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前几日烘了不少南瓜籽,闲着在家没事过来找你唠唠嗑。” 南瓜籽属于大部分村里人闲时磨牙的好物什,只需要春天撒一把种在地里,到秋天都有小瓜、嫩瓜藤、南瓜花可以吃。 待到长成老南瓜,摘回家能久放不易坏,不仅人可以吃,剁碎了喂养家禽都是不错的。 林母让人进院,关上院门:“快到堂屋烤火,刚巧烤了野板栗。” 几人进了堂屋,林煦炎搬了两条凳子来:“婶子,嫂子快坐。”把烤好的板栗递给刘桂英。 刘桂英笑眯眯接过,又把手里提着的南瓜籽给他:“来,南瓜籽,婶子炒过的,比没炒的香。” 南瓜籽是用布袋装着的,约莫有个一两斤,林煦炎用碗装了不少出来放在一旁,方便他们唠嗑好吃,又去装了水过来,免得吃了口干。 刘桂英除了送南瓜籽,还是想过来看看夏清:“清哥儿好多了吧,瞧着比先前憔悴不少,脸也瘦了。”那下巴颏儿都尖得能戳人了。 林母抓了南瓜籽在手里:“可不是么,天天喝药遭老罪了,胃口也不太好,愁的哟。” 话题中心的夏清紧挨着林煦炎,认真的剥着手里的南瓜籽,南瓜籽没有葵花籽好剥,没点嗑瓜子的技术,剥出来的南瓜籽是坑坑洼洼,放嘴里也不好弄,挨着唾液,原本烘干的南瓜籽皮会变软,还有些黏腻,更不好剥。 林煦炎低头注视着坐在小凳上,倚着自已大腿正同南瓜籽较劲的夏清,目光温柔缱绻,将剥好的、完整的南瓜籽放在手心,在夏清面前摊开。 然后,夏清悄悄抬头看了一圈,见没有注意自已,伸手抓过一颗颗吃起来,把没剥的全放回林煦炎手里,偏头偷笑望着林煦炎,一副等着投喂的乖乖模样。 这边两人的小动作并没有被人瞧见,因着话题绕到了怀孕的郑婷身上。 林母很是艳羡:“这得有四五个月了吧,郑婷养这么好,肚里的肯定也好。” 郑婷笑的温柔,手隔着衣服轻轻摸着肚里的孩子,眼里是化不开的宠爱,这是她时隔六七年又得来的孩子,是她的宝贝:“是个安静乖巧的,从来不闹腾。” 刘桂英也是开心,再过几个月,家里要添个奶呼呼的小团子,她是干啥都有劲,家里人也是成天乐呵呵的:“要是个丫头就好了,以后指定招人喜欢。”家里已经有大孙子了,要是生个丫头凑个好字,就圆满了。 刘桂英倒是想要个小哥儿,像夏清那样的招人疼,指定是个贴心小棉袄。 不过不论生什么都好,都是她的孩子,她都喜欢。 没有那个当娘的不爱自已的孩子。 夏清的注意力被郑婷的肚子吸引,他记得阿爹同他讲过,阿清就是在阿爹的肚子里一点点长大的,等阿清相见阿爹了便从阿爹肚子里出来,成了阿爹的宝宝。 夏清有些想要摸摸肚子里的宝宝。 “嫂嫂的宝宝。” 郑婷对夏清招手,夏清看了眼林煦炎,又看了眼林母,走到郑婷身边喊了声嫂嫂,目光一直落在挺起的肚子上。 “清哥儿想不想摸摸看。” “可以吗!”夏清一下子兴奋,期待的看着郑婷。 郑婷笑着去拉夏清的手,然后附到自已肚子上:“以后阿清也会有自已的宝宝。” 夏清小心翼翼抚摸着,原来宝宝真的在肚子里,嫂嫂说他以后也会有自已的宝宝。 以后是多久,但是他想有个自已的宝宝。 眼见快到饭点,刘桂英和郑婷带着柱子回了家,林母开始在厨房炖鸡。 天是愈来愈低沉,一下午的时间感觉更冷了,还没到下雪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要下雨。 炖鸡缺点小葱,林母先将焯掉血水鸡块放锅里炖着,去后院拔一把小葱,顺道掐了一大把豌豆尖。 