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本着凑热闹的心态,当小姑娘掏出明信片让秦誉签名的时候,其他人也跟着递来纸笔。 秦誉被围在中间,眼看叶安屿就要被挤出去,他眼疾手快把叶安屿拽了回来。 叶安屿晃了下,站稳,看着他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等人群散去,秦誉终于松了口气:“比我写作业还累。” 叶安屿笑了下说:“这就累了?以后找你签名的只会更多。” 两人找了处偏僻的角落坐下,点了份慕斯蛋糕。 秦誉把包里的相机拿出来,放在桌上,问叶安屿:“你确定要看吗?” 叶安屿点头。 昨天两人聊天时,叶安屿提到了自己失忆的事。 他一直以为自己失去的只是关于父亲的记忆,却不曾想这些记忆里还有秦誉。 关于父亲,叶安屿已经猜了个大概。 他曾探寻过那些消失的记忆,可董倩把家里清理得太干净了,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秦誉听完,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轻声说:“其实关于你的过去,我的相机里记录了很多。” 他小的时候热衷于拍照,徐悠悠就给他买了这个相机。 最开始秦誉就是拍拍花花草草,小狗小猫,直到后来遇见叶安屿,他的相册就慢慢被这个人填满。 不过当时他对叶安屿并没有现在这种心思,纯粹是出于对朋友的喜欢。 更何况叶安屿当时夸他拍照技术好,秦誉从小就爱装逼,于是天天把相机挂在脖子上,走哪拍哪。 现在这个相机就摆在叶安屿面前。 叶安屿伸出手,即将碰到的那一刻又犹豫了。 人对于未知总是感到恐惧的。 秦誉看出他的心思,直接起身坐到他旁边,抬起胳膊揽住叶安屿的肩,拍了拍:“别怕,我陪你一起看。”
第53章 秦誉低着头翻相册,叶安屿忽然笑了。 “笑什么?”秦誉问。 叶安屿弯着嘴角说:“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这里面都是白月光的照片。” 秦誉乐道:“我到底干了什么让你一直这么误会我?” 叶安屿摸摸鼻子:“就是觉得你太宝贝这个相机了,还不让人看。” “因为这里面都是你啊。”秦誉把无关紧要的照片删完了,调到第一张,“开始喽。” 叶安屿低头看着画面里一身泥污的猫崽,满是讶异:“这是……火腿?” “对。”秦誉回忆着说:“当时我在田地里乱跑,跑着跑着听到有小猫叫的声音,循着声找过去,就看到你也从另一个方向来了……” 那是五年前的夏天,小升初的暑假。 徐悠悠接了一部农村题材的电影,秦誉执意要跟着去。徐悠悠没办法,只好给他戴上口罩,带他上了飞机。 那是秦誉第一次去乡下,第一次看见广袤的田野,第一次闻到如此清新的空气。 刚开始几天还挺开心,毕竟哪哪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一个周过去,秦誉就有点待不住了。 因为秦政管得严,秦誉在上高中前一直没手机。 徐悠悠忙着拍戏没工夫哄他玩,剧组里也没有同龄人,秦誉无聊到快长毛了,天天拿着相机拍蚂蚁搬家,差点拍成个纪录片。 终于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趁着剧组正在拍重头戏,他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抱着相机溜了。 那是个雨天,雨水停歇不久,太阳从云后探出头来。 他兜里揣着零钱,先去小卖部买了一堆徐悠悠不让吃的垃圾食品,刚吃完一包辣条,就遇上一条快饿疯的大黄狗。 大黄狗被辣条馋得狂叫,秦誉吓得撒腿就跑,以为狗要吃人。 他一口气跑出二里地,转头一看,不止狗不见了,来路也不见了,他跑进了一片无人的麦地里。 金黄的麦穗随风摇曳,绵延数里,和湛蓝的天连成一线。 秦誉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怔愣许久,随后举起相机连拍数张,在田间的泥路上撒欢奔跑,是从未体验过的惬意。 忽然间,秦誉听到了几声微弱的猫叫。 他凝眉,循着声音去找,看到另一条小路旁有一只满身泥泞的猫崽 没等他过去,就见小路尽头跑来一个小男孩。 男孩跟他差不多大,模样清秀俊俏,手里还拿着奶瓶和火腿肠,抱起猫崽轻声安抚。 秦誉走过去,对方也看见了他,两人短暂地对视一眼,秦誉先笑着打了声招呼:“哈喽,这是你家的猫吗?” 叶安屿没他那么自来熟,有些拘谨,轻轻摇头:“不是。” 秦誉蹲在他旁边,看着他怀里叫个不停的猫崽,好奇地戳了戳:“这么小,它是饿了吗?” “嗯。”叶安屿低头给猫崽喂奶,话不多,对陌生人保有几分警惕。 秦誉倒是不见外,叽里咕噜一堆话,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叶安屿。” “我叫秦誉。”说完随手捡了根小木棍,在地上划出自己的名字。 叶安屿见状,也把自己名字写在地上,字明显比秦誉的好看。 秦誉蹲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住在这附近吗?” 叶安屿点头:“就在这个村。” 秦誉眸子一亮:“那我可以经常找你玩吗?” 叶安屿微愣,他性格内向,其他调皮的小男孩不乐意带他玩,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邀约,点了点头说:“好” 猫崽吃饱喝足,从叶安屿怀里蹦出来,在松软的泥土上伸了个懒腰。 