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则坐在床上,垂着脑袋,眼里透着茫然。 他这十几年来一直为李长渊而活,事到如今让他彻底放弃李长渊,他也做不到。他越是尝试不去想李长渊,越是想得更深。担心那孩子被他养在玄清峰十几年,又七年沉于杀戮,不谙世事,不识人心,容易被人欺骗。 他之前可能没自觉,如今回想起来,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确实是太溺爱对方了。 他那无自觉却因读者身份而自信的掌控欲,给对方带来了灾难与隐患。 如今又让他万分不安。 这些忧虑使他的神魂蓦地不稳,带来疲惫与反复撕裂的痛苦。 “……不能想了,得睡一睡了。” 顾云则脱下外袍,平躺在了床上,四面的帷幔垂落下来,遮蔽了周围的光线。 “……” 片刻后,床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一刻钟、两刻钟……呼吸声微弱而平稳。 然而,半个时辰后,呼吸声发生了异常,忽地不稳,且急.促、粗.重,仿佛陷入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状态。 床上的人本来安静地睡着,安详地阖着眼,而忽然蹙紧了眉头,双眸紧闭,薄唇抿作了一线,身体不自觉地挣扎,脸色更是涨红,仿若从雪莲染成了红莲。 他外表的清冷分分褪色,露出藏在底下的娇艳本色。 他的身体显然在发热,处在非常不对劲的状态中,仿佛发烧了,但完全没有病态,而是越来越鲜艳的艳态。 他实在受不了这个状态,愕然睁开双眸,从沉睡中醒了过来,这才发觉身体的状态十分不对,仿佛中了春.药。 不,不是,比那个更奇怪。 顾云则刚起身,想知道是什么回事,结果双手无力一滑,又倒在了床上,银发如波光跃动。 “我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解地低语,而刚刚说话,才发现舌齿之间有一种被外物侵.犯的感觉。 他仿佛被强吻了,身体很有感觉,可面前分明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灵法道法操作的迹象。 这是什么情况? 顾云则一头雾水,然而那吻还越来越激烈,天赋异禀的技巧搅得他晕头转向,然而偏偏面前什么人都没有,搞得他好像被空气强吻了。 不是吧?空气啊! 但疑惑了会,顾云则很快想通了原因。这不是发生在他这具灵身上的感觉,是本体的感觉传到了他的灵身上,他是跟本体共感了! 苏镜子没沉睡的时候,会帮忙遮蔽天机,切断身体之间的联系,以免被天道顺藤摸瓜发现他们的行踪。可苏镜子现在沉睡了,神通不稳,导致遮蔽效果不稳,部分感觉传了过来。 那毕竟是本体,本体跟灵身本来就有共感。 顾云则想通之后,内心顿时一惊,因为这不就意味着他的本体被强吻了吗? 草! 他的本体极有可能在儿子手上啊。 儿子趁他不在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 顾云则差点裂开,有一瞬跑回本体阻止儿子的冲动,可他做不到,因为神魂太虚弱,没办法隔空切换回去,贸然离开灵身也会很危险,中途如果发生不测,比如被魂修锁定那是真完了。 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只能隔空受着对方的亲.热,等对方什么时候魇足放开他。 思及此,顾云则心跳如鼓,只希望对方快点停下来。 虽然他会说一些口嗨的话,但他其实还不是很习惯这种过分亲近的相处。 而且对方不在,他一个人却有感觉,这也太……羞耻了。 顾云则红着脸,心如乱麻。 然而,对方七年不变的持.久,甚至更久,何止舌.吻,还往下继续吻。 顾云则感觉肌.肤在寸寸燃烧,很快落入了情迷.意乱,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浑身都置于那个人带来的刺激之下。 意识朦朦胧胧地,仿佛看见了那双总是盛满爱欲的猩红眸子。 思念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叫着对方。 “渊、渊儿……” “唔、停、停下……哈啊……” 他被吻得窒息,很难受,本能地想抗拒,但又想到自己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情,受着点又如何呢。 而且你不是说了吗,要让他干,让他干到爽。怎么就吻几下你就不行了啊? 也太没骨气了! 顾云则听着自己打雷似的心跳,十指抓着下方的绸布,浑身颤抖不止,冷汗浸湿了里衣,指骨节绷得泛白,眼神逐渐迷离,意识一塌糊涂。 他仿佛在自我鼓励,薄唇颤抖地念着。 “我、可以的……” “啊……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 几乎与此同时。 太一宗主殿外,一身玄色道袍的玄昊背对长空,面前漂浮着卜算的大道符文。 他占卜了十几天,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天机。 找李长渊想找的那个人比之大海捞针还要艰难,完全没有线索,那么,难道只能放弃吗? 玄昊眉头一皱,再次凝聚神识。 