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脸上依然带着笑,他摸了摸甘琪的侧脸,语气惋惜道:“跑什么呢,都淋湿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甘琪用尽全力挣扎,绝望地哭喊着:“救命!救命啊!” 最后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成年男人的力气大到恐怖,一只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肩膀,把她往车子里拖。 就在这时,一束强烈的白光自拐角处扫过来。 叶安屿撑着伞,面沉如水地走近,灯光直逼那男人的双眼。 他举着手机,摄像已经打开了,冷声道:“把人松开,我已经报警了。” 吴老师不适地眯起眼,手下力道一松,甘琪猛地挣脱,义无反顾地奔向叶安屿。 她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声音里满是恐惧:“救救我、救救我……” “别怕。”叶安屿轻声说,伸手把她护在身后,伞面也倾斜过去。 雨淋湿了半边身子,叶安屿毫不在意,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吴老师,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你再敢过来试试。” 吴老师自知事情败露,转身迅速地钻进车里,掉头消失在街角。 叶安屿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身侧的甘琪,“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甘琪脸上泪水和雨水已经分不清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止不住地啜泣。 叶安屿扶着她一步步走出小巷,马路上车来车往,喧嚣扑面,他问甘琪:“你家在哪,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甘琪哆哆嗦嗦说了个住址,叶安屿拦了辆出租车,把她扶进车里。 车开到半路,甘琪勉强缓了过来,转头看着他说:“谢谢你,真的很感谢。” 叶安屿看向她通红的眼圈,语气满是歉疚:“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甘琪摇摇头:“别这样,你之前就提醒过我,是我没在意。” 叶安屿说:“我刚说报警是吓唬他的,等会我把录的视频发给你,这事你跟家里人说说,以后别去那里上课了。” “好,谢谢。”甘琪头抵着车窗,身心俱疲,从未如此狼狈过。 过了会她说:“其实我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他经常跟我说起一些不正常的话题,上课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碰我,我原本也是打算上完这周就退课,没想到……” 叶安屿轻轻叹息,安慰道:“已经过去了,他会有报应的。” 车子抵达目的地,叶安屿下车把甘琪送到楼下,对她说:“今晚的事你就当一场噩梦,别让这种人渣影响到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就跟亲人朋友多沟通,或者跟我说也行,不要一个人憋着。” 他絮絮叨叨半天,就差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写脸上了。 甘琪看着他,轻轻牵了下嘴角,是一个极淡的笑容:“我知道了,你放心。” 叶安屿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说:“那就好,快回家吧,我也该走了。” 他撑着伞走进雨幕里,背影瘦高挺拔。甘琪叫了他一声,叶安屿回头。 雨声太大,他有点听不清甘琪的声音,但看口型应该是说了声“谢谢” 他笑了笑,转过身挥挥手,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第31章 第二天清早,叶安屿看到甘琪发来的信息,说是已经跟家人一起报案了,小巷的监控坏了,多亏他提供的录像,感激之余,也恳请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叶安屿回了个:好,放心。 即便甘琪不叮嘱,他也不会传出去。毕竟人言可畏,黑的能说成白的,没发生的事也可能在流言中变成既定的事实。 今天周日,他难得起这么早。 叶安屿摁灭手机,又睡了个回笼觉,甘琪的事解决了,他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睡得格外安稳。 结果这安稳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咚咚咚的敲门声震没了。 董倩在门外叫他:“还没起啊?” 叶安屿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住脸,假装自己听不见。 往日这种情况董倩隔着门唠叨两句就走了,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又锲而不舍地敲了三次,“快点起来吧,今天阳光特别好,把你屋里的被子都拿出来晒晒。” 睡意都被扰没了,叶安屿顶着一头乱发从被窝里挣扎出来,拖着声音回了句:“起了。” “起了就快点去洗漱,锅里还给你留了俩鸡蛋,趁热赶紧过来吃。”董倩说完,终于肯施恩放过他卧室的门,趿着拖鞋干别的去了。 这个年纪多少都有点逆反心理,家长越说越不乐意听,叶安屿重活一世,还以为自己早就脱离了年少气盛,现在居然也有点不乐意动弹。 他躺着没动,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一堆未读消息。