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抵着额头,滚烫沉重的呼吸落在脸颊上。 谢远庭的十指修长,指腹是使用刀枪剑戟留下来的茧子,摩挲着他的脸颊,有些粗粝的疼痛感。 “殿下,您怎么了?”楚星低头,试图转移谢远庭的注意力。 “呵。”男人发现了他的动作,没有捅破。 “孤处置了谢品延,你不高兴了?”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这个,楚星的眉头皱了皱。 这表情被谢远庭看在眼里,就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男人磨了磨尖牙,抵着他脆弱的脖颈,“他有什么好,忘了他,和孤在一起。” 楚星这才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殿下,我没有……” 解释的话说不出了,他被带入了一股陌生的热潮当中。 手指无力的揪住男人的衣裳,将上好的锦袍扯出褶皱。 额头满是晶莹的汗水,眼眸含泪,眼尾湿红,目光空无,可怜兮兮的注视着前方。 在手指无力垂下之前,一只更大的手掌将它囚禁于掌心,十指紧握。 ———— 楚星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话的空隙,低下头,额头抵着谢远庭的胸口。 “扑通扑通——” 结实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要刺破耳膜。 “殿下,路上会有人来的,我们快回去吧。” 话说出来,他被子里的声音吓了一跳,柔媚中带着哭腔。 简直像是在故意引诱似的。 不出所料,他听到了男人喉结滚动的声音。 楚星……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楚星一着急,拉着谢远庭的衣裳将他带进假山里面。 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谢远庭也不是真的要让别人发现,只是看见楚星这着急的样子,又起了坏心思,舔了舔他的掌心。 “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当众和陛下叫板,我魂都快吓出来了。” “陛下也是活该,太子殿下这么好,他从来都看不到。要是我的是殿下,早就反了。” “你疯了,这可是皇宫,你居然敢说这种话。” “哼,有什么。这个宫里,不都是和我一样想法的人。陛下只是暂时坐着这个位置,是太子心善,等太子殿下想上位了,陛下就得乖乖下来。” 另一个宫女静默了一会儿,“你说的也没错,这天下之主,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 黑暗的空间内,楚星抬眸去看谢远庭的神情,发现他正勾着自己的长发,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意。 “殿下身边带着的那个公子,真是美丽,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 “那是楚太傅的儿子,之前经常和五皇子殿下同进同出,关系亲密得很。太子对他如此看重,可千万别为了五皇子辜负太子啊……” 没想到话题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迎着谢远庭似笑非笑的神情,楚星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无论过往如何,我和谢品延已经恩断义绝。在我选择效忠殿下之后,就坚决的站在殿下这一边。” “当真?” “当真。” 楚星以为谢远庭相信了,松了一口气,不知又是哪句话扯到了他敏感的神经,谢远庭低下头咬住他的脖颈。 痛苦和快乐混杂的感觉传来,楚星仰起头,喘息声抑制不住的溢出。 “姐姐,这是什么声音?”年纪小一些的宫女害怕的拉住大宫女的袖子。 “别怕,应当是夜猫发情了,我们快走。”大宫女见多了宫中腌臜,知道有耐不住寂寞的宫女会和侍卫太监混在一起,赶忙拉着小宫女离开。 谢·发情野猫·远庭…… 回到东宫,已是深夜,楚星一沾到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远庭掖好被子,走出内殿,连筠候在外面。 “殿下,萧丞相带人去黑狱了。” 黑狱,乃是谢远庭手下黑虎军建造的一所监狱,凡是进去的人都要脱一层皮。 月亮悬挂在夜空中,黑狱的大门由玄铁制造,就算是用刀剑劈砍,也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萧丞相今夜称病并未前来宴会,没想到一晚上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虽说谢远庭在边疆的这三年,萧丞相从未松懈过对他的警惕,他做的任何一件事,他都了若指掌。 然而毕竟是三年,离开时还是个刚满弱冠的少年,眼神凶悍如猎犬,却什么也做不到。 刚回来就给他送了这样的大礼。 果然,三年前他就应该将这狗崽子弄死,也好过今天如此头疼。 谢远庭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萧丞相。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萧丞相没有一点萧贵妃的跋扈无礼,恭敬的对谢远庭行礼。 和他交过手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条笑面狐狸,上一秒还在和你谈笑,下一秒就能用匕首插进胸口。 “殿下久未归京,微臣却因身体不适未能相迎,请殿下恕罪。”萧丞相少年得志,萧家在他手中兴旺,成为天下第一世家。 谢远庭已经有了和皇帝分庭抗礼的实力,之所以没有直接上位。 一是顾及名声,二就是萧家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殿下,五皇子犯了错,也是该由陛下,由诏狱审判,而非私自处刑。” 萧丞相直视谢远庭,目光如同利剑:“殿下此举,是大不韪。”
