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延亭单手持剑,跪坐在地上护着林如钦。 他对天雷十分熟悉,却从未亲身经历过,更未想到居然会这样灼痛麻木。 “咳咳……” 段延亭喉间痒得厉害,让他几度有种想要咳嗽的感觉,但他忍住了。他现在只撑着一口气,若这口气泄了,他不一定会怎么样,林如钦却一定会没命。 天雷不同于普通的雷电,它是受施雷者的意识影响的。段延亭现如今的灵力没办法直接对抗天雷,只能努力让自己的灵力看起来与天雷相似,让天雷不要再攻击他们了。 万幸,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天雷的威力确实在一点点削弱。 “嗡嗡——” 突然,这把从入秘境起就一直陪伴他的君汶剑发出了悲鸣,像是示警又像是告别。 段延亭嘴唇微张,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就听错剑刃断裂的一声脆响,紧跟着便是落到地上的“哐当”声。 君汶剑碎了。 他没能保存好师兄视若珍宝的剑。 没了剑的阻挡,天雷便畅途无阻地直奔他的门面而来。段延亭眼前顿时白光大作,再也看不见别的事物,他下意识眯上了眼睛,眼角渗出因为强光照射而产生的眼泪。 “嘀嗒——” 他仿佛听见了水滴落下的声音,先开始是很远很近,然后这声音越来越近,清晰到好像就在他耳边响起。 当强光黯淡下去的时候,段延亭这才睁开了眼,入眼的不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也不是伤痕累累的同伴,而是缀着雨珠的一片绿叶。 他愕然地抬起指尖,想要触碰那一抹绿色,可刚一动便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指腹,渗出了血线。 君汶剑寒芒毕露,就这么随意地摆在他的手边,仿佛上一秒在他面前碎裂只是一场梦一般。 “师弟,你醒了。” 燕炽的声音近在耳边,段延亭立刻扭过头,险些与靠过来的燕炽撞上,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燕炽。 燕炽把玩这一个纸质的小人,眉眼间是无法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又满是欣慰和庆幸,他长舒了一口气,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小师弟,我们所有人都被覃天门的掌门算计进去了。” “我们从收到他的纸人起,就被拖入了幻境,在幻境虚构的秘境里经历了一切。也就是说——那些死在秘境的人都还活着,所有的事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段延亭怔怔地看着燕炽,眼眶红了红,偏过头抿唇片刻,终究是没忍住笑了。 【作者有话说】 锵锵~没想到吧|ω`) 我之前说过不会太刀,又特意提了一嘴行磊他们几个,因为他们的戏份还没结束~ 这章之后,宗门大比基本都要结束了,然后就会到大师兄陪小师弟游历啦,当然后面的悲剧不会像现在了,如果发生了就没有挽回了。(会有,但是不多请放心~) 覃天门掌门是将参与所有人的意识都通过纸人拖入幻境中,所以幻境中死去或者受伤的人基本都是神识受损,身体是没有损害的。
第65章 丹药 在确认这一切都是幻境之后,段延亭当即就动身去往了行磊和林如钦的屋子。 段延亭一开门,先看了眼林如钦的床铺——没有人,说明他早就醒来了,只是不知道去哪儿了。目光再一转,就看见行磊靠在床边,发愣地望着自己手上的剑。 还未等段延亭喊声“行磊师兄”时,他就看见行磊抱着手中的剑嚎了起来:“我的宝贝本命剑,要是没了你我该怎么办啊?” “打架若是没了你的陪伴,这人生有何意义!” 段延亭:“……真夸张啊,行磊师兄。” 他回头看了眼姗姗来迟的燕炽,轻轻挑了一下单边的左眉,神情戏谑之中又平添了几分试探:“要是君汶剑真的碎了,师兄你是这种反应吗?” 燕炽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垂眸看向了段延亭手中的剑,反问:“你把它随身带来了?” 段延亭手指动了动,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出门居然下意识把君汶剑带出来。君汶剑使用起来十分符合他的心意,以至于他都忘了第一时间还给燕炽。 “那我的心情大概和你看到君汶剑碎的时候心情一样,但可能又不那么一样。”燕炽收回视线,也没有提出要将剑拿回来的事,看向了屋内活蹦乱跳的行磊,怅然道:“比起君汶剑破碎,我更担心你。” [你已经答应我会好好爱护这把剑,我自然信任你的为人。但当你无法践行承诺时,多半已经出了事。] [所以,我不想看到这把剑碎裂的那一天。] 段延亭心脏骤然剧烈跳动起来,不自觉地用力抿紧嘴唇,思索该怎么回答他刚刚的话,头上被人不客气地用力揉了揉,险些被那力道带得站不稳。 “行了,知道你感激我。”燕炽笑着故意揉乱了段延亭的头发:“你想对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段延亭皱眉拍开燕炽的手,语带不满道:“弄乱了你给我梳吗?” 燕炽:“对啊,我帮你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无心之言勾起心中千般涟漪,段延亭看着笑吟吟的燕炽,再想起燕炽到处送人发簪的举动,没由来的一阵生气,连语气也变得酸溜溜的:“还是不用了,师兄在说话前还是想清楚吧。” 【免得让人觉得轻浮。】 燕炽:“……”我说什么了,就觉得我轻浮。 