上辈子工作使然,每次看到这小红点,叶安屿都会心头一跳,生怕自己错过什么要事。 如今学生一个,除了同学没人会给他发消息。 他点开一看,果不其然是秦誉。 秦誉:中午出来吃个饭? 秦誉:东子说兰东路新开了家烧烤店,开业有优惠。 秦誉:知道你没醒,醒了记得回我消息啊。 后面是一连串的表情包。 叶安屿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把同一个表情包连发好几遍,现在如此,成年后也是这样。 左右晚上没什么事,月考刚结束,他也想放松一下,于是回了个“好。” 回完就把手机撂一边,起床洗漱。 董倩在阳台伺候那一堆花花草草,姥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还织着毛衣。 叶安屿叼着牙刷探出头来:“姥姥,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别干这活了。” 姥姥扶了下老花镜,慈祥地笑笑:“这算什么活呀,又不累,天凉了,我给你俩织条围巾,围着还暖和。” “我给你找了新床单被套,拿去换上。”董倩给花浇完水,又来指挥叶安屿,“被芯给我,给你晒晒。” 叶安屿听从吩咐,回卧室拆被套,拆到一半董倩等不耐烦了,直接推门进来,挥手赶他走:“写作业去吧,我来弄。” 被子有点大,董倩一伸胳膊碰到了床头柜,柜子一晃,掉下来一个东西。 “这什么东西?海螺?”董倩看了眼,随口问道:“什么时候买的?” 叶安屿过去捡起来,壳磕掉了一点,看上去不那么完美了,他拇指抚过那处缺口,说:“秦誉送的。” “你俩关系可真好啊。”董倩感叹一句,拆完被套又把床单揭下来,听见叶安屿的手机嗡嗡直响,伸手一指,“有电话。” 电话是秦誉打过来的,叶安屿拿着手机,条件反射般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眼,底下没人。 他倚着窗沿,接起电话:“怎么了?” 秦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今天起得还挺早啊,走吧,吃饭去,东子跟超已经到了,我也出门了。” 话筒略带沙哑,但掩不住他上扬的语调,又添了几分磁性。 叶安屿忍不住揉揉耳朵,离手机远一点,说:“好,我马上。” “行嘞,那待会见。”秦誉说。 挂了电话,叶安屿转头看向董倩,没等他开口,董倩已经猜出来了:“要出门啊?” 叶安屿“嗯”了声,说:“跟同学出去吃饭。” 董倩不用问都知道是哪个同学,欣然同意:“小秦这孩子挺讨人喜欢的,性格真好,我之前去开家长会看过你们班成绩单,他成绩也不错是吧。” 叶安屿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灰色卫衣,点头:“是不错。” 董倩又想起之前放学在校门口那次,说:“他爸一看就是领导,这孩子将来差不了,像这种同学你得多接触,长大后都是人脉。” 成年人交往总是在考虑利益考虑人情,叶安屿也曾这样精明算计过。但现在他不想琢磨这些,学生时代的友谊就应该是简单纯粹的。 他左耳进右耳出,没把董倩的话当回事。 出了门,叶安屿根据秦誉给的地址打车去了烧烤店。 这个点店里人满为患,在门外都能闻着孜然的香味。叶安屿推门进去,一眼瞅见秦誉的后脑勺,这人不愧是当明星的料,连后脑勺都比旁人优越突出。 对面的李超看见他,抬手挥了挥:“这!” 秦誉紧跟着转过头,朝他一笑,然后挪进最里面,给他腾了个位,“坐这。” 服务员送来菜单,几人凑一块点了一堆肉串,李超兴冲冲地提议道:“可算熬过了月考,喝点酒怎么样?” 王东然赞成:“喝!今天咱哥几个就喝个痛快。” “上次谁喝了两瓶就开始求饶的,是你吧东子?”秦誉发送一波嘲笑,然后转头看向身侧的叶安屿,问他:“你喝不?” 叶安屿摇头。 王东然说:“叶子是没喝过吧,尝试一下不要紧的,可以少喝点。” 叶安屿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不想喝。” 他不是不能喝,主要怕回家一身酒味不好交代。 真要是喝起来,这几个人未必能喝过他,叶安屿上辈子混迹于生意场,喝酒的场合只多不少。 最后点了三瓶啤酒,一瓶可乐。肉串陆陆续续端上来,烤得油滋滋的直冒烟,光是闻味就香得不得了。 几个大男生的饭量不容小觑,基本上一盘清一盘,就着啤酒花生米,漫无目的地闲聊,别提多舒坦了。 三瓶啤酒不够喝的,又上了几瓶,三人越喝越兴奋。 李超脸都喝红了,瞅见叶安屿手里的可乐,指着他摇头晃脑道:“能喝喝,不能喝去小孩那桌。” “就你能喝。”秦誉一巴掌拍向他的手指,清脆的一声响。 李超瞪圆了眼,随即抄起酒瓶就怼到秦誉面前,嚷嚷道:“来,看谁先干完一瓶!” 秦誉支着头,眼神很清醒,看不出醉的模样:“不来。” 叶安屿对秦誉的酒量心知肚明,这人只是喝酒不上脸,实际就是个三杯倒。 他没理这几个醉鬼,兀自慢条斯理地吃烤肉。 进店的人越来越多,空气中到处飘着烤肉的香气。里面不乏一些不三不四的社会混子,借着酒劲吹牛逼,不堪入耳的脏话时不时传过来,伴随着呛人的烟味。 门窗都开着,马路上的车流声倾泻而入,被屋内的喧嚣吵闹声紧紧压制,连尾音都听不见。 叶安屿不经意转头,发现斜后方那桌三个男生正盯着他,目光不善。 看面孔是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叶安屿短暂地蹙了下眉,正欲收回视线,秦誉突然抬手搭在他肩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啥呢?” 脑袋有点支撑不住,秦誉一歪头枕在叶安屿肩上,眯着眼打量其中一个,“啧,我说看着眼熟呢,这不那匡……匡……” 匡了半天也没匡出个所以然,李超头不抬眼不挣地接上:“谁啊?匡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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