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查无此地,景安帝皱纹如渔网的眼中露出轻松神色。 人怕老,帝王更是怕老,景安帝十岁登基,大笙境内所有县他都了如指掌,县上的所有村落都记在脑中。 刚才吴施中说出一个他毫无印象的地方,一时间不由想着,是否自己真的老了,老的开始忘记事了。 景安帝已年过五十,身子乏累懒得再问,云淡风轻道:“先关着吧!” 殿外的侍卫入内拖走吴施中,景安帝不顾殿内的求情退了朝。 若是季子漠知道吴施中的情况,多少要来句感叹:还真是出身未捷身先死。 红墙黄瓦,威严肃穆,一个手持拂尘的太监垂着头进了殿,轻声道:“陛下,婉妃求见。” 明黄龙袍的景安帝望着桌上的长寿花,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不见。 太监忙弓着身退下传话。 一个时辰后,身着暗红蟒袍的人进殿跪地,把查到的消息说了一番。 景安帝:“哦,原来是之前的神童,怎的入赘去了。” 他端起茶,吹动浮沫,似在自言自语:“哥儿?朕不喜欢哥儿。” 手持拂尘的太监再次进殿,垂首道:“皇上,婉妃说二皇子想念皇上,现与二皇子在殿外候着。” 景安帝放下茶盏:“让他们进来吧。” 皇城的风风雨雨季子漠一概不知,此刻他面前正站着董家的小厮,说董寒玉请他一聚。 季子漠真的想揪住董寒玉揍一顿,到底有完没完了。 “不去,忙着呢!” 出了季兰的事,他算是把钱花的一干二净,不过还好,书肆那边接了个写碑文的活。 他转身想走,小厮忙拦住他,求道:“季少爷,我家少爷说了,一定请你过去,说你要是不去,他就去找齐少爷说说话了。” 这就是明显的威胁了,你不来,我就去欺负齐玉去。 季子漠听的牙根痒痒,在心里把董寒玉骂了又骂。 季子漠原想着说的一聚也就是在集贤酒楼等地,直到小厮推开了两进小院的院门,季子漠才察觉出不对。 在他疑心是否中套的时候,一个哥儿疾步走来,是董寒玉身边跟着的哥儿。 季子漠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哥儿道:“季少爷,我家少爷已经把五百两的银钱准备好,让你过去拿。” 想走的季子漠:......来都来了,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董寒玉总不至于敲他闷棍。 更何况五百两说起来也算是自己应得的,不要白不要。 有五百两在前面吊着,季子漠跟着哥儿走到一扇门前。 “季少爷,我家少爷在里面等着你。” 季子漠猜得出董寒玉憋着坏,但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是又发哪个疯。 他手指弯曲,敲了敲门:“董寒玉?” 屋内说:“进来。” 季子漠手掌用力,推开了房门,董寒玉身着鹅黄色锦衣端坐在桌前,墙角瓷瓶中插着两支红梅。 季子漠站在门外,把房间里打量了两遍,没察觉出有什么古怪,才抬脚走了进去。 伺候董寒玉的哥儿垂首把门合上,季子漠回身看了眼倒也没想别的。 董寒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凤凰茶,喜欢吗?” 澄黄的茶水浮动着清香,季子漠端起茶一饮而尽:“说吧!找我什么事,你觉得我会信你就为了给我五百两?” 董寒玉少了讨人厌的锐利,平淡的笑了下,从袖子里掏出五张银票推给季子漠:“有件事想找你帮帮忙。” 季子漠把银票塞到怀里,连事都不听,站起身就打算走:“不帮。” 他伸手拉门,门轻微的咣当了声,似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门上点了两下,回过头,入目是一地的鹅黄。 董寒玉白皙的指尖扯开里衣的带子,边脱边道:“我想了想,还是生个聪明的孩子好,若不然生个和赵大勇一般蠢的孩子,我怕会直接溺死。” 说着他指了指刚才两人坐的桌子:“刚才那五百两是对联的钱,桌子还有一千两。”
第80章 季子漠喊了声艹,董寒玉就是个疯子。 洁白的里衣落入鹅黄里,季子漠似是考虑的在房间走动,他刚走到窗边,董寒玉就道:“窗户封了。” 季子漠:...... 董寒玉浑身就剩一条亵裤,季子漠认怂,连连后退道:“大哥,兄弟,你换别人行不?这五百两我也不要了。” 说着把怀里的五百两又拿了出来,团成一团扔在桌子上。 董寒玉:“我不会和齐玉说。” 季子漠:“这和跟不跟齐玉说没关系。” 董寒玉:“钱不够?” 季子漠:“这也不是钱的事。” 董寒玉:“那你是嫌弃我非初次?” 季子漠崩溃,两人完全不是一个脑回路。 房门上了两把锁,季子漠把脚踹疼都没踹开。 季子漠当真要被气笑了,他懒得折腾了,慵懒的靠在门上,打量货物一般的看着董寒玉。 挑眉道:“怎么不脱了?继续。” 董寒玉手触碰到亵裤,死咬着唇缓慢的往下褪着。 “让我看看青楼楚馆的哥儿都是怎么接客的。” 董寒玉猛的抬头,淬毒般的眸子看向季子漠。 季子漠嗤笑道:“不是吗?董家的少爷,像青楼楚馆的哥儿一样求着我玩,啧啧,可是我最讨厌不要脸的哥儿。” 