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家随便送个东西,你就能开了山门,而我求了多久都没用是不是?” “乌曳,迷途该知返。” “你可以挑个简单的方式,直接杀了我。”乌曳嗤笑,“啊,我忘了,出家人不杀生!” “乌曳!” 乌曳垂眸,“你渡世人,唯不渡我。” 未尽直接转身进了禅室,乌曳慌忙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 “乌曳,松手,你若是还不知礼数,下次就是跟着小国师,也不要想进铁槛寺的大门。” 乌曳过去一把抱住人就不再松手。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你打吧,有本事就再把我打半死扔出去,现下不是雪地,死不了!” 未尽朝他脑袋拍去的手掌半途捏住了肩,乌曳肩膀上疼的闷哼一声,手上却越抱越紧。 “我就抱一会,你让我抱一会。我这一年都很乖,没有杀人,很听话。就一会,你就是把我肩骨捏碎了,我也要抱一会。” “乌曳!”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让我留在你身边?” 未尽眉头微皱,内力一震强行让乌曳松开了手,然后他一把将人推了开去。 乌曳后退几步,弯下腰咳了几声,感觉到喉头隐隐的铁锈味。 “东西留下,你立刻下山。” “我不!” 禅房是两间,里面一间是简单的卧室,乌曳直接走过去躺到了床上。 “受伤了,走不了。” 未尽无言地站在一片黑暗中看着他。 乌曳完全就是一个泼皮无赖的样子,“啊,对了,我还没洗澡,满身尘土的,对不起啊,把你床铺弄脏了。” “......” 乌曳把床上叠得整齐的薄被往身上一拉,把自己整个脑袋埋了进去。 他在被子底下闷闷的说道:“未尽大师,我两天一夜没睡觉了,刚刚还硬生生挨了你一下,你要是看我可怜,就让我先睡一觉再撵我,反正床铺脏都脏了。” 话说完,没一会被子底下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是真的累了。 未尽到底垂着头,没有再撵人,走到墙边点亮烛台,回到了蒲团上,闭上眼打坐。 乌曳睡的熟,是在肚子饿的一阵阵叫声里醒过来的,窗外还是一片夜色,外间亮着点点的烛光。 他起身下床,想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到了外间,看见放置烛台的桌案上留着两个馒头一碗清水,勾着唇就笑了起来。 冷馒头冷水,他吃的比外面的山珍海味还要香。 未尽在蒲团上睁开眼睛,冷清的身影没动,开口说道:“吃完了就自己走吧,不要再让贫僧动手。” 乌曳啃着馒头蹲到他旁边。 “贫僧贫僧的,真难听!哪次动手不是由得你打,我被你打得废了半身内力我可有怪过你一句?” 未尽转头看他,眉眼之间全是无奈,“乌曳,苦海无涯。” 乌曳嗤笑一声,“哪里苦了?我甜着呢!” “贫僧已经把话都说尽了!” “你也知道说尽了,说尽了都没有用,何苦再说。你不如直接就答应我,换条路走,或许迎来的就是平坦大道呢!”
第98章 棺材地方不够 “乌曳,贫僧是个出家人!” “不要贫僧贫僧的了,我不喜欢听!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就不能有七情六欲了?出家人要是不能有,你就还个俗,然后我们一起回瑶疆。” “乌曳,你怎么就是不懂,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未尽,你怎么就是不懂,除非我死,不然我缠你一辈子!” “你还小,何苦在烂泥里一直陷着!” “又变烂泥了?”乌曳不在意地笑笑,“不管苦海还是烂泥,我自己高兴就行!” “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何处境地?” “要不答应我,要不你就破了杀戒,死你手里我也甘心。” 未尽寒声:“你这样,是要逼得我们死生不见?” “死后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活着我就会想方设法的见你。” “你......” “那么久不见,上来就撵人,你到底长没长心?” “乌曳!” “我想你了。”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这可是十成十的真话,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乌曳说话间,他袖子间一根竹竿粗通体莹白色的长蛇探出头,朝未尽看了一眼,朝他那月白的僧袍上蹭了蹭脑袋。 “你看,小白也想你了。” 未尽不再说话,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那白蛇游到他身上,缠了一圈,把莹白的脑袋蹭在了未尽僧衣上面露出的一截脖颈上面。 乌曳嘟囔:“它为你挡了百镜千回里多少怨气,你那样待它,它都没有怨你差点把它摔死。” “那原本就该是我的冤孽。” “什么叫该?凭什么?你告诉我到底凭什么!” 未尽无言,沉默打坐。 “什么狗屁天定,不过是让人甘心受罪而已。你看着灵台清明,其实是个糊涂人,连谁对你好都分不清!” 乌曳抱腿坐在他身后,侧脸贴着他的后背, 在淡淡的白檀香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禅室中静谧无声,白蛇温柔缱绻,此时若有人推门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被这妖异的一幕震颤到失语。 