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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话的是秦国安插在晋国的总负责人，名叫封罗欢，明面上是一家歌舞坊的店老板。 “所以关凛现在是骑虎难下。”关宁一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关凛如今在百姓中的评价很低，本就背了个杀父弑兄、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名头，还敢下令大肆抓捕在晋城谈及流言的普通百姓，一时之间，竟是把空荡荡的天牢都给塞满了人，如此一来，百姓更加不满，怨声载道，要是关凛真的坐上了皇位，那离民间起义也就不远了。 “殿下说得是，关凛本来拥趸不少，而他狗急跳墙，下令关押百姓，惹得很多人不满了，若不是关昊还生死不明，怕晋国皇位落空，只怕支持关凛的人会更少。”封罗欢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只等着，看关凛自取灭亡。”关宁一真将自己当作了来看戏的，要等到戏落幕了，他再上场。 “那关昊我们该如何处理？”封罗欢不敢自己拿主意，“殿下，可要派人潜入皇宫去看看情况，说不定关昊还有得救。” 关宁一没说话，他起身推开了窗，抬头望着天：“这晋国的天，和秦国的天，可有何不同？” 封罗欢不解其意：“都是一片天，自是没什么不同的，殿下的意思是？” 关宁一伸手，感受着春风拂过指尖：“天是没有什么不同，可这天下，还是有所不同的。” 关昊跟他之间，也不过就跟顾及各自利益的所谓朋友罢了，他没有必要特意为了去救活一个关昊而牺牲秦国的人。 “这天下，要归秦国。”关宁一回身，不管风钻进了屋里，吹进了些树叶与花瓣。 秦晋两国去年签订的盟约在作数的，而且关昊在位，也绝对不会撕毁协议，和秦国起冲突。 可若是几十年之后他和谢琚连带着关昊都去世了呢？到时候两国主政的人就是谢瑶和关昊的孩子。 他们未必还会延续父辈签订的盟约，所以极有可能会发生战争。 秦国吞并了韩国，很快也会对楚国下手，到时候秦国壮大，晋国自危，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国家与国家之间哪有什么能一直作数的盟约？不过都是为了各自的国家利益。 秦晋之间必须要打一场战争，那关宁一选择现在就打，趁晋国内乱拿下晋国，否则等他和谢琚老了，秦国就要落到他们闺女的肩上。 关宁一想多给自己闺女扫除一些障碍，让她能在两个父亲的庇佑下长大，培养她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也让她做一个快乐的小姑娘。 两位父亲，都是很爱他们的宝贝闺女的。 “那我们就按兵不动，先观望着？”封罗欢看关宁一身上的衣服有点偏厚了，便问关宁一，“那属下先给殿下置办些轻薄的衣服？” 关宁一一路从秦国过来，身上的衣衫对于这个时候的天气来说，是厚了一点儿。 “辛苦你了。”关宁一自己都没有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合适了，“给大家都置办几身新衣吧，银子本宫出。” 封罗欢笑道：“殿下不用出这银子了，陛下拨给我们的银子多着呢，别说是置办些新衣了，就是再置办一处这样的宅子也是足够的。” 谢琚没把这些远赴异国他乡给秦国卖命的人当成棋子，所以给了他们最好的待遇。 关宁一：“那不一样，陛下给的是陛下的心意，本宫给的是本宫的心意。” 封罗欢了然：“那属下现在就去拿软尺来给大家量尺寸，然后让成衣店做了新衣送过来。” “嗯，去办吧。”关宁一抬了抬手，“你自己忙去，若是有事，本宫自会派人去寻你。” 封罗欢福了福身，把屋子留给关宁一，她晚些时候还要去歌舞坊那边整理新的情报，不留在宅子这边。 国丧过了一个月，民间也可以娱乐了，所以封罗欢用最快的速度把歌舞坊开了门。 来歌舞坊的人未必都是寻欢作乐，也有可能是借着寻欢作乐谈私密要事的，所以歌舞坊是秦国在晋国情报网中十分重要的一环，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封罗欢不亲自去盯着难免不放心。 秦英豪在封罗欢离开后没多久敲开了关宁一的房门。 “殿下，崔武举将沿路的军队收拢了不少，都来晋城勤王了。”秦英豪禀报道。 关宁一抬眸：“那就给任岸将军传信，让他带军出征，一路直取晋城。” 秦英豪：“明白！” 今晚的月光真好，只是不能照我还。 关宁一推开门走到小院里，凝望了半晌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冤种，失去了出门考试的机会，于是，打开电脑，打开橙瓜，开始码字！