鲜嫩嫩的豌豆尖是冬日常吃的蔬菜,掐掉嫩尖没过几天又能有新的,一茬一茬的长,格外喜人。 不论是用来煮汤还是清炒一盘都很是鲜香。 林母顺道去看了鸡鸭。 后院的鸡鸭鹅都长大了不少,除了刚冷那几天有两只鸡和一只鸭没熬过来死了,剩下的都好好的。 林母怕他们遭冻,烧了两个火盆在圈里暖着,就连那只怀孕的兔子都好生养着,说不定开了春家里还能有一窝小兔子。 给火盆添了柴禾,林母回到前院厨房,锅里的鸡汤正好翻滚,用汤勺漂去浮沫,拍一块老姜、六七根小葱打结丢进汤里,能去除腥味并且提鲜。 剩下只用小火慢炖,等鸡肉炖软便可加入剥好的板栗,再加盐调味,直到板栗炖软即可。 林母打算做鸡汤面,冷飕飕的天就该吃些热乎乎的暖暖身子去去寒气。 面条揉好,锅里的鸡汤也可以出锅了,林母一人煮了一大碗,加的满满的鸡汤和炖得软烂的鸡肉和板栗,烫了豌豆尖夹在上头,光是瞧着都诱人。 一时间堂屋里只听见稀里呼噜的嗦面声,林母和林煦炎端着碗吃,夏清和林皓月端不了烫碗则放在椅子上人坐在小凳子上吃。 煮的有些多,夏清吃不完,林煦炎见他小口小口的吃就知道是吃饱了。 “把剩下的两块肉吃完就不吃了。” 等夏清吃掉鸡肉,林煦炎接过把剩下的都吃了。 冬日天黑的早,吃完饭喝了药一家人都回房睡了。 林煦炎烧了炕,打了热水给夏清洗脸后两人一同泡脚。 脚盆里小脚搭着大脚,夏清莹白的脚丫子在林煦炎脚背上一点一点的,荡开水花。
第43章 腻歪,实在是太腻歪 距离上次去医馆已过半月,清早起来林煦炎便带着夏清到村口槐树下坐牛车去镇上。 今日夏清穿了一身水青色袄子,头戴着林母用同色的布头子做的罩耳棉帽,还围了圈白茸茸的兔毛。 他的半张脸都埋进兔毛领子里,肤色莹白,喝药调理后脸上总泛着好气色的红晕,衬得一双墨蓝色眸子更加诱人。 依偎在林煦炎身旁小小一只,时不时露出俏皮可爱的表情,眉眼弯弯很是惹人注目。 得知不用再继续吃药的夏清是眼见的欢愉起来,牵着林煦炎的手,走两步都能开心地蹦一蹦,一路走一路瞧着还算热闹的街道。 目光最后落在糖人摊前。 卖糖人的大爷乐呵呵招呼着:“小哥儿看看喜欢什么,这有小狗、老虎,还有好些漂亮的糖人嘞。” 夏清看了眼用签子做好插在架子上的惟妙惟肖的糖人,想要一个,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一直牵着自已的林煦炎,还小幅度地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 这样无意识撒娇的夏清实在是太乖太软了,林煦炎根本没有抵抗力,要不是顾及在大街上人太多,恐对夏清不好,都要将人搂进怀里,狠狠亲个够。 面对夏清,他做不成君子,只想做个将夫郎吃干抹净的小人。 “要哪一个。”林煦炎嗓音温柔似水,眼神更是宠溺,听得卖糖人的大爷起一身鸡皮疙瘩。 腻歪,实在是太腻歪。 这种高大的汉子,说出来的话和腔调同他想象的极度不符,不说嗓音粗糙,也该是冷静自持的。 夏清看了下摆出来的糖人,没有喜欢的:“可以给我做一个小兔子吗?” 卖糖人的大爷对上夏清干净澄澈的眼睛不禁感叹,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他活了四五十年,年轻时还做过货郎,走过不少地方,见过的人不计其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瞳色、还这么好看的哥儿。 