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头有说话声,便侧耳贴窗从里头分辨林煦炎的声音,听到了捂嘴笑,小声唤一句哥哥,仿佛是两人在对话一般。 自个玩的不亦乐乎。 林煦炎端着绿豆汤进来,见炕上的小人正抱着个枕头将脸埋进去,贴贴蹭蹭,咕咕哝哝说着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自已的枕头,他心里好笑,面上不现,把绿豆汤放矮柜上。 夏清听见动静,抬头对上林煦炎的目光,嘴角笑着,脸红红的,随即换上惊喜的表情。 “哈,我把哥哥变出来啦。”尾音都高兴得转了调。 林煦炎刮了刮他的鼻子:“怎么不出去玩,抱着哥哥枕头干什么。” 夏清:“人好多。”抿了抿嘴,抱着枕头的手紧了紧:“哥哥的枕头,有哥哥的味道,阿清喜欢。” 不会遮掩、毫无保留,直白又赤忱。 林煦炎心中酸软,一早晨的疲惫一扫而空,要不是顾忌自个儿身上灰扑扑的,都要将人直接搂到怀里来挨挨蹭蹭,好解心头酥痒。 夏清捧着碗,小口小口喝着,时不时咂吧嘴:“好甜。” “喝完了要是还想喝就让婶婶再给你打一碗。”伸手给夏清捋了捋玩翘的头发:“哥哥去忙了,要是想哥哥你就出来,不怕的。”跟夏清待久了,锯了嘴的闷葫芦也会说几句软乎话了。 转身欲走,衣角被人拉住。 “哥哥,阿清想要亲亲,今早上没有......”l 眼神巴巴的,林煦炎喉头一滚,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亲。 得偿所愿的夏清满意了,笑的比那碗加了糖的绿豆汤还要甜。 满面红光出了屋子的林煦炎一出去就成了兄弟伙儿目光的焦点。 那成了亲的汉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一个个眉飞色舞,恨不得把眉毛翘到天上去。 “啧啧啧,我们炎哥在屋里头和小嫂子说啥呢,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后头了。” “去去去,大山你又没成亲,怎么会知道。” 众人一阵笑闹,林煦炎一人给了一脚:“话这么多,一会儿多做点。” 瞧着林煦炎一日比一日鲜活,他们这些兄弟伙儿可是高兴得不得了。 绿豆汤喝好了,抹抹嘴继续干活。 夏清在屋里有些坐不住了,林皓月前头同他玩了会儿,现下正趴在炕头睡觉。 他穿了鞋下床,拿上喝绿豆汤的碗在门口做了好一通心理建设,才小心翼翼探头朝外面望。 汉子们这会儿正在排后头的竹子。 见没人,夏清一溜烟跑进厨房,将碗放在灶台上。 搬了厨房烧火的小凳子坐在门口,将人藏在墙后,只探个脑袋望对面多出来修了一半的屋子。 哥哥说过,那以后就是他们俩儿的屋子。 其实夏清住哪都无所谓,只要身边有哥哥就可以。 正想着,有人爬上了架子,正弯腰接下头递上来的竹子,光是背影,夏清就知道那是林煦炎。 他半个身子探出来,眼睛亮亮,瞧着林煦炎脸上的汗珠,迎着光,整个人都闪闪的。 那结实的背肌隐没在宽松的褂子下,肩膀背的肌理延伸到手臂,随着动作一起一伏,麦色肌肤诱人的紧。 夏清抿嘴,一下子就想到夜里窝在哥哥怀里,那双有力的臂膀搂着自已,心安得不得了。 他从厨房出来,仰着头,喊了声:“哥哥!” 霎时间,从竹墙后头探出六七个脑袋,朝夏清望来,目光热切。 深秋午后,阳光似金,洒在嫩白如鹅毛的脸庞,渡上一圈暖黄的光晕,像元宵吃的糯米团子。 鬓边微乱的碎发俏皮又乖顺,微微仰头,一双墨蓝色眼瞳亮晶晶的。 语调似孩童般纯粹清澈,又带着点江南特有的娇软。 一时间,院子静悄悄,所有人都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夏清。 吃惊的,艳羡的,唯独没有眼热动歪心思的。 林煦炎直接从两米多高的架子上跳下来,着急忙慌的从前头留得门洞出来,快步走到夏清面前。 “怎么了。”顾不得后头一双双看戏的眼睛,拉着人到柿子树下。 夏清瞧见这么多人看着他,觉出点不好意思来,靠近林煦炎躲着。 “没什么,想看一看修的屋子。”他从林煦炎身前探出半个脑袋朝那边看去,对上人视线像被烫着似的赶紧缩回来,又觉得不好,探出去对打量他的汉子笑了笑。 不知是谁手里东西没拿稳,哐当一下掉地上,紧接着传来一阵哄笑。 “那你乖乖坐在这看,别到下面去,免得一会掉东西下来砸到。” “好。” “要是困了就回去睡一会。” “知道了哥哥。” 林煦炎继续干活,几人目光纷纷收回。 汉子凑在一起免不了说些个荤话。 李山贱兮兮凑到林煦炎旁边:“炎哥,”他嘴巴朝夏清的方向努嘴:“那是小嫂子不,可真好看。” 想到夏清,林煦炎嘴角带上笑,难得回答一句:“嗯。” 李山得到回应炸了:“那小嫂子家里有兄弟姐妹们没,给兄弟介绍个。”他也想找个娇娇软软的,那声哥哥虽然不是叫他,但是那声音,那语气,啧啧,他就喜欢这款的。 有人踢了他一脚,李山反应过来,啪一下打嘴上,人是林煦炎捡回来的,来了一个多月没见有人找,还要同林煦炎成亲,怕不是家里糟了变故。 “哎哟,我看炎哥和小嫂子配的很配的很。”李山尬笑着转了话头。 其他人是再有八卦的心也是忍下了。 只赵大搂着衣服抹了把脸上的汗,凑道林煦炎旁边:“我可看出来了,你小子。”不简单呐。 后拍了拍林煦炎的臂膀:“好好待人家。” —— 斗转星移,人一旦忙活起来时间过得飞快。 地里种的各种菜苗冒着尖儿,放眼望去田埂地间一片绿油油,看的人心热。 这可都是过冬可倚仗的吃食,多的摘去县城卖了换钱也是笔进项。 地头间趁着太阳还没大出,猫着腰拔地里的杂草。 在农家人眼里什么都是宝,杂草拾掇赶紧背回去剁了喂鸡鸭喂猪都可。 相邻地里的媳妇儿夫郎,一边做着手中活计一边谈论东家长西家短,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谁家嫁出去的闺女又回来打秋风,谁家又埂着脖子叉腰骂仗,谁家要娶新媳妇儿。 说到娶媳妇儿,就不得不说到后山尾的老林家。 “哎哟,林家小子这回成亲阵仗可是不小,本来时间就赶,还新修房子。” 林家修了间新房,就为了林煦炎娶亲,虽只是普通的黄土房,那也不是寻常想修就能修起来的。 木材、竹子,屋里的一应摆设哪样不花钱。 谁家吃了饭都要溜达过去瞅两眼,夸两句。 “那不得修个,炎小子成了亲,他小弟是和他两口子睡,还是一直跟他老娘睡,不像话么不是。” “不过,林家日子眼见是好起来了,屋也修了,媳妇儿也要娶了。” “谁知道呢,怕不是又借的钱,打肿脸充胖子,要不然王婆子怎么还和人说嘴,捡了个人回来,彩礼都免了,就是怕人是个不好的,炎小子降不住。” “且看着吧,反正日子快到了。” 转头又聊起了其他闲话。 八卦中心的林家一片喜气洋洋,林母同夏清坐在堂屋一个手里一把剪子一沓红纸。 林母都吃惊夏清能剪出那么漂亮的‘囍’字。 “我们乖乖手真巧,”林母小心拿起一张刚剪的囍字:“这张大气,贴房门上最好不过。” 夏清对许多事一知半解,甚至是无知,理不清别人口中的道理。 但他也有一套自已的准则。 懵懵懂懂间,他知道了,再过不久,他就要给哥哥做夫郎了。
第19章 成亲(长更) 阿爹就是爹爹的夫郎,阿爹说过,若是阿清以后同人成了亲,也能有一个像阿清一样可爱乖巧的小子或是小哥儿。 爹爹如何模样他已不太记得清,模糊间知道爹爹最是疼爱他的阿爹。 哥哥对他很好,他想,要是给哥哥做夫郎就可以一直留在哥哥身边,再也不用害怕自已什么时候又会被人丢下了。 成亲前几日,林家热闹起来。 在村里木匠家定的衣柜、架子、方桌椅子搬进新房。 炕上铺了林母年前准备的两床新褥子,大红的被面喜气洋洋,一对相互依偎的鸳鸯活灵活现,就连垫被都是喜庆的红。 新房所有物什、整个林家贴上艳红的囍字,进进出出的人脸上全是笑颜。 办酒席要用的活鸡、猪已经在后院的圈里溜达。两百多斤的大肥猪甩着尾巴哼哼叫唤要吃食。 村里家庭好的过年都不见得能杀上一头,能两家杀一头都是顶好的了。 “你瞧见林家后院的猪没。” 两个妇人凑在一起咬耳朵。 “没瞧见,光是听声音都壮实。”这回席面怕是差不了:“但我瞧了新屋的家具,啧啧,可是不得了,磨得一点毛刺都没有,还上了油,不仅亮,还有股子淡淡的香味儿。”一脸的艳羡。 “可不是吗,林家那口子笑得哟,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了。我看以前那些个瞧不起林家,嫌穷的,可是要把肠子都悔青咯。” 期待中的日子很快又很慢。 成亲当日,鸡将将打鸣,林家已经开始准备。 把席面要用的小菜先搬到厨房,等天亮后方便来帮忙的妇人夫郎摘洗菜。 天光大亮,院子里已经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妇人夫郎系着围裙围着灶台转,洗碗的、择菜的、淘洗的、切菜的,嘻嘻笑笑好不热闹。 汉子们借座椅凳子放在院子一角,未嫁的姑娘小哥儿们瞧见,悄摸打量哪个模样最好、身材最壮,没一会儿,红着脸哄笑着跑开了。 林母领着刘桂英朝自已屋走去,一进院子都是打招呼,道喜声,一一应答进了屋子。 夏清没有娘家,省去接亲步骤,这几日他都同林母睡一间屋,到时直接从她屋里背到小两口的新屋就成。 “快起来了。”林母拍了拍抱着被子正发呆的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分:“该洗漱妆扮穿衣了。” 夏清一骨碌爬起来,有些呆呆地叫了林母一声:“婶婶,”又朝林母身后同样笑眯眯的刘桂英喊:“刘婶婶。” 刘桂英:“清哥儿,还叫婶婶呐,该改口叫娘亲咯。” 林母:“哎哟,叫什么都好,叫什么都好,等喝了改口茶再改口,哈哈。”林母着实高兴,越临近婚期越是兴奋,仿佛找着了当年自已还是小姑娘同林父成亲时的心境。 心里落了一大桩心事,整个人浑身都是劲,连着好几个夜里把自个儿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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