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墟又哭又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无措的伸出双手,举在身前,唇瓣都在发抖,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又悲伤的画面:“我的钦钦,他那么好……可是他就这么,就这么……他还生着病,他很害怕疼……” 项墟哭得一塌糊涂:“你知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变成什么样了吗……” “监控,我拿到了监控……” “我的老师在欺辱我的钦钦,我的钦钦在反抗,可是他不听,那个混蛋根本不肯放过我的钦钦……” “我那么好的钦钦,被他侮辱完之后,还要被他的手下,接二连三的上,这让我的钦钦怎么活,他能活吗?啊?!” “死了,都死,全都该死,全部都给我去死!” 项墟毫无逻辑可言,突然暴怒,指着郎渊破口大骂:“你别以为你厉害,你了不起!你们全都该死,你们都得给我的钦钦陪葬!” 郎鸢:“……” 说实话,要不是项墟自己说出来这些事,他们根本不了解。 他肉眼可见的悲伤,恨不得直接就陪钦钦去了的情感,任谁看了都为之动容。 可是他没去死,却想让所有人给钦钦陪葬……郎鸢有那么一瞬间能理解他,但是并不敢认同他。 “你……” 郎鸢有些犹豫:“我知道,我们没经历过你的痛苦,可能并不能感同身受,可是你……” “我什么?” 项墟忽的转过头来,盯着他,阴桀低笑:“你是想劝我没必要,不要沉浸在悲伤里,你想让我放下,想让我开始新的生活……” 说着,他自己都出了神,眼眸空洞的呢喃:“可是没有了钦钦,我拿什么开始新生活……是钦钦给了我新的生活,是你们非要毁了他……” 既然他活不了,那就所有人都别想活! 郎鸢咬牙,连忙阻止他发狂:“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你说啊?!” 夏讯站出来大吼:“他的意思是,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伤害了你的钦钦,你就找谁去,还给他千百倍的折磨。” 放过无辜的世人。 饶是世人冷漠,自私,可世人并没有伤害过他们。 何其无辜! “你是说,让我折磨我的老师?” 项墟失神的笑了下,语气很冷静:“他死了,我亲手杀的……我还剥下了他的皮。他清醒的时候,我把他伤害了钦钦的那个器官,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喂给他吃……然后他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他在意的所有人都死了。 他最尊敬的老师趁他不在,威逼利诱,用尽一切手段害死了他的爱人…… “你……” 郎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无言以对。 确实是他的老师先对不起他。 是那个傻逼政客老师仗着自己有权有势,丝毫不把人命放眼里在先……他枉为人师表! 项墟是极端了些…… “这不是你招来魔族怪物的借口。” 郎渊语气森冷:“你这样做,你的钦钦会跟着你一起下地狱。” 项墟一怔,喃喃:“不会的,不是的,这一切都是我干的,这跟钦钦没有任何关系……” “我家钦钦根本没做错什么,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绝对不会下地狱,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项墟突然爆发:“你们都给我去死!” 怪物大军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控制了一般,克服恐惧的本能,疯狂朝基地城墙嘶吼而去。 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轰然倒塌,就剩下最后一道城墙,上面站满了异能者。 有人惊慌怒吼:“项墟,你他妈不要乱来,基地里全是老少妇孺。”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有什么毛病你冲我来,别冲基地来!” “不就是个男人,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别为了个男人在这里发癫行不行,臭傻逼!” …… 人们的辱骂声不绝于耳。 项墟双眸猩红:“你们都该死,你们都给我去死!我的钦钦回不来了,你们也别想活,统统别想活!” 怪物大潮失了智,不断撞击城墙。 郎鸢撑起空间隔绝罩,咬牙顶上:“快想想办法,郎渊!” 他根本顶不了多久。 要是郎渊没办法,那他们今天估计都得死在这里。 郎渊冷冷盯着已经癫狂的项墟,缓缓摊开手掌:“项墟,带我去见你身后的……魔族。” 它是什么职位的族长? 又或者说,他身后的地狱魔族根本不是什么喽啰,而是上一任魔族王? 因为作恶多端作到他头上来了,被他舍了半条命弄死的那个混蛋……? 无数黑暗元素从郎渊手中放出,原本疯了似的攻击基地城墙的怪物瞬间被黑色的元素包裹,融化,恐怖空灵的哀嚎声尖锐刺耳,扎得人心生恐惧。 黑色元素散去后,附近空空荡荡,连怪物的粘液都没剩下一点。 远处的怪物不敢动弹,基地前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得,得救了……?” 基地里的人心中徒然升起一股巨大的侥幸。 空地上,只剩项墟一人对峙整个西南基地和郎渊。 他脸色阴沉下来,郁郁冷笑:“你很想去见它?好,你要是有胆子,就跟我走!” 