正当燕炽困惑于段延亭为什么突然不开心时,行磊惊讶的声音响起:“大师兄小师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燕炽看向行磊,嘴角还带着点无奈的笑容,刚要回答他的话,就听见行磊更加夸张惊讶的语气:“天呐,大师兄你居然笑了,我很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 段延亭:“……” 燕炽:“……” 行磊师弟,你是什么总裁文里的管家吗? 段延亭:“行磊师兄,距离你印象里大师兄笑是什么时候?” 行磊挠了挠头:“我以前没怎么见过他,就算是见他也是来打架的。他那时一见到我眉头就没松过,更别提笑了。” “哦不对,有一次笑了。”行磊眼中闪过一道光:“我记得当时他手里拿着一个碗,看到我的时候拿着碗的手一直在抖。” 说着,他不由感叹起来:“那一次打得真是酣畅淋漓。” 段延亭:“你赢了?” “不,我输了。”行磊想起那一次交手便热血沸腾:“我输得一败涂地,但我能感受到大师兄当时很认真地把我当成对手看待。” 燕炽也想起了什么,笑容消失。 段延亭察觉到燕炽的低气压,脑中灵光乍现:“行磊师兄是什么时候找师兄比试的?” “约莫是午时。” 段延亭沉默了,行磊挑饭点过来打架的毛病原来早就有了,也难怪燕炽拿着碗的手会抖,多半是气的。 这样想着,他用胳膊肘顶了顶燕炽,压低声音道:“你当时该不会是想……” “说什么呢。” 燕炽面无表情地往旁挪了一步,语气机械而冷漠地说:“我只是做了我当大师兄该做的。” 然而段延亭清清楚楚地听到:[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想把碗直接扣在同门师弟脸上的人呢。] 段延亭忍住笑,突然记起幻境中行磊临死前含在口中的留影石,试探性地问:“对了行磊师兄,你在幻境里都看见了什么?” 行磊一顿,苦笑着说:“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因为神识受损吧?我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段延亭沉默片刻,一针见血:“可是行磊师兄你记得自己的剑断过。”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行磊无奈地叹了口气,嘟嚷了句“我就知道我不擅长撒谎”,按着额角道:“既然你都戳穿了我,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我看见魔修用死去修士的血肉炼化出了无数的大师兄,似乎想要制造出一个与大师兄别无二致的躯壳。” 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魔修不知道夺舍之法吗? 燕炽在心里回复了段延亭的问题:[因为我天生剑体,又自带灵火,他们夺舍不得,只能这样做。] 行磊所言如段延亭先前猜想的那样,魔修分为了两拨人。一拨取走修士的金丹灵根,另一拨取走修士的骨血魂魄,是为了炼化与燕炽最相近的躯体,但取走金丹灵根的目的始终未可知。 燕炽身份有何特殊,值得那些魔修这样做? 就在这时,他听见燕炽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说不定我身份特殊,比如人魔混血什么的?] “师兄,慎言!” 段延亭脸色一变,突然抓着燕炽的手腕道。 燕炽本就只是在心里开这个玩笑,没想到段延亭居然失态到直接喊了出来。 段延亭对魔修没有偏见,不代表当今世人对其没有偏见。再者即便是施加天雷,半魔渡劫的天雷等级也是与魔修一样的,这意味着天道也是将半魔当成魔修看待。 燕炽在修仙界颇有名声,明里暗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若是真的和魔沾上关系……燕炽的人生怕是要毁了。 【你到底是不是修仙界的人,怎么敢对自己的身世开这样的玩笑?】 [万一我不是呢?] 【什么?】 段延亭愣住了,却见燕炽抽回了手,漫不经心地对行磊道:“接着说下去。行磊师弟,这应该不是你想装糊涂的真正理由。” “确实不算是。”行磊这一次眼神却格外认真执着:“但这算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告诉任何人。” “咚咚——” 一个覃天门的弟子敲了敲门,低声道:“请问祁凛山的林如钦师兄在吗?” 燕炽和段延亭对视一眼,打开了门:“他不在。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可以等他回来了转述给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弟子将手中的丹药递了过来:“这是掌门吩咐送来的伤药,说是有助于修复神识。” 燕炽点头,等那弟子离开后,拧开瓷瓶检查了一下,嗅到熟悉的药香时,眼眸中闪过一抹晦暗的光,而后被平静掩饰,望向行磊道:“确实是伤药,那我就放在林如钦师弟的床边了。” 说罢,他突然转身离开。 段延亭刚对行磊说完“告辞”,就听见燕炽的叹息声:[这根本就不是修复神识的药,分明是压制心魔、清心明台的丹药。]
第66章 天边眼前 “林如钦有了心魔,你不意外?” 燕炽知道段延亭能听见他在想什么,又看他脸上并无惊讶的神色,便顺势问道。 “嗯,我知道。林师兄会有心魔恐怕是目睹了行磊师兄的死,毕竟他与行磊师兄关系极好。” “不过现在行磊未死,他应该很快就能克服心魔,心境有所突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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