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开了。 苏应连忙掩去喜色,转而摸了两把完全没有的两行泪。 …… 空气仿佛凝住了。 推开门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好似极为平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直到苏应不知道抹了几把泪,对方才陡然关门。 听到关门,苏应朝着门的方向小心转头。 霍择骞还是出去了。 走廊的灯光明明不暗,落在身上的时候,却仿佛比屋内来得昏暗。 房间里打在苏应身上闪闪发亮的光芒在脑海里不断地闪现,霍择骞的思绪几乎达成了结,闷声朝着书房走去。 幼年他也有过心绪不宁的时候。 比如中暑、比如食物中毒,但当他的手恍惚拂过额头时,却感受不到任何偏离异常的温度,只感觉浑身拔高了一度。 尤其是手指放下时,视线落在苏应冰凉的指尖触及的位置时,更是恍惚多看了许久。 他微微抿唇。 明明书房里的味道很干净,他却总觉得似有若无的淡淡桃子香在屋内缓慢漫开,似有若无的味道拂过扰乱了心绪,牵动起了一抹不适的燥闷。 他翻着精装古旧的书,文字却像是失了控,遍天的旋转,让他看不下一个字。 只有偶然瞥见一个应字时,脑海里下意识浮现苏应干净的面庞。 霍择骞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紧锁的眉头却没能松解一分。 “嗡嗡。”手机振动。 霍择骞没有理会。 “嗡嗡。”手机再次振动。 霍择骞看着“何相陈”的名字,关了静音。 直至温度消解了些许,他才恍然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霍宅本就没多少人,遣散佣人后宅邸更空了。 霍择骞缓步走到门前,。 深夜十一点,苏应明明应该睡了。 霍择骞走到苏应门前,手却还是悬在了半空,停顿了几次,才打开了门。 门内的灯还开着。 霍择骞狭长的眼眸落向沙发上的身影,苏应蜷缩的身影异常单薄。到底附身扯过一条毛毯盖上了苏应的身体,一把将其抱上了床。 没想才刚准备起身,领带便被刚放下的怀中人一把扯住。 近若咫尺的脸连脸上的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晰。 霍择骞下意识启唇,还没开口,话便被迷迷糊糊地喃喃截断:“霍择骞……喝,喝……我给你泡了……” 床上人意识朦胧,不像是醒了,反倒像是在梦中。 霍择骞下意识怔神了一下,苏应断断续续的话还没说完,霍择骞就条件反射一般看向了床头。 冒着热气的姜糖水晾着。 他……在等他。 霍择骞心下意识一沉。 怀中人喃喃的惦记却没有减少:“喝……了,别,感冒了……” 他关心他? 苏应断断续续的声音很低,霍择骞却还是听进了心里。 霍择骞端起姜糖水,凝眸,看向了碗中映下的沉冷眼神,到底是喝了几口。 甜腻感在唇齿中漾开,刚放下碗,他就被再度加重的手,扯住领带拉到了苏应的身边。 空气下压得厉害。 房间的灯还没关,睡着了万事都不顾的苏应却像是做了一个格外大胆的梦,一拉二扯,一下就大大咧咧将腿搭在了霍择骞腿上。 “……” 霍择骞极为平静的视线落在身边人上。 脑海里苏应的形象总是不断的躲藏,他本来觉得躲藏是对两人来说是最舒服的距离。 可莫名的,想要退开苏应的手悬在了半空。 一时失利,次次失利。 霍择骞原本是想与苏应拉开距离的,可偏偏苏应的双手握住了他宽大的右手。 顺滑些许微凉的手将他的手上下环住,放置在胸口的位置,感受到了苏应匀速的心跳。 细微敏锐的神经被无故波动,霍择骞映入眼帘的,是均匀呼吸的苏应,以及苏应微红的嘴唇。 “霍择骞。”轻到苏应都或许听不到的呢喃在霍择骞的耳畔拂过。 “嗯。”霍择骞明明知道苏应是毫无意识喊出的,却还是用彼此都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应声。 窗外温热的风拂动窗纱,拂过面颊,引人的意识越发深沉,可偏偏空气中卷着的桃香,让人难以放下。 “别总板着脸……”苏应低低的声音让人些许听不清,“怕……” 最后的怕字却异常的清晰的戳中了霍择骞的心口。 还在僵神,他的身体已被苏应单薄的手臂环住。 愈发剧烈的心跳波动至极。 等到的,却是耳边低低的轻笑。 柔润的嗓音在耳畔漾开,浅笑的声音在脑海消解不去,霍择骞不知道苏应在梦到什么,只是无意识勾了勾嘴角,下意识拨了拨苏应额前细碎凌乱的刘海。 白净的额头若隐若现,霍择骞冰冷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下意识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整晚未动。 * 苏应朦胧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没人。 他下意识将视线转移到床头,看着已经喝完的姜糖水,嘴角微勾。 “看来霍择骞还挺乖的嘛。”苏应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抬头间,却对向了刚从浴室走出来的……霍择骞。 …… 嗯……背后议人被抓包了怎么办……? 苏应尬到脚趾扣床。 