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都的花灯会是官办的,设在玉带河沿岸,绵延十几里路是各式各样的花灯,隔一段就设摊子猜灯谜,猜到有奖。 花灯的另一边,有唱戏的摆摊的,各种各样好吃的好玩的摊子。 过了正月十五,就是真正的过完了年,所以这一天的花灯会,整个胤都百姓几乎是倾城而出。 苍暮回来的时候,气氛就有点不对劲了。 南楼一副不顾别人死活看好戏的表情,沈云崖一脸跃跃欲试。 苍暮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两个人,问向沈云崖:“怎么了?” 沈云崖:“我都躺了快一个月了,也许我这腿已经能下地了?” 苍暮勾着唇,“这话哥哥再说一遍?” 沈云崖不敢出声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就是药再好,你就是恢复的再快,想要不落下病根你也得给我躺足一百天!” 沈云崖咕哝:“可是我就想去看看灯会!” 苍暮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他头也没抬,眼神都没有给南楼一个,走过去的样子像是要给沈云崖掖一下身上裹的被子。 但他走到沈云崖另一边的时候,突然抬脚,把南楼坐的石凳子直接踹翻在了地上。 南楼猝不及防,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愤愤道:“好端端的你干嘛踹我凳子!” “好端端的?好端端的哥哥能想起来要去灯会?” “怎么就想不起来,我最多就是提醒一下而已!”南楼扭头看向沈云崖,“殿下,苍暮把你当傻子!” “南楼你再不滚,今天我会让你的腿也哪都去不了!” 南楼一听这话,赶紧后退,嘴里说道:“太残暴了你这人!” 他一边防着苍暮真的过来打他的腿,一边往外面退,“殿下你不要着急,今天我好好的玩,替你多看看风景,多吃点好吃的!” 说完一溜烟跑没了。 沈云崖蔫蔫地窝在被子里,头顶温暖的太阳光都不香了。 苍暮垂头看着他,他歪着脑袋不看苍暮。 “哥哥,你看看我。” 沈云崖这会不想理他。 “哥哥,你真的还是想出去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抱你。” 沈云崖只听到了抱你,却粗心地忽略了苍暮话中隐约透出的凉意。 他脑海中设想了一下自己被抱着招摇过市的场景,呵呵,不知道到时大家是看花灯还是看断腿的离王殿下! 毕竟断腿的离王殿下,好像比花灯还要稀奇。 沈云崖叹口气,“算了,明年再说吧!”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整个人明显的郁郁寡欢。 苍暮看着他的样子,眸色晦暗,问道:“那远远的看,不到人群中去行不行?” 沈云崖原本想说那还有什么意思,后来想想,自己这个样子,出趟门本来就已经是奢侈了。 于是点了点头。 苍暮站着没动,站在旁边静静看了他好一会。 苍暮在想,为什么又要因为出去跟我置气?为什么要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不愿意看我? 可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他走过去摸了摸沈云崖的脸,倾身过去一路从额头流连到嘴唇,按着人细细密密的辗转,直把沈云崖亲的大口喘着气。 谁都不可以抢走你,什么都别想把你抢走! “好,那哥哥就不要不开心了,苍暮晚上带你去看。” 沈云崖抬头看着他,明亮的日光落进清浅的眼眸里,漾起了满池水的情意绵绵。 苍暮有些遗憾,可惜,都是假的! 不过没关系,假的也拜托装下去吧! 沈云崖说:“好。” 苍暮在他眼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沈云崖的睫毛扑闪一下,像是受惊的蝴蝶翅膀扫过苍暮唇边。 “哥哥这双眼睛,真是让人恨不能溺毙其中!” 沈云崖客气的说道:“你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都不知道加了多少层滤镜了,你看的完全就是美颜过后的我!” “滤镜?” “就是过滤掉缺点,能把人照得特别好看的镜子!” 苍暮静静看着他:“那哥哥看我呢?” 沈云崖盯着他的脸看半天,实在不知道美颜滤镜在这张脸上能有什么用处。 沈云崖撇撇嘴:“长成这样,你哪里还需要!” 苍暮把沈云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拇指摩挲着沈云崖的指尖,许久才问道:“苍暮还是不是哥哥的宝贝?” 沈云崖看进苍暮眼底,他在自己面前有时候单纯的像个孩子,眸中即使汪着深潭,也会让人相信那是世间最纯净的湖水。 可是他见过深潭之上狂风骤雨肆虐的暴戾模样。 沈云崖突然想起,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质问自己设法离开时,对他的各种诱哄。 也许苍暮根本不在意他为的是什么。 而现在,沈云崖想,我只是求一隅安稳而已。 他眼神没有躲避,轻轻一笑,“我们宝贝长得真好看!” 苍暮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沈云崖静静看了许久。 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又亲了亲沈云崖唇角。 沈云崖心里叹口气,这人,一言不合就是亲。 想想要是原身在这儿,照着这么哄,不得一天天的晕头转向两眼冒红心! 