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雪瞬间就对谢琚崇拜了起来:“你的官一定很大吧?” 关宁一抿唇笑了笑,这小姑娘,通透又纯真,能养出这般女子的家庭,一定很好。 “嗯……也就比河阳侯大一点点吧。”谢琚忽然就起了一点逗小孩的心思。 关宁一心说,要是苏青雪得知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估计能震惊得说不出来话吧。 “苏姑娘,热水烧好了,你也去沐浴吧。”唐峰带着一身烟火气从厨房出来。 “谢谢你们,那我去沐浴了!”屠志明连饭都不给她们吃,更别说是让她们沐浴更衣了,苏青雪本来又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肯定早就受不了了。 在客栈停留了一晚,第二日关宁一和谢琚启程去河阳县,留了一半的人在客栈保护这些姑娘。 “三辆马车太挤了,我差人去城里雇了马车,今天就到,他们会一路护送你们回家,有什么也尽管同他们提就是,回到家之后,对外界的言论一概不必理会,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圣旨送到你们家里去,所以,什么都不要怕。”关宁一在临行前再次宽慰了一遍这些姑娘。 苏青雪狡黠地转了转眼珠:“要是那个混球还来我家骚扰,我能请侍卫大哥把他给丢出去吗?” 关宁一无奈地点了点头:“可以。” 谢琚已经吩咐过禁军,必要的时刻可以直接拿出他们的身份令牌来。 禁军是天子直属,只听从天子调令的军队,能调动禁军的只有天子,若是有人为难这些回家的姑娘,谢琚派去的人可以按谢琚手谕行事。 “那……后会有期了。”苏青雪挥了挥手,“我们会记得你们的恩情的!” 关宁一和谢琚上了马车,掀开帘角,和这些姑娘告别。 唐峰经过昨天一路上的折磨,聪明地选择了把驾车的重任交给了自己的下属,自己骑马去了,他着实是不想再听墙角了。 之前在客栈谢琚没说,此时在马车上只有自己和关宁一在,谢琚才道:“卿卿,我想嘉奖苏家。” 都说商人重利,可商人何尝又不重情了呢? “那是两年多之前了,我带兵和楚国打仗,楚国借着我秦国积贫积弱,又遇百年未有之洪灾,向秦国发兵,意图吞并秦国,那个时候是真的很难。”谢琚闭了闭眼,他甚至还能回想起战场上的兵戈与血腥味儿,浓厚得叫人挥之不去。 将士们在辛苦鏖战,百姓们在流离失所,这个时候,真正为秦国做了事出了力的,没有一个是占据着至高无上统治地位的人。 “那年边关弹尽粮绝,有一天突然就有一支运送着粮食的队伍来了边关,说他们是从国都来的。” 关宁一眼睫颤了颤:“然后呢?” “当时我听见那支队伍里的人唤他们领头的那个人为苏公子,可是我在国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姓苏还出得起那么粮食的人。” “所以你猜想,很有可能那个苏公子,就是苏青雪的兄长?” 明中县距离国都近,姓苏,善人,确实这个几率很大。 “无论是不是苏家也该嘉奖的,仅凭他们收留了那么多孩子,为那些孩子提供吃住,都应好好嘉奖才是。”谢琚只希望,他的嘉奖没有去得太迟。 关宁一伸手抚平了谢琚轻蹙的眉眼:“那你打算如何嘉奖?” 谢琚攥住关宁一的手,关宁一的手很纤细,也很白,一看就是贵公子的手,很难想象就是这样的手,能够举得起大弓,提得起重剑。 这是能让他感受到安全的手。 “熊启皓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起亚欺压苏家?那我就给苏家一个爵位,让他以后见了苏家的人都得行礼。”谢琚可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关宁一靠着谢琚,眼里含笑:“那就让熊启皓再得意两天。” 说着关宁一打了一个哈欠,昨晚录口供弄到很晚,那些姑娘们为了让河阳侯的罪名能坐得更严实,吐露了所有,有的人一边说一边就忍不住掉眼泪,谢琚常年在军中,习惯了和硬朗的汉子打交道,不会哄人,只能关宁一去劝慰。 也就是哄关宁一的时候跟开窍似的。 谢琚将关宁一搂得紧了些:“睡吧,等到了我叫你。” “你都不困呀?”关宁一用手指去挠了挠谢琚的下巴,幼稚得很。 谢琚:“以前行军打仗,经常三天两头不睡觉,已经习惯了。” 关宁一懒懒地,眼角都分泌出了些泪花,昨夜就睡了一个多时辰,他在宫里时事务再多也睡足了三个时辰,这一时半会儿的,真的很难转变过来。 “阿琚,你以前好苦。”关宁一的语气有些闷,他心里很难受,为什么谢琚要遭受这些呢? “以后不会了,有我了。”关宁一说。 谢琚动容,看着关宁一就觉得无比满足。 一路上只有马车奔驰和马蹄踏地的声音,很是催眠,关宁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谢琚就盯着熟睡的关宁一看,明明已经相处了几个月了,可他就是怎么看都看不腻,反倒是越看越喜欢。 关宁一不发火时总是眉眼温润,干净明亮得足够洗去他二十几年来的尘与土。 天晴云白,鸟雀啁啾。 等关宁一睡饱了醒来,马车已经驶入河阳县了。 作为先帝赏赐给谢源的封地,河阳县是秦国数得上名号的富庶之地,关宁一掀开帘子,热闹的景象扑面而来。 “看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只不过这繁荣之下多的是藏污纳垢之人。”关宁一感慨了一声。 谢琚给关宁一理着睡乱的长发:“先别想了,等我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慢慢地收拾。” 