第150章 “温柔”太子的祸国妖妃「7」 “冒天下之大不韪,萧丞相的这个罪名还真是压的重。” 谢远庭翻身下马,目光清冽:“萧丞相也说了,这是皇家的事情,自当由皇家自己处理。” 萧丞相眯了眯眼睛,他从未轻视过谢远庭。 此人能够在母家无权无势,先皇后去世之后依旧稳坐东宫之主的位置,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机深重。 看这番情景,想要平稳的将谢品延从黑狱里带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太子殿下,五皇子错的再多,也是皇子,还请殿下手下留情。”萧丞相拱手行礼。 “殿下是五皇子的兄长,能够教导五皇子是他的荣幸,在殿下的手中,微臣很放心五皇子的安危。”萧丞相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慈祥的老人。 第一次交锋,萧家选择了避让。 ———— “娘娘,您别担心了。有丞相大人出马,五皇子殿下肯定不会有事的。”桂嬷嬷提着暖炉,给萧贵妃暖手。 萧丞相的轿子在这时候终于到了,萧贵妃赶忙迎上去。 “兄长,延儿怎么样了?” 萧丞相微微抬眸,目光严厉:“早就和你们说过了,不要招惹谢远庭!娘娘要是真的如此厉害,以后出了事就不要找微臣。” 萧贵妃的脸色一僵,无论是出嫁多久,身份地位如何,在她这位大哥的面前,自己始终抬不起头来。 “五皇子暂且就留在太子那里,太子看重名声,不会对他怎么样。”萧丞相冷哼一声,“也正好趁此机会磨一磨性子,慈母多败儿!” 随着轿子的远去,萧贵妃跌倒在桂嬷嬷的怀里,用力掰断了做好的蔻丹,脸色扭曲:“都怪楚星那个贱人,要不是他,延儿怎么会被太子找到机会发作。” 黑狱中,到处都是痛苦的哀嚎声。 仔细听,他们并不是在求着被放过,他们在祈求的是——死亡。 进入黑狱之后,才会发现死亡竟然都是一种奢望。 谢远庭一身白衣,在充斥着血腥暴力的地下监狱,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乍一看,有谁能够猜出他就是这人间炼狱的缔造者呢。 “殿下,五皇子就在此处了。” 随着牢门的打开,五皇子谢品延靠在墙角,手腕上血色斑驳。 他仰起头咳嗽了一声,对着谢远庭嗤笑:“太子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我背后是萧家,你就算是将我抓来,又能如何。” 处于他们这个位置的,都不是蠢人。该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心里都有一把尺子衡量着。 谢远庭拿起一边的火钳,被火焰烧的滚烫,“他的身上,也有这种东西留下来的痕迹,孤很不高兴。” 谢品延神色冰冷,“你想要对皇子施加黥刑,不怕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吗?” “只要你不死,萧家就不会对孤如何,至于名声,天下人是会相信一个花天酒地的五皇子,还是他们端正贤明的储君?”谢远庭漠然的垂眸,眼神冰冷:“他是孤的人,再有下次,孤撕了你的皮。” 谢品延很少在谢远庭的身上看到情绪,他就像是一座佛像,完美满足了人们的期望。 唯独不像人。 这是第一次,他在谢远庭的身上看到了如此分明的情绪。 却偏偏是因为楚星,真是……令人不爽。 不过这样也好,他找到了谢远庭的弱点了。 他和星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星星都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听着火钳烫在身上的滋啦声,谢品延缓缓勾起唇角。 连筠看见这一幕,只觉得皇族都是疯子。 他们殿下也是,藏得更深,也更疯。 殿内的呼吸平稳,楚星早就睡熟了。 突然,窗外一声惊雷,他猛的从梦中惊醒。 一道黑影站在他的床边,如同鬼魅一样。 黑影走近,俯身将楚星搂进自己的怀里,音色温柔:“做噩梦了?” 楚星靠着谢远庭的胸口,敏感的闻到了血腥味,眉心微蹙。 推开谢远庭,赤脚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谢远庭垂眸看了一眼他赤着的双脚,俯身将他抱住,宽大温热的双手捧住,热度传来,楚星这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这个时代女子的脚是不能给丈夫以外的男子看的,他虽然不是女子,可这个身份做这种事情,也难免感觉有些暧昧。 “殿下,我只是答应了殿下考虑考虑,并未同意做亲密之举,您已经越界了。”楚星冷漠的起身,没有在谢远庭的怀中留下。 “不和孤在一起,是想要和谢品延?可惜,那个废物护不住你。” 他望着楚星的背影,一身桃粉色里衣,纱布透明,露出点里头的白嫩无暇。 仅仅是看着,都是活色生香。 而这样的情景,穿着之人是不知道的。 楚星不太高兴他又提起谢品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是谢远庭一直抓着原主和谢品延的过去,这事恐怕要麻烦许多。 “殿下要是真的不信任我,又何必留下我。” 谢远庭捏住楚星的下巴,垂眸盯着唇上的粉色:“孤可以不提他,可你要保证,从今往后,你就是孤的人。” 楚星垂下长长的睫毛,眼眸像是上好的琉璃,“我早就是殿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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