郎渊可有可无,正要往前走,手腕突然被攥住。 郎鸢不容置喙:“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是死是活,他们必须一起面对! 郎渊正想说你别去,就看见霍禧几人齐齐走到了他身后,一言不发跟着他。 城墙上的人不明所以,有的人看见郎渊和项墟都还在,以为他们是叛徒,愤怒大吼:“你们怎么还没死啊。” “要是敢回我们西南基地,我保管弄死你们!” “叛徒!要不是你,我们基地根本不会有那么大的损失,快滚,别特么再回来连累我们!” …… 城墙上的人不敢出来,叫骂声却越来越大。 项墟开始意味不明的“嗬嗬”闷笑:“我早就跟你说过啊,跟我走呀,跟我走……” 郎鸢牵住郎渊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你不是让我别离你太远,所以我跟你在一起。” 郎渊垂眸看着紧握的双手,瞳孔微颤。 听见他说的话,心脏加速跳动。 郎鸢坚定的又重复了一次:“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必须在一起。” 是,什么样的在一起? 郎渊猛地抬眸看向他,眼眸微睁。 喉结滚动。 “我们也跟你一起……” 霍望的话还没说完,郎鸢扭回头看向他们:“不会出什么大事,你们都回去。” “可是就你们俩……” 夏讯还想再说,张羌连忙拽了他胳膊一把:“听老大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跟去可能会添乱。” 最好就是他们留下来,再偷偷摸摸跟上去,万一到时候有个什么,他们好出去救人。 总比一起过去,被一锅端了强! 夏讯张了张口,瞅着张羌的脸色,把嘴闭上了。 “那你们慢慢啊,我先走了。” 白灼双手揣兜,吊儿郎当的错过张羌和夏讯,晃悠跟在郎渊身后,甚至自得的吹起口哨。 项墟也不管他,把他们带到一边,然后以自身鲜血为祭,招出黑暗星芒法阵。 黑色的法阵光芒大盛。 白灼立即吹了声口哨:“好东西啊!” 以血为祭的黑暗星芒传送阵,这玩意儿没有蓝条就耗红条。 项墟多召唤几次,都不用他们出手,黑暗星芒法阵就能吸干他的血。 这些半吊子沾到魔族边的东西,他到底哪儿学来的? 白灼带着这个疑问踩进了星芒法阵里。 郎渊抿唇,反手攥紧了郎鸢温凉出汗的手,低声说:“别怕。” 有他在,不会出事。 郎鸢咽了咽口水:“……总归,小心点比较好。” 长这么大,他生活的都是和平的环境,乍然接触到这些非科学可以解释的东西,说没被唬到都是假的。 “进了这个黑暗星芒法阵里,就不是小心点能有用的咯~” 白灼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 郎鸢刚想说什么,就眼前一黑。 他下意识攥紧了郎渊的手。 可是在睁开眼睛的下一秒,他出现在一个黑暗铸就的牢笼里。 白灼就站在他隔壁的黑暗牢笼中。 只有郎渊,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站在两个牢笼前面。 他们正前方,一团黑漆漆的,翻滚蠕动的东西,疯狂舞动着黑色的触手。 四周的黑暗中,仿佛挤满了恐怖又诡异的怪物,张牙舞爪,十分狰狞。 郎鸢惊恐的闭了闭双眼,再睁开,却发现四周什么都没有。 而他所在的囚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绣花鞋。 女人穿着那双鞋,脚腕白皙,顺着往上看,景象徒然拉远,汽车剧烈的刹车声响起。 父母的身躯被撞得七零八碎,飞了出去。 母亲古朴的中式长红裙碎片燃了猩红的血,从空中飘落…… 郎鸢头皮一炸,眼泪夺眶而出。 再一抬眼,就又看见郎渊浑身是血,直直软倒在他面前,不省人事。 “不……” 郎鸢惊恐的瞪大双眼,喉咙几乎出不了声。 猛地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嘴,郎鸢下意识挣扎。 “嘘,别怕。” 郎渊低沉充满安全感的声音传来:“别怕,是我。” 只是魔族地狱的幻象而已。 这种低级的东西,只会勾出人类内心最恐惧的东西,不会对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郎鸢却怕了,浑身都在发抖,回身死死揽抱住郎渊的脖颈,哭得泣不成声。 他最在乎的三个人,刚才又一次死在了他面前…… 这个世界又只剩下他了,只有他了…… 郎鸢在这一瞬间,就理解了项墟毁天灭地想法和做法。 如果他在乎的人被人害死,那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害人者偿命。 “别怕……”郎渊眼神晦涩,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些,他体会过。 但是自从他成为魔族王之后,就废掉了这个幻境。 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 郎渊抬眸看向正前方。 黑暗中,疯狂挥舞蠕动的触手不断往回缩,露出一个人模样的东西出来。
第73章 “郎渊……” 那看不清模样的人型怪物声音空灵悠长, 又像是垂垂老矣的病患,嗓子眼儿里卡了一口浓痰,破风箱似的,带着“嗬嗬”气音。 恐怖, 诡异, 听得人头皮发麻! 郎鸢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淌。 他攥郎渊的胳膊攥得很紧,声音微颤:“不要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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