回答的声音都不自觉软了几分:“可以呀,我这就给你画小兔子哈。”他终于明白高大的汉子为啥这么腻歪了,这要是他年轻时遇到这样的,他也腻歪。 夏清举着一个比一般糖人大一圈的兔子是格外欢喜,他就喜欢甜甜的东西,兔子也是他一只想养的小动物,他小口抿了下糖兔的耳朵,感受着麦芽糖的甜味在口腔漫开,随即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 哥哥买的糖兔,好甜。 “哥哥尝尝。” 林煦炎忍不住捏了捏他粉扑扑的脸,象征意识的尝了口:“甜。”手指摩挲,仿佛还残留着沾染的温热和柔软的触感,还是瘦了些。 听村里的老人说冬日用萝卜炖排骨最是滋补,林煦炎打算这个冬天多给夏清补补身子,便牵着着朝张立豪的肉铺过去,刚好可以问问先前打听的彭雄。 此刻的张立豪正和一小哥儿僵持着,他板着脸拉着人小哥儿的背篓不让走。 “都说了几根大棒骨花不了什么钱,送你就送你了,带这老多菜给我是做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放坏不可惜了吗?” 他本就长的壮,常年到村里收毛猪,一把子力气大得可以扛起半扇猪,要让个瘦的跟个竹竿似的小哥儿不能动弹是轻而易举的事。 两方僵持不下间,林煦炎和夏清来了。 夏清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人:“阿水!” 被拉着背篓不能动弹的岑水儿回头望着突然出现的两人:“炎大哥,嫂子。”他停下使劲的脚步。 张立豪感受着岑水儿没有再反抗,将另一只手里提着的三根带肉的大棒骨和一块上好的梅子肉放进岑水儿背着的背篓里。 岑水儿感受着身后背篓的重量,冷得发白的脸上露出羞赧的神情:“我不要。” 言罢就要将背篓放下,把肉还给张立豪。奈何人根本不给他机会,护着背篓不让他放下。 “张大哥,这是怎么了,他是我弟弟,是有什么误会吗?”林煦炎知道张立豪的为人,不会故意为难人。 “没啥事。”张立豪摆手,让岑水儿别动了,让他下次再给钱就成。 岑水儿不再挣扎,他今日是特地带了家里种的菜过来感谢张立豪的,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卖肉的屠户会时不时多送些大棒骨给他,而且想着前几次买的,上头的肉都能剔下好几两,有时还会趁他不注意放些猪下水。 虽都是许多人不怎么瞧得上的腌臜物,张立豪也说是卖不出去的,但对他而言,那就是一顿能让奶奶吃上油水的好东西。 无功不受禄,他不喜欢这样,拒绝几次无果后也想过去其他家肉铺买,但离得太远,他要消耗太多时间,入了冬奶奶的身体又开始不好,时常咳嗽,他不能在外面耽搁太长时间。 因此,每次来镇上都会带家里种的菜过来。 他不想欠别人太多,怕无法偿还,他过的拮据,奶奶就是他最大的财富。 夏清把手里的糖兔递给林煦炎,过去牵着岑水冻的通红的手:“阿水,你的手好凉,我给你暖暖。” 夏清的手比岑水儿的小,他尽量地将岑水儿的手包裹住,还哈了口气,只是他体寒,手能一直暖和也是靠林煦炎这个人形暖炉一直暖着。 这才一会儿连手心的温度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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