烛火燃至最后,无声熄灭,在桌案上留下一层泪滴般的痕迹。 门外一丝天光,悄悄爬进门缝。 乌曳缓缓睁开了眼睛。 像是舍不得离开眼前人温暖的背,他保持着那个姿势漫长地沉默。 “不要再把我关在外面了,那阵我现在过不了。我答应你,不闹你了,但是我那么久才来一次,你不要撵我,我就看看你,陪陪你我就乖乖离开。” 面前的人还是沉默,乌曳直起身来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从怀里把四鬼图掏出来放在了未尽身旁。 “苍暮没有别的话叫我带来,只叫我送了这幅画。这还是我自己要求非要送东西过来,他才给了这么副画,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不喜欢就扔掉。” 知道这人不会再答他的话,乌曳站起身。 白蛇在未尽的脖子里不舍地蹭了又蹭。 猩红的蛇信子舔了几口,才转头搭上乌曳伸过来的手,消失在乌曳的袖子里。 乌曳站在一旁看着未尽。 这位世外高僧,看着永远是纤尘不染的样子。 某种意义上跟外人面前的苍暮很像。 区别在于,沈云崖面前的苍暮,完全是有血有肉的另一个人,而未尽永远是这个模样。 “我走了,下一次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你真的一句话都不要跟我说吗?” 身前的背影一直沉默,像时早已入了定。 “那,我走了。” 乌曳看着他,后退了几步,到了门边才转过身,垂着头出去了。 屋外菩提树上,有两片青翠的叶子落了下来,被微风吹着打着卷到了禅室门口,落在虚掩的门缝里。 天光渐亮,那抹月白僧袍始终一动不动,坚如磐石。 . 沈云崖度过了非常煎熬的一天。 到宫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车上睡着了,南楼停下车又去把人喊醒的。 沈云崖睁开眼睛,沉沉地打了个哈欠。 南楼看他疲惫成这个样子,满脸戏谑,道:“还要上一天课呢,这白天忙夜里也忙,没日没夜的,身体是自己的,您还是悠着点吧!” 沈云崖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死会让你陪葬的。” 南楼:“您那棺材还能再睡一个人?” “......你想的倒美,你就在棺材外面睡着就行了。” “你俩这是死也不放过我啊!” 沈云崖咧嘴冲他笑。 “所以你就天天去菩萨面前求我长命百岁吧!” 到了月鸣书院,沈云崖坐立难安。 弄得太狠了,药擦得再及时,也还是会有点肿。 苍暮现在知道疼惜人了,平日里总是克制着,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温柔的。 轻柔慢捻的就算时间长点,习惯了那点不适也就没什么了。 但是苍暮只要一疯起来,就凶的跟头狼似的。 他越哭越喊越骂,苍暮就越来劲。 沈云崖浑身各处垫的撞的,再加上苍暮一张嘴,弄得到处都是青紫痕迹。 大夏天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衣领半点不敢往下拉,堪堪能遮住。 原本就难受,再裹得这么板板正正的,更不舒服了! 而且还困,整个人昏昏欲睡,脑海中意识一会有一会不知道飞哪去了。 一上午被点了几次名。 到中午下课的时候,就连坐他前排一向不跟他说话的老四沈敬,都转回身意味深长地说道:“昨日七弟是夜御几个啊,累成这样?” 真是要么不说话,要么一鸣惊人啊! 你还是别跟我说话吧! 沈云崖谦虚地表示:“比不过四哥,我这些年浪荡惯了,身体都被掏空了,四哥看笑话了!” 沈敬朝身旁其他人看了一眼,回来朝沈云崖说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一点哥哥们不及你!” 沈云崖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没再接话。 这一天,沈云崖就在又困倦又浑身难受的煎熬里度过去了,晚上回去时,跟个行尸走肉似的,远远落在众人身后。 上了马车过后,苍暮在里面等着呢,一看他进来就朝他张开了双臂。 沈云崖委屈的又想骂娘了! 牲口,牲口,牲口! 苍暮轻声唤他:“哥哥。” 沈云崖撇着嘴走过去,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苍暮感觉到了他的异常,手往他尾椎骨那里摸了摸。 “哥哥,这里难受?” 沈云崖咬着牙:“要不下次你让我上试试?” 苍暮牙齿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就是让哥哥来也弄不成这样,还是不辛苦哥哥了。” 呵呵,就你能,你多厉害! 沈云崖:“偶尔辛苦一次没什么的!”
第99章 两个问题的答案 “我心疼,不愿让哥哥辛苦。” 我谢谢你哦! 苍暮手在那一处摩挲,问道:“哥哥,肿的厉害吗?” 沈云崖抱怨道:“天禄阁那地上,连个软垫都不愿多给,非说要磨炼各位殿下们心性,心性磨炼没磨炼不知道,反正屁股是磨炼了!” 苍暮嘴唇勾了一下,忍着没敢笑,怕沈云崖脾气上来又撂脸色。 “哥哥,要不你趴一下,车上有药膏,我现在帮你涂?” 沈云崖断然拒绝:“不要,肿就肿,疼就疼,不要你装好心!” 苍暮也觉得委屈了,抱着人就垂下了眸子。 “哥哥,难得你奖励一次,你还不让我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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