他是先天生灵天机兽与人类的混血,先天的天赋加上天机道法,卜算上面他若是敢说当时第二,无人敢说第一,可就是如此手段,也查不到那个人的任何线索。 那个人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仿佛只是突然出现了一段时间,因为该退场了,所以就退场了。 他第一次遇见如此棘手的存在,根本算不到确切信息,若是太深入,他还可能遭到天道反噬。这很不对劲,哪怕是上古尊者,他若想算,怎么也能算出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这个人……” 简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玄昊眼神一暗。 可是,既然答应了李长渊,他怎么也要算出点什么。 这时,底下有人传出神念,道:“宗主,法宗长老求见。” 玄昊表情平平,云淡风轻道:“让他们等着。” 底下的人对视一眼,面上沉着几分为难。 已经等很久了,这么多人来拜访,都等了十多天了,还要再等,他们恐会不耐。 大劫难将至,宗门是修士团结的基点,这些人来此,主要也是为了谈合作,聊如何度过大劫难。 事实上,谁也不知道大劫难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将会发生一系列毁灭性的灾难,将会清洗当前的修士文明,死很多人,死到差不多,才会重开。 在此意义上,预测会发生什么事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自身强才是硬道理。 但面对未知,人又怎么能不依靠预测之力呢? 虽然终要自身强,但预知至少可以提高几分存活的概率吧? 所以,很多人都想来找玄昊,想借助玄昊出神入化的卜算道法,知晓自己的命机所在,在未来趋利避害,以求度过大劫难。 既然玄昊没空…… 大殿内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 有位化神大能问:“那能否帮我们引见一下李长渊道友?” 太一宗长老面色一顿,摇头道:“李道友有事委托于宗主,才来了太一宗,但他一到太一宗便闭门不出,不知在忙何事。” 众人不禁心生好奇,所以玄昊这是忙着李长渊的事,才没时间见他们。 在他们的印象中,玄昊是个性情温和,极度包容的人,对人慷慨,没有大修士的架子,若是要在各大宗门的高层之中选正道领袖,比起那些上古大宗的人,他们可能更愿意选玄昊。 化神大能想了想,好奇道:“李道友委托了何事?” 长老又是摇头,道:“不知,应是极为困难的委托,宗主这十几天都在卜算,但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众人沉鸣了一阵,各有想法,也理解玄昊对李长渊的重视。 大劫境排位第一的通关者,在大劫难之中绝对是希望般的存在,不只是实力强弱那么简单,而是……一种气运上的东西。 “不知能否见上一面。” 众人一阵感慨。 - 几乎与此同时。 同在太一宗。 某一仙峰的殿堂之中,四周空阔,帷幔四垂。 除了微弱的衣料摩擦声、水声外,几无声响。 寝殿内的床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了两人的身形。 黑衣修士视线垂落,将银发的人分开双.腿,坐在了自己身上,单手搂着腰部,让对方几乎全身贴着他,完全依附于他。 然后,他的手指缓缓地往下动作。 “……” “……啊。” 四周依然很安静,正因为太安静,有些声音才过于动听。 修士的道体契合着本能,对于欢愉的行为,会有直接的反应,而不像本人会羞耻,会抗拒,会说不要。 他听见对方发出好听的声音,留意到对方逐渐涨红的面色,仿佛还活着一样,如含苞盛开的莲,清冷高洁,活色.生香。 若是之前,他或许会看愣许久,迟疑着不作动作。 可现在。 他低头贴着对方雪白的颈项,面色覆满阴翳,垂眸道:“你感受得到,对么。” 人声打破了殿内的平静。 气氛陡然变了。 他黑眸深沉如夜,对着那双无神的眸子,又道:“你知道我在对你做什么,对么。” 道体不言,因为他的动作断续地发出喘.息,空灵的眸顺从本能染上了情.欲。 李长渊沉默,眸子愈发病态,居然命令道:“告诉我你在哪里。” “不然——” “你迟早会被我玩坏的。” - 过了好几个时辰。 入夜了,再转眼,还日出了。 顾云则卧躺了好几天,终于等到平息下来,意识才逐渐恢复清明。 “……” 他僵硬地坐了起来,眸光带着几分茫然,直直落下。 目睹到……他视线一顿,脸色变了变,反手施了一个清净术,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你在想什么啊,居然对我无意识的道体做那种事……” 是失忆状态下,对顾云泽的报复。 还是恢复记忆后,对他愤怒的发泄。 被搞了几天,顾云则也想明白了,自己还是不能置身事外,还是必须直面儿子,因为不管怎样,他们之间还是有切不断的联系,必须见上一面,知晓对方的情况,才能真正解决。 而且,虽然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但被儿子这么玩下去,他不得天天散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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