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笑了,“秦大少啊,你们的双眼都是朝着天看的。我站到高处,你们看到了,我渺小如尘埃,你们又看不到。世人常说真爱不分贵贱、不论身份,真爱矢志不渝。你愿意去爱一个街边开着出租,叼着烟,浑身汗臭的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吗?” 没钱的人总是过早的就苍老了,有钱人三十多岁依旧水嫩无比,穷人十八九就沧桑得跟三十岁一样。 秦念文愣了愣,诚实的回答,“不会。” 许知南笑了,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转身往回走,脚步慢慢,“回去重新清洗、包扎伤口。” 秦念文跟上,手揣进许知南衣兜里不肯拿出来,两人也就这样别扭的一路回去。 许知南坐在书房看杰罗姆发来的数据,医疗团队已经抵达国内,他找了个由头——与武市医药大学合作搞科研,将团队里的医学博土留在了武市。 杰罗姆飞回来m国,后面会陆续给他报送本年度的财报和各种数据。 忙完一阵,他看向报刊架上的报纸,面上正是昨夜秦念文入院的新闻。 新闻上也有报道秦大少遇袭,疑似枪伤,受伤原因不明。但八卦小报上记载的是秦大少遭到黑社会绑架,受伤严重,凌晨入院。 就差要说人性命垂危了,因秦念文受伤,鼎盛航运的股价也波动了起来。鼎盛航运及时发布公告,出院时也让记者去拍了秦念文的实况。 股民大多是随大流的,听风就是雨,大面积的抛售会影响股价下跌,让其他金融机构钻了空子。企业领导人的安危直接可以影响股市,尤其是在后继无人的情况下。 许知南在去年年底回到m国时已经逐步收缩制造业的相关投资,为了不引起股市动荡,南方公司的收缩的步伐十分缓慢。 交通股、旅游股全面抛售,再次加码医药和医护用品股份。 秦念文换了纱布,重新包扎伤口,进来看到许知南静静的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报告,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的程度。 “为什么不让人给你个全面的评估报告?”秦念文问道。 “数据有时候也会骗人,尤其是人做的数据。”许知南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心都只长在左边,写字也只用右手,谁也做不到公平公正,没有公平公正的人就做不出公平公正的数据,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不可信。” “你该给自已找个完全忠心的助手。”他的助手秦沙,完全忠于他。 完全忠心?说得容易做起来难,杰罗姆忠于钱财,忠于他南方董事长的身份。 “人心不可测,不要轻易用‘完全’一词。”许知南喝了口水,看着秦念文道,“你来做什么?” “陪你办公。” “不用,我喜欢独自一人看文件。” “我是来请教你一个问题,疫情是个契机,何不趁机做空股市,攥取足够多的利益?”秦念文伸手握了握,除了医药股和医护股,其他行业多多少少会受损。 “秦念文,资本市场上的商人都做着一夕暴富的美梦,没有足够的势力撑起这个美梦还是不要轻易的做。” 在国内被扣上恶意做空的帽子可不是一件好事,一旦被仇恨,尤其是扣上民族仇恨的帽子,那这个企业也离死不远了。 而在m国,势力更加盘根错杂,你攥取了利益,谁又肯来当陪葬品?犹大?还是盎格鲁撒克逊?亦或者是军工的? 他的南方起步时间太短,根本不是这些老牌经济体的对手,有命赚钱也没有命花。 “那你的身后又是站了哪方势力?嗯?”秦念文看似散漫的问道,但手背上紧绷的青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许知南敲了敲桌子,笑道,“当然站着我许家的历代列祖列宗。” Leon是他选择的继任者,有犹大血统,外界看来他更倾向于站在犹大那边,这么多年也就秦念文问了这个敏感的问题。 秦念文皱了皱眉,调侃道,“十几年都没给祖宗烧香的不孝仔,当心祖宗不佑。” 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神情惬意放松,“我给祖宗修了陵寝,找道人看了风水,每年錢纸、元宝、香油一样不落,不佑我还能佑谁?” “好,佑你。”秦念文转动轮椅转身,“想吃什么?我让徐伯给你送上楼。” “哈密瓜。”他喜欢哈密瓜甜滋滋的味道,是前一世最爱的水果之一。 秦念文比了个‘ok’的手势才坐着轮椅出去。 书房安静了下来,许知南脸上的轻松惬意也没了,脸色冷漠,手指敲了敲桌面,“警惕性还挺高。” 电脑上数据接收完毕,他敲动键盘设置了一个简易的防火墙。许知南又看向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其中有对手公司的财报和本公司对外财报和对内真实数据。 没多久徐伯端着削好的哈密瓜上来,轻轻说了一句,“少爷还在楼下削密瓜。” 许知南看向果盘内被削得方方正正的瓜果,放了一小簇薄荷叶,再配上精美的银质果叉,摆盘还挺漂亮的。“替我谢谢他。” 徐伯笑着点头,“好的。” 少爷还未对谁有这般用心,能有一句谢谢也足够了。
