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太瞧得见,但能靠耳朵参与热闹,林家一家都是好人,对他们一老一小多有照顾,这辈子无以为报,只能入土后保佑他们,还有张立豪也是个好人,她眼瞎心却明,张立豪对她和善,夸大点说是孝顺也不为过。 这些年旁的人能不再他们老小伤口上撒盐的人都少,更别说隔三差五又送骨头又送肉的,还在水哥儿手烫伤的时日日来家里看望。 岑奶奶知道,这是瞧上她家水哥儿了,在她老太婆心里,她家岑水儿是顶好的,该是配最好的人,只是被她个瞎眼老太婆给拖累了,没有她,她的水哥儿定能活的更好更轻松。 “他奶,最近脸上气色不错,身体可好些了。”岑水儿如今是林母干儿子,她便随岑水儿对岑奶奶的称呼。 岑奶奶对着林母说话的方向笑弯了眼:“好多了好多了,过来真是麻烦你们了。” “害,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林母一脸不认同:“大家一起多热闹,他奶就该让水哥儿多带你过来串串门,这人啊,心情一好,啥病都好了。” “好好好,常来常来。” 站在岑水儿旁的张立豪跟着附和:“婶子说的没错,改明儿接奶奶去我那住几天,我带奶奶到处逛逛。”他糙惯了做不来包饺子这样的精细活儿,有心让岑水儿教他包两个,不是馅儿掉了就是皮破了,招人嫌弃只好眼巴巴站在一旁看着,想拉拉岑水儿衣角说再试一次还被瞪了。 人多好干活,一群人说说笑笑一大盆肉馅包完了一大半,夏清端出单独拌的小葱猪肉馅在一旁包着,他手指灵活,一张擀得中间厚边缘薄的饺子皮在他手里乖巧得不得了,个个饺子包出来圆滚滚的特别像元宝。 “嫂子,你那碗是什么馅儿的。”岑水儿问道:“味道好像要更浓些。” 光包白菜猪肉馅的还没察觉,旁边多了小葱猪肉馅的味道对比起来特别明显,葱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 “这是小葱猪肉馅的,”夏清解释道:“我们那都这么吃,怕你们吃不惯,只做了这一点。”其实他是特意给林煦炎包的,他的目光同为他擀皮的林煦炎对上,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别人不知道林煦炎心里可是明白得很,一会儿小葱猪肉馅的都是他的一个也不分给其他人。 张立豪:“那我得好好尝尝弟夫郎的手艺,我还从来没吃过小葱猪肉馅的呢。” 林(护)煦(食)炎表示拒绝:“一会儿教水哥儿,让他给你包。” 岑水儿:...... 张立豪:!!!好啊好啊。
第66章 你,真的能接受吗 一个个馅大皮薄的饺子扑通扑通下进沸水里,随着锅铲的翻搅上下滚动,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清澈的沸水煮成了面汤。 趁煮饺子的工夫,林母捞了满满一碟子的酸萝卜和泡笋做小菜,酸萝卜是整个的,吃前要切成薄片。 先用十字刀切成四份后改刀切成薄片,林母问道:“你们是就这么吃,还是吃辣的。” 大家不挑,林母便一半不加辣,一半加辣。需要加辣的酸萝卜片只用加入点干辣椒粉和一点酱油就能很爽口。 干辣椒粉还是夏清说的方法,只需将炒干的红辣椒用石臼捣成粉,平时加盐、酱油葱花做成蘸水、蘸个素菜什么的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吃热锅子时最是下饭。 小菜备好,饺子差不多全煮漂在水面上,林煦炎用漏勺捞出盛在大汤碗里,林皓月在从堂屋搬来的桌上摆好碗筷,岑水儿扶着岑奶奶过去,张立豪在后头搬椅子。 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夏清还端了一大碗蘸水,里头放着个小木勺,需要多少自已舀。 “来来来,趁热吃。”夏清先给岑奶奶夹了二十个:“奶奶慢点小心烫。”又给最小的林皓月夹了二十个:“要吃多少辣椒自已放。” 岑奶奶摸着碗,岑水儿往她手里放了双筷子:“奶奶拿好。”岑奶奶吃饭不用别人管,她眼睛能模模糊糊看清东西的大致位置,自已举着筷子慢慢吃起来。 这一锅全是白菜猪肉馅的,夏清又下了一锅饺子,一大半白菜猪肉的一小半小葱猪肉的,那碗馅没多少,大概包了五六十个,夏清还单独给林煦炎留了二十个。 张立豪给岑水儿夹了一碗,自已才开始吃,现在这些照顾人的动作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两人把事情说开后岑水儿已经不再抗拒他的好意,仿佛从那个拥抱那句‘我疼’开始,岑水儿身上的刺开始对他软化,偶尔展现的脆弱让张立豪更加地想要对他好、更加地想要占有保护他。 夹一个饺子送入嘴里,白菜的清甜的汁水混合着肉香在张立豪嘴里爆开,挑眉道:“这饺子馅和的真不错哎,又鲜又滑的,婶子好手艺。”言罢又夹了一个往嘴里送:“好吃好吃。” 林母边吃边笑:“今天的馅儿都是清哥儿弄得,我就揉个面。”味道是真的不错。 “哟,弟夫郎手艺这么好,可得多吃些,但我还想尝尝那什么小葱猪肉馅的。” 夏清端着碗在灶台边用锅铲搅锅:“有有有,不过不多,我放一起煮了,就看谁运气好能夹到了。” 所有人脸上都乐乐呵呵的,就林煦炎不太高兴,不是说好了那是只给他一个人包的吗,乖乖怎么给全煮了,他暗搓搓走到夏清旁边示意他不高兴了。 夏清拿他没办法,偏头看大家没注意他俩儿,偷偷拉了拉林煦炎的大手让他低头,夏清踮着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哥哥,我给你单独留了,明早煮给你吃好不好。” 委屈巴巴的大狗登时立起耳朵,尾巴也摇的欢快,就知道他的乖乖怎么会忘记,开心地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喂给夏清。 