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霆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给他也道了歉。 秦誉很满意,短促地笑了一声,嘲笑意味十足。 从办公室出来后,几人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王东然呲着大牙说:“你们看见杨霆那脸色了吗,我快笑死了,他跟吃了屎一样。” “他就好这口。”秦誉说。 四人笑成一团,片刻后李超正了正神色,跟叶安屿说:“之前你劝我别参赛的时候我态度不好,害你伤成这样,这事我也有错,我得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他突然这么正经,叶安屿还挺不习惯,笑了笑说:“没事,都过去了,我这脚也快好了。” 李超拍拍他的肩说:“这份情我记下了,过去是我不对,以后咱就是铁哥们,有什么事直接说。” “行了你,别整这些肉麻的。”秦誉说,“走吧,回教室。” 正巧赶上大课间,走廊里全是人。 叶安屿靠边扶着栏杆,拖着右脚慢悠悠地走。 王东然跟李超急着去上厕所,只有秦誉跟在他身侧,默不作声地给他挡着来来往往的人。 上楼梯的时候得格外小心,秦誉要背他,叶安屿不让。楼梯窄,上下的人太多,没法并排走,秦誉跟在后头。 就在两人快要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后头突然有个人急匆匆地冲上来,一步跨两个台阶,没长眼似的,直接撞上了叶安屿的肩膀。 叶安屿毫无防备,身形一晃,右脚顿时传来一阵刺痛。他紧皱眉头,后腰被一条手臂揽住。 秦誉满是火气的声音响起:“草!赶着去投胎?没看见这有个不敢走路的吗?” 那人转头快速说了声“骚瑞”,转眼就没了身影。 “我草,连好好道歉都不会。”秦誉又骂一声,想把这人揪过来。 叶安屿对他说:“算了,我没事。” “你少来,把眉头松了再跟我扯。”秦誉没好气道,“疼得厉害吗,我背你吧。” “还行,现在不疼了,我自己能走。”叶安屿说。 他死活不让背,秦誉也没什么办法,说:“真犟,我背你你能少块肉?” 叶安屿拖着右脚往上挪,理由充分:“人要面子树要皮。” 秦誉哼笑一声,就像男生间开玩笑那样,想也不想往叶安屿在屁股上拍了下,说:“死要面子活受罪。”
第27章 叶安屿身体一僵。 他知道秦誉是无心的举动,同学间开玩笑也经常这样,但是…… “你咋不走了?”秦誉出声问,“不至于吧,拍你一下你还生气了?” “……” 算了,跟这人没什么好说的。 “没生气。”叶安屿默默叹了口气,继续往上走。 回到教室,班里相当热闹。 多亏李超跟王东然这两个大嘴巴,杨霆要被开除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作为实验的头号刺头,班里其他人也曾被杨霆欺负过,现在个个扬眉吐气,聚在教室后面听王东然讲事情经过。 通报在周三晚饭后贴在了宣传栏上。 高三八班杨霆因多次违反校规校纪,且屡教不改,性质恶劣,经校领导充分讨论研究,决定将其开除。 叶安屿知道这事的时候正在掏桌洞,明天一早考试,今晚收拾考场,闻言也只是笑了下:“挺好,罪有应得。” 丁宜没他这么淡定,一脸激动道:“你知道楼底下围了多少人吗?我的妈,那么大的大厅都快堵了,好多高三的都从文理楼跑过来看热闹,我路过的时候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挤了半小时才挤进去。” 班里都在议论这件事,叶安屿听听就罢,没发表什么意见。 本就是不重要的人,不值得他浪费情绪,还是明天的考试比较重要。 “都在这聊什么呢,明天考试了,还这么浮躁!”宁姐突然从后门冒出来,板着脸训道:“快点收拾,等会上晚自习。” 座位要拉开前后左右的距离,第一排都跟垃圾桶在一块了,后排也紧靠着墙。 因为阳台这排人比较多,叶安屿跟王东然临时调到了隔壁排的后面。 秦誉上厕所去了,回来一看自己后边多了俩人,冲叶安屿挑眉:“呦,我也有后桌了。” 李超问他俩:“你俩坐得开不?” 王东然努力挤进桌子跟椅子间的空隙,喘了口气道:“没问题,挤不死。” 秦誉跟李超把桌子往前推了推,给他俩多腾出点空。 叶安屿桌洞都收拾完了,暂时用不着的书本都放在脚边的小箱子里,他俯身正要抬,秦誉余光瞥见,伸手拦住,“你快坐下吧,我来。” 说完,他一口气抬起箱子搬去了走廊里。 走廊两侧堆满了书本,乱中有序,一眼就能找到自己的。秦誉把叶安屿的箱子放在自己的旁边,怕风把最上层的试卷吹跑,随手抽了本书压在上面。 晚自习仍有老师讲课,这次月考是实验内部自测,不能影响教学进度,留给他们自行复习的时间只有最后一节。 考试顺序按高考来,明天一早考语文,但根本没人复习语文。 叶安屿桌上摆了一摞错题本,各科都有,他先复习的数学,把自己容易错的题又做了一遍。 做题间隙不经意看到前面,秦誉低着头,弓着身子在桌洞里偷玩手机,开心消消乐已经闯到了第2168关。 他坐得很慵懒,后背抵在叶安屿桌沿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在外面,垂头聚精会神地滑动屏幕,用完了最后一次血还是没通关。 