季子漠想,他这辈子最恶毒的话也就是如此了。 只是董寒玉咬碎了牙,亵裤继续往下移着,季子漠崩溃中说了声佩服,真TM能忍。 “原以为你配赵大勇是你亏了,现在看来,你们当真是天做一对,不,你孟浪的还真配不上赵大勇。” 前面的董寒玉全都忍了下去,直到这一句,他抓起一旁的陶瓷花瓶,想也不想的扔了过去。 大吼了一声滚。 季子漠见他脸色不对早有防备,门一开便闪身而出。 倾斜的日光落在脚下,季子漠站在门口,侧身道:“董寒玉,这是最后一次,要是再有下次,就不是你的事了,我定会拿你们董家开刀。” “齐玉是富贵是贫穷,我都会陪着他,你们董家要是没了,你说赵大勇会不会真的把你卖到青楼楚馆中接客?” 和董寒玉放了狠话,季子漠离了董寒玉的院子,走到拱桥的柳树旁,靠在树上思索着,还是得有钱,还是要奋斗。 董寒玉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发疯了,一出一出的想避着都不知道如何避。 还是要有对抗的资本才好。 年已过,桑农县日复一日的热闹,垂柳轻点着水面,泛起一片涟漪。 不远处传来吵闹哭声,季子漠把视线从水面上移开,凑热闹的走了过去。 很巧,遇到了老熟人,桑农县反四少,麻尤虎年前就离了桑农县,不知道流到了何方。 刚好赵大勇补了麻尤虎的空缺。 四人如八条腿的螃蟹,招摇的站在路旁,各自带的小厮对着地上蜷缩着身子的两人拳打脚踢着。 季子漠听了一会,大致弄明白出了何事,是这四人和吴苍明几人斗蛐蛐全都输了。 而他们的蛐蛐,和吴苍明几人的蛐蛐,都是从这两个人手中买的。 赵大勇气不过,也上去踹了一脚:“娘的,肯定是你们把好的给了吴苍明,把坏的给了我们。” 被打的两人抱着头痛哭着说冤枉。 季子漠站在人群中看了一会,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想赢钱还不容易?” 神情像是自言自语,却让话飘到了赵大勇几人的耳中。 炊烟袅袅,季子漠踏着霞光回了杏花村,袖中是赚的一百两银子。 齐玉站在院门外,见到季子漠的身影抬步迎了上去。 四处看了看没人,季子漠捧着齐玉的脸在他唇上偷了吻。 “想你了。” 此时天未完全黑透,光天化日下的亲昵让齐玉难以习惯,他推开季子漠往家的方向走:“就半日没见。” 随后怕他担心,又说:“小丫退烧了。” 季子漠说那就好。 他可怜巴巴的凑近齐玉:“媳妇,我命苦。” 齐玉猛的轻笑出声,说来也是,他们去镇平县时,村里人应是对着杏花说了几句不要脸的话,杏花一家便说了入赘者休夫郎就能科举的事。 季丫季安在县上跟季兰住,季子漠和齐玉在家时,家中每日来人,打听科举之事,委婉的劝着季子漠休弃夫郎。 更有哥儿姑娘家的来找齐玉说话,劝他应自己离开,不要拖累季子漠。 季子漠倒是不杵这个,无论来谁都能几句话搪塞出去,只是哥儿那什么后,浓郁的哥儿香要连绵三日,他又怕到时来了人闻到了。 村子里的嘴说话没轻没重,不知道能造谣成何种模样。 好不容易来的人少了,季丫季安又坐着钱多来的牛车回来了。 季子漠当时想哭的心都有。 今夜的风声轻柔,季子漠在床头燃了一截红蜡,齐玉披散着发坐在床上。 他用吸水的帕子擦着半干的头发,说:“今日王捕头来了村里。” 季子漠端了炭盆里面,放在床边:“来做什么?” 齐玉:“说是县令刚上任,为尽快了解桑农镇,让他们把个村的百姓记录一番。” 季子漠用火钳夹了一块碳到火盆,说了句新县令挺好。 过了年,天气已经好了许多,再过几日就可以撤了这炭盆。 齐玉动作顿了下,眉头轻皱奇怪道:“他们记的很仔细,哥儿多少,女子多少,男子多少,连多大年纪,是否有婚配都记了上去。” 季子漠把碳加好,脱了棉衣上了床,接过齐玉手中的帕子给他擦头发。 擦了两下觉得差不多了,把帕子放在一旁,抱着人亲。 齐玉昂着脖颈躲着:“别,你等下又难受。” 季子漠委屈道:“你不帮我。” 齐玉脸红的不敢回答,他是愿意的,只是每次都做不到。 “齐玉,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齐玉不解的望向他,他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他? 季子漠在齐玉的懵懂中,把人放平在床上,那过一旁微潮的帕子,覆盖住他的双眸。 里衣掉在床下,空气刺在皮肤上,齐玉终是懂了他说的看看是什么意思。 狼狈慌张的想坐起身拉扯被子,季子漠抱着人哄了又哄,撒娇的叫媳妇。 帕子再次覆盖在眼帘,齐玉手攥着床单,无助的像是天上的风筝。 他觉得自己是天上的一朵云,季子漠的视线成了包裹住云的风。 随便一缕风吹过来,云都会难以招架的破碎。 “好,好了吗?” 云被风翻了个面,齐玉趴在床上,艰难支撑着。 外面滴答滴答的下了小雨,树在雨中挺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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