这一幕岑水儿尽收眼底,他嘴角带着笑不嫉妒也不羡慕,心里有的只是开心,他这一小动作当然是被一直关注他的张立豪瞧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岑水儿开心,他便开心。 天色渐晚,冬至饺子宴也进入尾声,林煦炎和夏清收拾厨房,张立豪赶着牛车送岑水儿和岑奶奶回家。 岑奶奶今日很是高兴,吃的比平常多不少,连咳嗽都没咳一声,只上了年纪精神不济,一回来便睡了。 两人安置好岑奶奶,岑水儿送张立豪出门。 还没出堂屋,张立豪试探地拉住岑水儿的手,继续他的每日一问:“今日水哥儿可想好了,若没有我便等明日继续问。” 不催促不强迫,只耐心的等,他摩挲着岑水儿烫伤好后在手背形成的一小块疤,淡粉色,有微微凸起,也不知道给他买的祛疤膏有没有天天用。 岑水儿被摸得有些痒,连着心里也有些痒痒的,这段时间他一个人时想了很多,他真的很庆幸又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个人将他放在心上,他的家庭对任何一个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人来说都是负担,他已经说服自已独自承担一切,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让他依靠他的人,是怎么都无法很快迈出那一步。 万一,万一他依靠了,依赖了,最后又变成独自一人,这样的打击他已经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若是,他的那些顾虑都有解决之法,他还会不会龟缩不前。 他望向张立豪,眼前之人不是已经告诉他如何解决了吗,他还在怕什么呢,他要不要试着尝试,试着接受一下,反正也不会有更糟糕的结果了,只要岑奶奶还在,他就永远不是一个人。 张立豪一直注视着岑水儿的表情变化,突然他牵住的手反握住他。 心里升腾出难言的欣喜,张立豪不敢相信,低头去看两人交握的手,这可是第一次,岑水儿第一次对他的触碰产生回应! 他怀疑是自已的错觉,保持着被握住的姿势不动,哪怕是错觉,也想要更长时间地留住此刻。 然他的手被松开,升腾高空的心一下坠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拒绝他了。 张立豪脑子里的小剧场还没演完,他的腰便被人抱住,那颗坠落一半的心被接住,颤巍巍地停在半空,他整个人呆住,浑身僵硬,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大气都不敢喘。 岑水儿也是同样,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靠近一个人,心跳快得想要从胸腔逃出撞到张立豪身上,声音之大,他都害怕张立豪听见笑话他。 他把燥热的脸藏进张立豪胸膛,说话声闷闷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怎么办,我不能和奶奶分开的。”他也许能迈出一步呢,小心试探道:“你,真的能接受吗。”
第67章 忧思成疾 一室静谧,唯有一颗心鼓动着。 张立豪仰躺在炕上,盯着黑黢黢的屋顶嘴角是压不住地向上翘,到现在他还是感到不可置信,岑水儿主动回握了他的手,还搂了他的腰,最最重要的是岑水儿答应他了,答应他了啊。 现在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神经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怎么赶着牛车回的林家都不知道,只会傻乐,这是他从来没出现过的状态。 兴奋里又带着点担心,害怕这是个梦,要是睡着了醒过来岑水儿还是和从前一样没答应自已。 正乱想着,腰上被踹了一脚,张立豪回过神来,给睡得四仰八叉的林皓月搬正躺好。 来过几次后张立豪便让他跟着自已睡,给林皓月盖好被子,这一脚让他平静下来,没一会儿也沉入梦乡。 哐哐哐。 院外传来急促地敲门声,张立豪感觉自已还没睡多久,他睁开惺忪睡眼透过窗户的光灰蒙蒙的,无法判断是什么时辰。 他翻身打算睡个回笼觉,外头似乎有岑水儿说话的声音,以为是自已听错了,闭着眼睛仔细听了会儿,确实是岑水儿,怎么还带着哭腔。 来不及多想翻身下床,迅速套好裤子,披着棉衣下了炕边走边穿,打开屋门,林母同样听见动静出了屋子。 岑水儿急喘着,连外衣都没穿,整个人瑟瑟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脸色煞白,对上疾步走来的张立豪霎时红了眼,那份强忍的镇定倏地崩塌,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大滴大滴砸到地上。 张立豪直接脱了刚穿好的衣服将人裹住,沉稳冷静:“别哭,怎么啦。”实则心里慌的要死,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晚哭成这样。 林母看着着急,这么些年,她从来没见岑水儿这样六神无主地哭过,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岑水儿猛地握住张立豪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奶、奶奶,叫不醒了,我叫不醒她了!”他说出的话几乎是气音,小得根本听不见,他挂着两行止不住的泪、心里被掏了个大洞,疼的他没有说不出话。 只要岑水儿出现在张立豪的视野里,便是张立豪全神贯注的对象,听清那句话时瞳孔猛地一缩,心也不断下沉,岑奶奶对岑水儿的重要性他知晓,说是支撑岑水儿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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