还好霍择骞冷冷的视线略过他后,快速别开,他才松了口气。 但他没看到别过头时,霍择骞转瞬即逝的微笑。 “今晚,爷爷举办生日会。”直至苏应松动了腰,苏应才听到了霍择骞的提醒。 “你有什么计划?”苏应眨着眼睛,托着侧脸,仰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霍择骞。 却见他倏然凑近,看向苏应,淡淡道,“好好表现。” “得令!”苏应做了个敬礼动作。 霍择骞点了点头,淡漠将视线转移,却没想脖颈倏然迎上了一抹极轻的重量。 错愕之中,苏应的额头抵上了他的额头。 近若咫尺的距离让眼前人的面庞显得模糊,只感觉对方纤长微卷的睫毛刷过自己的眼睫,连空气都陡然蒙上了一层浓郁的灼热。 呼吸加重。 霍择骞欲要脱口的话尽数堵在了喉结。 苏应要比他小一些,仿佛此刻说任何的事情,都像他来得过于矫情。 可不说话,没人说话的氛围里,焦躁感更加浓重了。 霍择骞闭上眼睛的时常略久了一拍。 苏应低低温润的嗓音却微微扬起,好像真的放心了一般:“你没发烧就好。”毕竟大佬现在跟他是一条船上的,大佬没了,他就没靠山了! 霍择骞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喉结,没有应声。 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苏应干净的眼瞳,看不出半分的虚假。 “可,”苏应恍然瞥见了霍择骞微红的耳尖,顿了一下,话到一半没有要去说的意思,反倒手指轻触了一下他的耳尖。 远比耳尖温度低了些许的指尖相触。 身体闪动避开后,温度愈发升温。 “怎么更红了。”苏应呢喃着想不明白,面露担忧,“霍择骞,你是不是过敏?鸡也过敏吗?” 苏应搜寻着记忆,昨晚是吃了鸡腿才突然发生这种状况的。 “我去叫何医生。”苏应忙着起身,鞋子都没顾上穿,就踏在柔软的地毯上。却没想步子加快,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霍择骞有力的臂膀陡然拦住。 苏应被一下子抱回了床上,只听到耳畔让人摸不透情绪的一句嘱咐:“穿鞋子。” “可,你从昨晚。”苏应关切的眼神掩饰不住。 霍择骞只觉得喉咙生了异物,堵着,说不出话,“我没事,不用找何医生。只是……” “只是?”苏应歪着头,关切的眼神在四目相对的同时撞上了霍择骞的别过头。 霍择骞压低声音:“热了些。” 苏应松了口气。 霍择骞却借着苏应点头的余光,将苏应担忧消解的视线映入眼帘。 他……在乎他? 霍择骞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都没有搜寻出苏应对自己好的理由,陷入沉默。 直至苏应穿上鞋子,对他扬起了一抹明艳的笑容,霍择骞才从恍惚间抽身。 “那,你休息一下。”穿上鞋子的苏应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没多会儿,就小跑出去。 房间顺势恢复安静。 明明整栋宅子一直空空的。 可在关门那一刻,心底倏然落空了。 霍择骞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一下,只是看着窗外无垠的海岸,看着反复推移的海浪,心莫名的泛上一股压抑不住的空落落。 他的唇不自禁抿成一条直线。 空气里的浓郁的香气挥散不去,恍惚间,霍择骞甚至感觉脑海里再度浮现了苏应的影子。 等到恍然抬头,一抹陡然传来的冰凉附上耳朵,他才从恍惚中恢复了意识,看到了真真切切的苏应。 霍择骞下意识抿唇。 冰凉的水珠顺着耳尖缓缓下落,直到侧过头,他才看到了苏应手里的冰袋。 苏应拿着冰袋敷在他耳朵上的动作太过轻柔,可还像是在担忧似的,顿了一下,小心翼翼询问他的感受:“会太凉吗?” 是在给他降温。 霍择骞下意识抿了抿唇,想要说出的不会,尽数转换为了摇头。 “你坐下。”苏应拉着他的手,坐到了床边,耐着性子给他敷了起来,“还好李管家说家里有。” 苏应刚刚,是特地跑下去给他拿冰袋的? 霍择骞探究的眼神落在苏应身上。 苏应却没有半分察觉,只是耐着性子,一点一点,轻柔的给他敷着冰袋。 一点一点融化的水珠,连带防备的心口都渐渐放软下来。 霍择骞盯着一旁挂着的挂表,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让一秒又一秒不断响动的秒针停止下来。 直至苏应探究的身体附过来,好似查看他有没有降温的好奇欲来得太过明显,将其身上卷着的蜜桃清香卷来。 原本缓和的耳尖,更为泛红。 苏应下意识揉了揉眼睛:“霍择骞,你真的没事吗?怎么更红了?” “……冰敷,”霍择骞闷着声,后半句的冰敷没用怎么都说不出口。 苏应愈发凑近的身体,毫无意识用手臂隔着衣料摩擦的动作,都下意识让他嘴唇更干。 “嗯?”苏应却以为是霍择骞的话太小,他没听清,转而更加凑近了些许,“冰敷不舒服吗?” “没,”霍择骞别开苏应探究的视线。 耳尖更红。 “……”苏应紧紧盯着霍择骞的耳尖。 刚刚可能是错觉…… 但是他现在怎么觉得越敷越红了? 他赶忙拿起冰袋,“不会是又冻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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