到底让我穿进来干嘛,硬生生把人家两鸳鸯拆散了。 原身还在,现在这俩不得天天腻歪死,估计床都不用下了! 沈云崖想到那场景,朝天翻了个白眼! . 傍晚的时候,一辆马车出了离王府,轧碎路上初结的冰面,直直向南面玉带河驶去。 沈云崖被苍暮抱下马车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竟然到了伊人汀的河边。 为什么要到这里? 沈云崖心口猛地一抖,拽着苍暮的衣服紧紧闭上了眼睛。 湖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在一瞬间涌过来,眼前一张被水泡开的脸死死地盯着他。 沈云崖把脑袋狠命的往苍暮怀里挤。 苍暮抱着他去了停泊在边上的画舫。 “哥哥,冷吗?”苍暮突然低下头问道。 沈云崖连忙摇头。 “那身上怎么发抖?” 沈云崖睁开眼睛看着他,发抖的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苍暮,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苍暮皱眉,“哥哥在害怕?” 沈云崖抖着手捂住脸,泪水有些不受控地从指缝中滑落。 “苍暮,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 苍暮把他手从脸上拿开,“哥哥,你在想什么?我们是来看花灯会的啊,沿岸十几里都是,岸上人太多了,我就要了画舫,这样我抱着你就能一路看过去了!” 沈云崖跟丢了魂一样看着他。 苍暮撩开窗上的帘子,示意沈云崖看外面。 “今天的画舫不好租,早早就被人定没有了,伊人汀毕竟熟一些,花了几倍的钱好容易才让老鸨说服了原来订船的客人放弃。” 沈云崖缓缓抬头去看,果然沿岸都是亮着灯的画舫。
第50章 哥哥,花灯节好玩吗? 玉带河沿岸一线,岸上灯火通明,人潮汹涌,各式各样的彩灯连成一片。 河中画舫小舟无数,沿着河岸连成线缓缓向前。 若是视角能够从空中俯视下来,会发现那绵延十几里的灯光,真正成了一条玉带。 岸上人声鼎沸,人群摩肩接踵,欢呼吵闹声一阵又一阵。 沈云崖许久才把目光收回来。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沈云崖抬眸看向他,苍暮的眸光温柔似水,浓重的情意像是无形的大网扑面而来。 沈云崖摇摇头,手中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苍暮低头亲吻沈云崖,带着安抚的意味。 “哥哥,是不是想起上次我把你扔进水里?对不起,我那时候看你想吻别人,快疯掉了,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沈云崖轻轻的点了点头。 “哥哥原谅我了,那就不用再害怕这个地方了,我们是过来玩的,哥哥开心一点好不好?” 沈云崖沙哑着喉咙,轻声说:“好。” 某一个时刻,他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像被别人提着线的木偶。 他像是感觉冷一样,拼命的往苍暮怀里钻,苍暮唇边噙着一抹笑,把人紧紧抱住。 南楼从外面甲板上进来的时候,兴冲冲地问:“殿下想吃什么?我去买。” 三人出来的时候,故意没有吃晚饭。 苍暮目光撩起来,朝南楼笑了笑。 南楼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苍暮:“今晚殿下想吃的东西很多。” 南楼:“?” “要劳烦你了。” 南楼弱弱地回道:“殿下想吃也没用啊,好多东西高公公都不让他吃啊。” “不能吃,殿下也想饱饱眼福。” “那......”啥意思? 苍暮若无其事地说道:“能买半份就买半份,不行就买一份,不然浪费了可惜。去吧,灯市街头到街尾,不管是卖什么,吃的还是玩的,一家不漏的全都买一份送上来。” 南楼:“......” 苍暮叮嘱:“记住,一家不能漏。” 南楼应该是想反驳,或者是骂人,但是他咬牙切齿半天,说出来的话却是:“苍暮,这样不太好,的确太浪费了呀!” 苍暮轻笑:“没关系,出来玩嘛,不用心疼钱。” 娘的,这是钱不钱的事情吗? “能不能多加几个人和我一起买?” “显然不能。” 苍暮说完,又提醒道:“不快点去的话,画舫走的远了,你就得挤着人群去前头的摊子,买好了还得挤回头送过来。你就两只手,估计买不了几个摊子就得来回一趟。画舫又一直在走,你这来来回回的,估计要辛苦了。” 南楼张嘴话还没出来,苍暮已经抢先说道:“我们南楼轻功那么好,肯定没什么问题的对吧?” 南楼:你更好你来行不行! “还是快去吧,要不天天饭里吃到虫子,被窝里有蛇什么的,那就不太好了。” 南楼:“......” 南楼看向沈云崖:“殿下你还能不能主持公道了?” 他家殿下跟个鹌鹑似的窝在某个人怀里, 这情况一看就是自身难保! 否则的话......否则的话应该是跳起来鼓掌! 苍暮悲愤地一跺脚,买东西去了。 这一晚南楼累成了狗,他不记得自己往返于岸和船多少次了,轻功再好也他妈不是这么用的! 岸上摊子前全是人,挤进去都费力,他厚着脸皮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和谩骂,推开别人挤到摊子面前把原本做给别人的东西一把抢在自己手里,然后赶紧扔钱再挤向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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