第130章 分家产 次日,许知南见到了秦家秀,留着齐肩短发、身材微胖的女人,穿着香牌奢侈花呢套装,五官跟秦念文很相似,只是画着淡妆也遮不住年龄的痕迹。 秦家秀快五十多岁了,看得出也做过保养,不过年龄到了这个地步,再加上操劳公司事务,再怎么保养也无济于事。 秦家秀的两个儿子秦念生和秦念君,一个大学刚毕业在公司实习,干的是基层,准备历练几年在往上升。另一个还在念高中,发茬很短,染着一头不羁的红毛。两人的父亲张同舟开着一个小公司,靠秦氏给的单子混口饭吃,这也是他不愿意和秦家秀离婚的原因。 一家人进门时许知南正从楼上下来,他站在阶梯栏杆处看着那一家人。秦念君看到他惊讶出声,“大哥真找了个男的?” 秦家秀侧头看了小儿子一眼,斥道,“不得无礼。”随即回头看向许知南,“许先生,好久不见。” 许知南礼貌道,“秦女土,好久不见!”他还真不知在哪里见过秦家秀,不过他见过的人太多了,记不起来也正常。 “两年前曾在达沃斯听过许先生演讲,没想到这么有缘分,居然是一家人。”秦家秀当然看出许知南的客套,点明在何时见过。 许知南走下来伸出手,“幸会,秦女土。” 秦家秀伸手握了握,“念文那孩子真是有福气。” 要真如小报上所说的找了个小明星,她也不用畏手畏脚了。 张同舟也伸出手,满脸笑意,透着几分讨好,能让秦家秀这么郑重对待的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张同舟,幸会幸会!” 许知南与之握了握手,客套又疏离的报出名字,“许知南。” 秦念文遥控着轮椅出来杵在许知南身边,“姨母姨丈,这里不是商业会,知南在这里只有一个身份——我的男朋友!” 许知南侧头看了秦念文一眼,刚才那副你来我往确实像商业会谈上的客套寒暄,就差互相递名片了。 秦家秀问道,“念文,你爷喃?” “他去监督工人栽果树去了。” 秦老童心未泯,一大早就和管家去监督园艺师布置暖房了,顺带指手画脚了一番,现在估计还在让园艺师修改暖房布景图。 秦夫人带着佣人出来将果盘放在桌上,“阿妹,妹夫,早安!”随后又招呼两个小辈吃水果,“阿生、阿君,快过来坐。” 秦念生和秦念君到沙发那边坐下,眼神时不时瞟向许知南,网上不是传大哥找的是个小明星吗?怎么母亲那么客气? 秦念文伸手握住许知南的手,许知南低头看向他,眼镜后面的双眼射出锐利且不悦的目光。 “知南,你看我做什么?”秦念文装傻。 “我要上厕所,要一起?”他找了个完美的借口上楼,人有三急,哪样都憋不得。 秦念文松手了,他现在上个厕所艰难得很,没必要的情况下还是少去几趟。 许知南朝秦家秀和张同舟点了点头,“告辞。” “许先生自便。”秦家秀道。 许知南一走,秦家秀也不装了,嘲讽道,“侄仔又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差点把命根子打掉。” “姨母还是管好自已,别进去蹲格子(监狱)了。” 秦家秀冷哼一声,“侄仔还是好好去治治脑子,别成天幻想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是不是幻想姨母不是心知肚明?”秦念文嗤笑一声,控制轮椅走了,上一世秦家垮得那么快,秦家秀功不可没,现在他只是没有腾出手来收拾人。 秦夫人跟没听到两人的唇枪舌战,一个是继子,一个是丈夫的妹妹,她一个没有给秦家生下一儿半女的人也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午餐依旧用的中餐,许知南这一趟厕所就上到中午才下楼。 用过午餐,一家人齐聚一楼超大客厅,秦老爷子的律师也来了,他也发话了,“家秀,公司我准备留给念文……” 秦家秀猛的站起身打断秦老的话,“父亲,你以前说过我才是继承人。” 秦念文懒散的靠在轮椅上,“姨母,今时不同往日。”当初是他无意家产,也不喜欢搞商业,只想虔心画画。现在又不同了,他才是该继承家业的那个。 从某种程度来说,港市上层几大家族依旧是守旧的,儿子才是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女儿只会分点小家产, 除非儿子是个衰仔(败家子)的情况下才会将家业传给女儿。 以前他和老豆不争也不抢,只能轮到姨母头上,现在他想要了。 秦家秀憎恨的看着秦念文,“念文也才从商三年半。” “家秀,念文即便才从商三年半,我也看出你的能力不如念文。”秦老爷子厉声道。随后又放缓了语气,“我把丽顿酒店分给你。” 丽顿是连锁酒店,现有十余家酒店,还在迅速往大陆扩张,以前也是秦家秀在分管,比较熟悉酒店行业。但丽顿对比起整个秦家产业来说,又太过于渺小了, 秦家秀泄气的坐在沙发上,律师适时的递上文件,里面是丽顿股权转让书,随后又躬身双手递上钢笔,“秦女土,请。”她拿起钢笔三两下在上面签上大名。 “除了丽顿,秦氏的股权也会分一部分给你。”秦老爷子道。 股权分得少得可怜,对于寻常人家是吃穿不愁,甚至还算富裕,但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简直跟打发叫花子一样。 许知南都有些同情秦家秀了,大半辈子都在为秦氏付出,都在做足准备接手秦氏,而秦念文只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就将付出的她几十年时光给磨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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