河阳侯谢源第一个跑不掉,和谢源一同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也没有一个能跑得掉。 “主上,我们就在吉祥客栈落脚吧。”唐峰来敲了敲车,“这家客栈离河阳县衙和河阳侯府都不远。” 他们是来清算的,自然要找一个方便清算的地方住。 “那便住这里吧。”谢琚挑开马车前的帘子,利落地跳了下去,然后转身伸出了手,“来,卿卿。” 明知关宁一其实不需要自己搀扶,可谢琚还是转身了,这是爱重。 关宁一也乐在其中,真的把手交给了谢琚,让谢琚扶着自己下了马车。 客栈前来往的人不少,谢琚这一行人本来就惹人注目,主要还是谢琚长得太引人瞩目了,都有人驻足围观了,而当关宁一从马车中出来的那一刻,周围的人才明白什么叫做惊为天人。 关宁一对百姓们的热烈目光视若无睹,他是谁啊?他多淡定啊?会害羞吗? 好吧……他承认,谢琚扶他下马车还是很羞耻的,再怎么说这里都是封建社会,而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如此亲密。 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关宁一心道,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会想东想西了。 关宁一和谢琚率先进了客栈,唐峰组织着人手搬东西。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老板在河阳县做了多年的生意,眼睛灵光着呢,一看来人穿着打扮便知天命不是一般人,赶紧热情上前。 “住店,开四间上房,另外再准备些饭菜。”关宁一直接掏出一块碎银,“先住两天。” 秦国百姓所用货币是铜币,很少有人能直接用碎银子的,所以掏得起碎银子的人,家境都很不错。 “得嘞!我让店小二送各位上楼。”吉祥客栈的客人多,店老板一个人忙不过来,是请了伙计的。 “多谢店家。”关宁一道了谢,提起衣袍就要上楼。 “等一下!” 身后袭来一阵疾风,谢琚直接将关宁一给挡了个严实。 一个看起来像没有洗过脸的家丁,还带着一群小弟,走进了吉祥客栈。 “这个美人我们侯爷要了,带走!”那家丁指着关宁一,直接就要抢人。 关宁一:“……”果然是上行下效么?无论是屠志明还是这个家丁,看起来脑子都不太好使的样子。 谢琚目露不善的冷光:“抢我夫人?” 这可是谢源自己撞上来的,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唐峰,打。”谢琚下令道。 唐峰扭了扭脖子,他的禁军用来对付这种渣滓,真的是浪费了。 “客官客官,您可不要轻易招惹这人啊!”店老板看清来人,差点给他吓厥过去,这不是河阳侯府的恶霸吗? “这人是河阳侯府的家仆,为河阳侯办事的,可不敢得罪!”店老板第一时间担心的是他们安危而不是自己的客栈会蒙受什么损失,“要不你们还是赶紧离开河阳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儿!” 河阳县农业和商业都发展得很好,在河阳县百姓的眼里,这里却不是什么好地方。 然而这里有秦国百姓。 “店家放心,出不了什么事的。”关宁一环视客栈四周,慢慢悠悠地道,“他是河阳侯府的,我还是英华长公主府的呢,英华长公主,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 言外之意就是比河阳侯这个差几辈远的表亲兄弟关系好多了。 若是直接对百姓们说,让他们不必害怕必然是不顶用的,谢源在河阳县盘踞多年,带给当地百姓的阴影何其之深,而且当地官员也和河阳侯府沆瀣一气,这种时候,只能用比河阳侯更高的地位身份,才能让他们信服。 百姓不信王法而信人权,这是国之不幸。 “算了,别在客栈里打了,影响大家的胃口,唐峰,拖去河阳县衙门口打。”谢琚发话。 官府竟然不庇护百姓,谢琚越想脸色越难看。 关宁一无声叹气,这出门一趟,谢琚都快要被气死了。 扯了扯谢琚的衣袖,关宁一半分认真,半分撒娇:“夫君,我饿了。” “嘶……” 这这这……一个男人唤另外一个为夫君? 顿时桌上的饭菜都无法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了,就连唐峰带人把那几个河阳侯府的恶仆全部拿下用布堵上了嘴带走都没有注意到。 谢琚突然好慌,那么多人看着,他应当如何表现才好?而且这是关宁一第一次唤他“夫君”,这个称谓,比“阿琚”更亲昵,也更能触动他的心弦。 “那、那我们用饭吧。”谢琚又一次被关宁一撩拨得语无伦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琚是一个还需要成长的皇帝,他会带给他的百姓一个国泰民安的秦国(主要是心理还不够强大,他见过最凶残的敌人,却没有见过最丑恶的腐虫) 我在写这一章存稿的时候,偶然想起去年与我姑父去我们家那边的一个寺庙,我姑父问我有没有求神仙保佑我发财,我说没有,我求了一个国泰民安 我一向不信命运这种东西,每每有人让我要求神佛祖宗保佑,我都不会当回事,用马哲的观点来说就是“世间万事万物都处于不断运动发展得过程中”,所以命运,也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上一刻与下一刻便是不同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信什么“迷信”了,我坚信,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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