一缕鄙夷之色。 明明这人那样算计过叶知秋,又丑闻缠身,而且还已经要和别人订婚了…… 他是真没有办法理解,他还有什么脸,又有什么理由来找叶知秋的。 “他是住在这里。”小哥虽然回答了他的问题,但语气却格外敷衍,“你要找他,就麻烦查清楚他的资料再来找,别打扰我们小区其他业主。” “住在这里……”闻言,齐鑫眼睛猛地一亮,忍不住轻声喃喃。 只要他还住在这里就还好。 这样的话,他只需要早晚在这里蹲守,就总有机会能够遇到他。 齐鑫揪着自己身上已经被揉搓到变形了的衣服闻了闻,差点被自己身上的汗味儿给熏晕。 他稳了稳身形,决定先回家休息一下,洗个澡换套衣服,干干净净地再来见叶知秋。 而同一时间,许欣欣也刚刚敲响了秦见鶴的办公室门。 就在今早,叶知秋将自己邮箱里,赵志当初发给他的那部分资料重新整理出来。 并将周朗事件中,有可能受到牵连的同事名单,初步整理了一份出来。 用过早餐,他将东西递给了秦见鶴。 而许欣欣这会儿过来,也是秘书室以工作问题之由让她前来,并没有任何让人生疑的地方。 推开总裁办公室门的时候,许欣欣的腿有点软。 直到看到正含笑坐在沙发里的叶知秋时,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坐吧。”见她进来,秦见鶴也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过来,在另一侧落座。 不多时,办公室门打开,周同鑫亲自送了三杯咖啡进来。 等门再次关上,秦见鶴才温和地看向许欣欣。 “你的事情,叶知秋已经和我说过了,”他说,嗓音平和,不会让人觉得紧张害怕,也不会让人生出被同情的不安,“今天找你过来是想了解一下,除了你之外,你知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同事有过同样的遭遇?” 许欣欣眼圈红了,一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很小声地,她低声说了几个名字。 都是这几年刚入职的年轻女孩子,且有一个共同特点,家庭条件很一般,没权没势,甚至能进入Q.L工作,都可能是他们一生中的最强高光点。 “之前孙朝阳说,他自己拍了一些周朗占用别人创意的资料,回头,你让他发我这个邮箱吧。”叶知秋递了张纸条给许欣欣,上面写着一个私人邮箱,“如果还有其他资料,也可以一起发过来。” “可是,”许欣欣有些犹豫,“他那些不能构成完整的证据链。” “没关系,”秦见鶴说,“别人或许还留下了其他环节的证据,回头我会让专业人士拼起来,所以任何一点微小的证据,将来可能都会发挥大作用。” “哦。”许欣欣像是有点不敢置信事情会这么顺利般,愣了好一会儿才懵懵地应了一声,片刻后她眼圈又红了,“那我现在就回去让他发过来。” 许欣欣出去了,秦见鶴冷着脸打内线,让人把孟达叫进来。 叶知秋也起身:“我先下去了。” “嗯,”秦见鶴应,又抬起手来,将他的手往自己掌心里握了握才放开,低声道,“去吧。” 最近这段时间,不仅秦见鹤,叶知秋手里堆下来的工作也很多。 回到办公室,他将思绪收回来,专注地处理公务。 这一忙就忙到将近中午,桌上堆积的文件资料才终于被处理的井井有条。 叶知秋拨通内线,将张蓝几人叫进来,把手里的工作分别安排下去。 像是有什么心事般,几个人各是一反寻常地沉默。 其中,高扬最沉不住气,好几次看向叶知秋,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来。 “怎么了?”将任务全部安排清楚后,叶知秋好笑地抬了抬眼睛。 “您大概还不知道,”高扬愤愤不平中又奇异地带了点垂头丧气的味道,“孟老师准备了很久,这两天就要带人过去的那个项目,不知道怎么,领导忽然交给周朗了,您不知道孟老师那组同事有多气愤。” “你又不是孟老师那组,”叶知秋微笑,“怎么这么真情实感?” “我……”高扬噎了噎,一时没说出话来。 “主要是周朗得了便宜还卖乖,”张蓝也冷笑一声,“您没看到,他去找孟老师要资料的时候,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啧。” “这件事儿,领导确实处理的不太公道。”王茹也说,声音比较小,“您要是看了周朗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您也会生气。” “得意忘形?”闻言,叶知秋笑着重复了一遍。 得意忘形好啊。 一个人一旦得意忘形,往往就会沉浸在那种高昂的情绪里难以自拔。 相应地,对外界的警觉心也会降低。 “行了,”他对此不置可否,只微笑道,“一个个在这里妄议领导算什么样子?” 见三人一个比一个脸拉得还要长,叶知秋抬指轻轻在桌上敲了两下。 “领导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只是目前大家还不知道而已,”他微笑发问,“这么久以来,你们可看到领导做过其他什么不公正的决定,又或者,其他错误的决策吗?”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 好一会儿后,三个人默默摇了摇头,几乎异口同声,“没有。” “那就是了,”叶知秋为秦见鶴扳回一局来,随即摆了摆手,“干活去。” 三人鱼贯而出,但出门的时候,神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显然是重新对公司燃起了信心。 叶知秋有点好笑。 打开画图软件,他安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两枚已经初具雏形的素面戒圈。 随后,他垂眸取过手机,编辑了条信息发给秦见鶴。 【一叶知秋:刚刚为你挽回了形象,谢我。】 【QIN:今天不让芳姨过来了,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叶知秋微笑,想了片刻,他打下“火锅”两个字。 秦见鶴的番茄锅底炒得不错,最近天热,他已经好久没尝过,有点想了。 【QIN:好,晚上做给你。】 叶知秋含笑,刚要放下手机时,掌心里忽然再次震了一下。 【QIN:下周孟叔叔过寿,今天青言刚把请柬发过来,有你一份儿,想去吗?不想去就帮你推了。】 叶知秋沉吟片刻。 孟家是高门大户,孟老爷子过寿,到场的估计也都是商界名流。 叶知秋其实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但孟青言是秦见鶴最好的朋友之一,出于礼貌,他应该去。 电话屏幕熄灭又亮起,铃声随即响了起来。 叶知秋垂眸看了一眼,便笑着靠进椅背接了起来。 对面传来秦见鶴染了笑意的声音,“想这么久?” “去的。”叶知秋笑说。 有鼠标轻点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秦见鶴像是忽然愣了愣,随即有点疑惑好笑。 “青言不会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公开,为了邀请你,所以特意请了整个剧组的主创们过来吧?” 叶知秋微微愣怔,但随即他就反映了过来。 孟青言才不是为了他,他应该是为了白优。 他父亲的寿宴,到场的应该都是豪门权贵,但白优的母亲却只是金家的保姆。 他应该是想让他过来,又担心他来了会受委屈,所以才这么用心地请了组里其他人。 做戏做全套。 他的那份邀请函,虽然一同发到了秦见鹤那里,但十之八九,应该不是以秦见鶴伴侣,而是以剧组同仁的身份。 “不是因为我。” 虽然对孟青言的用心颇为感慨,但叶知秋也并没有就此多说,只笑着转了话题。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叫他的名字,嗓音微微压低了些,“秦见鹤,我好像已经做好公开的思想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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