秦誉气愤地拍了下大腿,叶安屿的桌子跟着一晃。 秦誉下意识回头:“不好意思。” “没事。”纸上的字迹横出一道,叶安屿没在意,笔头敲了敲下巴,看着秦誉说:“明天考语文,你不用复习吗?” 这话要是别人说,多半是带点打趣或者嘲笑。不过叶安屿神色认真,是在真心提醒他。 秦誉摸摸鼻子说:“不知道复习啥。” 叶安屿问:“你没有语文积累本吗?” “没有。” “作文素材呢?” “这个有。”秦誉在桌洞里掏了一阵,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高考作文素材》,这书他经常用来盖泡面,上面还沾着油渍,简直不忍直视。 叶安屿一阵无言,拿出自己的积累本跟作文素材递给他:“你用我的吧。” 秦誉有点感动,问他:“那你呢?” 叶安屿已经低下头继续做题了,说:“我用不着。” 行吧。 秦誉转过身,把手机摁灭扔进桌洞里,翻开叶安屿的积累本开始看。 这本子不算特别厚,里面记的东西却很全,从阅读答题技巧到诗歌鉴赏模板,凡是考试涉及到的题型,叶安屿都整理了答题思路跟模板。 有的只是简短的一两句话,比如社科文阅读,就仨选择,也没什么技巧,就是注意细节。 有的写得很细,模板后面还跟着几道从卷子上裁下来的错题。 字迹工整娟秀,重点的都做了标记,看那层层叠叠的勾画痕迹,估计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秦誉仔细地翻看,千言万语汇成俩字,牛逼。 作为回报,秦誉闷头翻了好一阵,把自己手头能找到的数理化的卷子都抖搂了一遍,转头给叶安屿,“你要看吗?” 叶安屿正沉浸在数学题里,一抬头见面前一大坨乱七八糟的纸,他懵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卷子啊。”秦誉臭屁地说:“基本都是全对,错的我也改了。” “……”叶安屿还以为这是他从垃圾堆里掏出来的废纸,默了片刻道:“你自己留着看吧,我不用。” 秦誉悻悻收起来:“好吧。” - 第二天早饭后,各班学生陆陆续续去往考场。 考场跟座位是按上次考试排的,叶安屿作为开学考的倒数第一,自然被分在了全是吊车尾的考场。 离开考还有十几分钟,这考场居然缺一半的人,另一半要么趴桌子上睡觉,要么咋咋呼呼地聊天,专心看书的叶安屿仿佛一股清流。 后天两个男生嘀嘀咕咕:“装什么装,都倒数第一了还做样子。” “说不定是临时抱佛脚,就看这会也考不了几分。”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进叶安屿耳朵,他没理,权当没听见。 两分钟后监考老师抱着档案袋进来了,教室里仍旧一片懒散。老师见怪不怪,到点开始点卷,“卷子跟答题卡从前往后传,先看看有没有缺题漏题,没问题的话就开始写吧,保持安静啊。” 叶安屿拿到卷子,大致浏览了一遍,沉下心来开始写题。 考场不一会儿陷入安静,只剩下窸窸窣窣翻卷子的声音。 上午一场语文,下午一场数学,晚上考物理,考完接着上晚自习,一天折腾下来人都快疯了,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晚上没有作业。 第二天先考的化学,考完休息十五分钟,接着考生物,下午考完最后一门英语。 考完回班,各科答案已经发下来了。 众人压抑了两天的情绪瞬间爆发,一个个开始哭爹喊娘: “我的老天爷,这还要不要人活啊!” “卧槽这什么?答案?别给我,我不敢看。” “啊啊啊妈呀,我物理最后一题算错数了!” “数学这题神他妈√1314,这哪个恋爱脑老师出的题?” 叶安屿自动屏蔽所有杂音,把答案对了一遍。 过了会,丁宜探过头来问他:“怎么样啊叶子?我都没敢看。” 叶安屿先对的数学,选择填空错了两个,大题前面几个都对,后面的三角函数因为粗心算错数了,导数题最后一问没做出来。 虽然达不到秦誉那种水平,但比他之前已经进步很多了,叶安屿还算满意,谦虚道:“不怎么样。” 丁宜以为他考砸了,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下次努力,肯定能考好的。” 后头传来李超的声音:“秦哥,你咋了秦哥,别装死啊,错多少让我看看啊。” 秦誉抱着语文卷子趴在桌上,怎么叫都不抬头。 王东然在旁边起哄:“哎呦呦,不会是哭了吧,别呀,为了个破语文不至于。” 秦誉忍无可忍,猛地抬起头来,挥手把旁边这几个撵走,“少他妈污蔑我,你才哭了,快滚快滚,别跟苍蝇似的围着我嗡嗡,” 好不容易把这俩烦人精都赶走了,谁知叶安屿居然也凑热闹,隔着过道探出身问他:“真考砸啦?” 秦誉跟他四目相对,头顶的灯光落在叶安屿眼睛里,澄亮一片。 秦誉噎住,怼人的话默默咽进肚子里,跟撒了气的气球一样蔫在座位上,看起来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作文写跑题了,应该是考不进年级前60,活动室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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