秦誉问:“它叫什么名字?” 叶安屿看着猫崽:“还没起,我前天才发现它的,可惜姥姥不让我养。” 秦誉看向他手里的火腿肠,笑道:“要不叫火腿?” 叶安屿觉得这名字不错:“好,就叫火腿吧。” 过了会儿秦誉说:“你要是养不了它,可以送给我吗,我想养。”说完又补了句:“或者我们先一起养,把它放在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等我回家的时候再带它走。” “可以吗?”叶安屿面露期待,“你会养大它吗?” “当然会。”秦誉说:“等下次放假我带着火腿来找你,你可不要忘记我啊。” 叶安屿信誓旦旦:“我不会忘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叶安屿慢慢没那么紧绷了,心情一放松,脸上也带着笑意。 “你说你妈妈在拍戏,那她是大明星吗?”他崇拜地看着秦誉,“你是不是小明星啊?” 秦誉享受被仰望的感觉:“我现在还不是,不过我将来想当歌手,等下次我把吉他拿过来,给你唱歌听。” “好啊。” “对了,我还喜欢拍照。”秦誉把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来,显摆道:“里面都是我拍的照片。” 叶安屿低头看着,由衷感叹:“你拍的真好看。” 秦誉骄傲得尾巴快翘上天了,突然灵光一闪:“我给你拍一张吧,我还没拍过人物呢。” “啊?”叶安屿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镜头表情不太自然。 秦誉举着相机:“你笑一笑呀,笑一笑多好看。” 叶安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秦誉连拍几张,给他看:“就说你笑起来好看吧。” 叶安屿看着相机里的自己,抿唇笑道:“是你拍的好看。” “等我把照片洗出来送给你。”秦誉很满意自己的技术,“我们拍几张合照吧?” 没等他俩找好姿势,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声呼唤,叶安屿仔细一听:“好像在叫你。” 秦誉捂起耳朵:“听不见。” 他装聋也没用,麦地藏不住两个半大的少年。 来的是徐悠悠的助理,看到秦誉时终于松了口气:“祖宗,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啊?” 秦誉臊眉耷眼:“我不想回去。” 助理无奈:“不想回也得回,你妈快急死了。” 临走前,秦誉看着叶安屿问:“我明天这个时间来这还能见到你吗?” 叶安屿点头:“我等你。” 第二天秦誉带着吉他来了,叶安屿也信守承诺,早早便在那里等他。 秦誉站在麦地里弹唱了一首《外婆的澎湖湾》,叶安屿坐在他面前,抱着火腿静静听着。 歌声悠扬,风吹麦浪,清风拂过脸庞。 这处麦地就像他们的秘密花园。 两人给火腿搭了个窝,每天按时来给它送水送吃的,日子一长,火腿长胖了几斤,叶安屿也把秦誉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他们一起在麦田里奔跑,去感受最自由热烈的风,一起在池塘边摸鱼玩水,累了就躺在地上,拿着汽水干杯。 一起啃了半个西瓜,把瓜籽埋在树下,期盼着明年长出新的果实。 还一起去客串了电影,在大荧幕上留下珍贵的影像。 一切就像梦一样。 纯粹、美好,让人不愿醒来。 可时光匆匆,夏天逐渐进入尾声。 在秦誉离开这里的前一晚,两人又来了这片麦地,麦子已经被收光了,露着光秃秃的地面。 弯月当空,放眼望去一片辽阔,不远处是人间灯火,微弱的光线映着彼此的脸。 秦誉看着叶安屿,没了以往的活泼劲,眉眼沉静:“明天一早我就走了,等国庆放假我就带着火腿来找你。” 叶安屿也看着他是:“好。” “你会一直在这里对吗?” “对的。” “我给你打电话你会接吗?” “会的。” “那你会忘了我吗?”秦誉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灯火映在眸底,叶安屿看上去异常认真:“不会。” “如果你敢忘了我,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火腿。”秦誉恶狠狠地威胁。 叶安屿笑起来:“放心好啦,就算你变化很大,我也会一眼认出你。” 秦誉不依不饶:“要是认不出呢?” 叶安屿想了下说:“那你就唱一首《外婆的澎湖湾》,我一听声音就会想起你。” 秦誉离开后时不时给叶安屿打电话,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络。 直到有一天,电话另一头突然变成了无人接听。 秦誉坚持不懈打了一个周,叶安屿仍是杳无音信。 他惴惴不安,以为人家烦了自己,或是把自己忘了。 好不容易熬到国庆假期,当秦誉再次回到那个村庄时,叶安屿已经不在了。 准确的说,是搬家了,搬去城里跟父母一起住,连同姥姥也走了。 邻居只知道他们搬去了哪个城市,并不知道详细地址。 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秦誉觉得是叶安屿单方面放弃了他们的友谊,心里失望难过,心灰意冷之下直接删了他的联系方式,把这段记忆埋在了心底。 再后来,秦政因为工作调动要去往另一个城市,正巧就是叶安屿搬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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