第61章 进宫 关宁一原本作的是等着关昊耗到死的打算，他什么都不插手，让关昊的人手和关凛厮杀，只是没有想到，关凛都被民间骂成恶鬼了，还敢对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关昊下手，居然派了人去刺杀关昊。 刺客扮作了太监，混了进去，趁着太医给关昊诊脉之时露了匕首，意图先杀太医，再杀关昊。 不过关昊手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第一时间就把刺客给抓了起来，除了太医的官服勾破了，别的都无碍。 “根据属下收集起来的情报看，很有可能是关昊要醒了，关凛坐不住了，所以才决定派人把关昊杀死，一了百了。”封罗欢道。 关宁一把手里的纸条放在了蜡烛上，看着火焰点上纸条，然后迅速吞噬掉这张纸条。 “也不尽然。”关宁一松开纸条的末端，任由燃尽的纸灰落进茶盏中，“崔武举快到了。” 崔武举一路从边境过来，带着大军勤王，关凛要是再不行动，让崔武举给带兵拿下了，就再也无缘皇位了。 晋国的文武百官是希望能有一个带领晋国走向强大和辉煌的皇帝，却也不是不能退而求其次。 关昊的妻儿在重重保护之下一切安好，而关昊的长子已经十二三岁了。 只要关昊有儿子，哪怕就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奶娃，崔武举他们拥兵，照样能够把关昊的儿子给扶持上皇帝的位置。 很多人跟随关凛，也不是因为关凛有多好，只是在关昊手下他们挣不到他们想要的前途罢了，至于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也干不过像崔武举这种手里面有兵权的，相比之下，还不如选择别的皇子，只要关凛成功登上皇位，他们就是大功臣。 荣华富贵，钱权名利，还不是应有尽有。 至于关凛的名声，哪怕传得再难听，只要关凛坐上了皇位，有的是办法改变自己的名声。 “但是也不排除关昊要醒的可能。”关宁一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我得进宫去瞧瞧。” 封罗欢闻言当即给关宁一跪下了：“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您的安危才是第一要紧的，怎么能只身犯险？” 要是关宁一出了点什么意外，谢琚就是把他们全部都给砍了也不是不可能。 关宁一虚扶了一把：“你先起身，我没有打算去冒险。” 封罗欢半信半疑的站起来：“那殿下打算怎么探听消息？” 他们安插的探子还进不去关昊的寝殿，关昊被一堆心腹包围着，上次刺客扮作太监混进去之后，防卫就更加严格了。 “自然是光明正大地进宫。”关宁一道，“本宫再怎么也是先帝亲封的永宁王，亲王尊位，想进宫便进宫。” 封罗欢愕然：“就这样走进去？” 关宁一颔首：“就这样走进去。” 如今关昊昏迷不醒，皇宫的一应事宜都由关昊曾经的太子妃，如今的晋国皇后做主，关宁一直接给她递给帖子就是了。 况且自己大摇大摆地进宫，也是在主动告诉明里的暗里的所有人，他人就在晋国。 若是他在晋国出了点儿什么事，哪怕就是少了根头发丝儿，都可以作为秦国向晋国发兵的理由。 关宁一已经想过了，他进宫去看一眼关昊的情况，要是关昊真的醒了，那就让关昊先跟关凛继续斗，不管他们哪一方落败了，对于自己，对于秦国来说都是有利而无害的。 要是关凛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是来帮助关昊的，派人上演一场刺杀，那就再好不过了。 任岸率领的秦国军队已经叩开了晋国的大门，往晋城来了。 既然决定了要进宫，关宁一就从这处院子搬了出去，另外租了一处宅子落脚，装作自己才抵达晋城的样子。 搬过去之后关宁一立即写了进宫的折子让秦英豪送过去，他相信，这位新皇后会接见自己的。 关昊的皇后并不是一个能掌控得了朝局的女子，她管一个后宫还行，要管一个晋国，她做不到。 性格温婉，关昊也没有让她接触到太多算计和肮脏，关昊一倒，她自然会手忙脚乱。 关宁一在帖子上先是对之表示了一番慰问，言辞那是情真意切，然后才提出想进宫看看关昊，也表示自己愿意出一份力，帮助她。 关昊的皇后姓李，也是晋国鼎鼎有名的书香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就是太端庄了，家里教养时学的全是文墨，哪里懂复杂的朝政之事？加之关昊手下的人，虽说忠心于关昊，却也逼关李氏逼得紧。 关李氏也明白，他们要是支撑不住，让关凛给斗败了，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就是压力太大了，昏迷的丈夫和年幼的孩子，还有关昊的两个妃子，都指着她一个人。 关宁一的帖子递进宫之后关李氏第一时间就给了回复，请关宁一入宫，还派了撵轿和禁军一队，去关宁一的住处迎接关宁一。 本就要让人知晓自己在晋城，关宁一当然没想着要收敛，关李氏此举，倒是给他行了个方便。 关宁一就带了一个秦英豪便进了宫，和关李氏在关昊的寝殿会了面。 同为皇后，关宁一自然不会参拜关李氏，只是礼貌地抬起手微微捧了捧，就算是问候了，关李氏也回了礼。 “你能在这个时候来帮忙，本宫很感谢。”关李氏攥了许久的手帕已经皱了也不曾发觉，她盼着关宁一进宫，一直坐立不安。 “我们先去看看陛下吧。”关李氏勉强提起一丝笑来，“太医也看了许久了，也说了陛下身体无恙，只要醒过来就好，可陛下始终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关宁一出言宽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且放宽心吧。” 关李氏红了眼睛，差点就要哭了。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都在告诉她要撑起来一个混乱的局面，让她不要放松，没想到那么多的人中，竟然只有一个关宁一关心她。 关李氏生活富裕，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这些日子瘦得骨头都凸出来了。 关宁一看着她也是不容易。 进了寝殿，关宁一和护卫关昊的侍卫还有好几个太医打了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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