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雪夜,一片景,两人感受各不同。 季子漠瞅了齐玉一眼又一眼,视线难以忽略。 齐玉耳尖微微泛红,气氛在他心中渐渐升温。 季子漠被他磨的快要没脾气了。 一个古代少爷,一个现代富二代,两人坐在一处,谁也猜不透谁的心思。 季子漠猜不透这是齐玉的浪漫。 齐玉也猜不透季子漠一眼又一眼,是催他早点说正事。 但这丝毫不影响时间流逝,雪夜煮茶,浪漫了半夜的结果就是,次日两人纷纷打了喷嚏,染了风寒。 因怕传染给季丫,季安,就没再让两人过来用饭。 季子漠裹着被子坐在齐玉房间的贵妃塌上,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今天还继续吗?”他这句话说的怨气颇重。 齐玉也没好到哪里去,头昏脑胀的听不出来季子漠的哀怨,点点头道:“你要是喜欢,今夜继续也可。” 齐玉话语认真,季子漠被他噎了下:“别别,有事还是屋里说,我怕自己被冻死。” 随后指了指他的肚子:“你……没事吧?” 齐玉微微摇头:“我没事。” 两人皆是严重,大夫开了药来,季子漠捏着鼻子喝的满脸苦涩。 这模样惹的一屋子人发笑。 一只手伸到跟前,上面是昨日他带过来的纸包。 季子漠裹紧被子,抬头不确定道:“喝过苦的,不应该吃点甜的?” 这个杏干他买的时候尝了一个,酸的牙疼。 齐玉收回手,爱吃不吃。 他转身的档口,季子漠忙倾身从他手里捡了颗。 “吃吃吃,别说是杏干,就是毒药也得吃。” 说着把杏干扔到嘴里,随后脸上被酸的褶皱成一团。 遍布暖意的房间瞬间笑成一团,季子漠抬眸,只见齐玉唇角弯弯,眉眼带笑,仿若坠落无数星辰。 司琴等人出了去,齐玉坐在桌前,眉头微蹙的算着账本,季子漠闲来无事,裹着被子挪到他跟前。 低头看了看,伸手点在一处道:“这个支出,记了两次。” 齐玉忙往前翻了翻:“你看错了,没有相同的支出。” 季子漠揉了揉鼻子,把被子裹的更紧了点:“第三页,稞米,一百石。” 齐玉翻到第三页,又翻会刚才的那处:“第三页是粟米,这处是白梁粟,不一样。” 季子漠:“别看名字,看后面的进货时间和金额,是不是一样的?你这是多少年前的账本?” 齐玉诧异抬头:“你怎么知道是之前的账本?” 季子漠挑眉笑道:“这假账一看就是生手,又想贪一点,又害怕被发现,所以才只进货别名不一样,如此一来,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解释为以为没记账,补录的。” “我不懂米的种类,想来粟米和白梁粟,应该也可以解释为同一种东西。” “我估计,之前咱娘没发现,现在这记账的人,应该已经成为老手了,就不会露如此明显的马脚了。” 齐玉捏着账本,望着季子漠良久未说话,他看了这些天的账本,如此明显的马脚都未发现。 原以为自己还算得上聪明,现如今只觉无力。 季子漠对诗词歌赋是毫无兴趣,但自小对数字敏感,见齐玉似沮丧,故意逗他道:“怎么,被我打击到了?这个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我是如此的优秀。” “嗯,十二岁能考中秀才的,笙朝第一人,你的优秀,自是我不能比的。” 想象中的白眼和嫌弃没有,齐玉认同的附和了句。 自恋的话自己说说也就算了,他一本正经的跟着说,季子漠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人还挺好玩。 他拉过一旁的圆凳,坐下倾身道:“其实,我也不是很聪明,我有个事情,琢磨很久了,就是没好意思问。”
第18章 齐玉转头:“什么?” 季子漠有些踌躇:“你爱生气,我要是问了,你想回答回答,不想回答不回答,别又生了气。” 他如此说,齐玉更加好奇,也不计较他说自己爱生气的话:“嗯,我不生气。” 但心里反驳了句:他脾气算不得好,但定是算不上爱生气的。 齐玉同意了,季子漠就大胆的说了:“纯粹好奇,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我了解男人的身体构造,女人的身体构造,哥儿是个什么样子的?” “是和男人一样吗?还是关键处完全不同,或者是略微不同?” “就是我之前看......话本,看到有一种双儿,可以嫁人,也可以娶妻,那这里的哥儿是只有嫁人生孩子的功能,是纯粹不能让女子有孕,还是不能行快活事?” “还有还有,像哥儿生孩子,我记得是能自己喂养的,但是哥儿这看起来也没有婴儿粮仓,是从哪里喂的?” “哥儿孕期反应和女子是一样的吗?我看你前段时间一直干呕,是不是孕早期的反应?话说你这一个月了,你那竹马会提前回来吗?你给他写信说了吗?” 季子漠一口气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实在是后面的软饭怎么吃齐玉一直不说,他总归是心里没底的。 说完后一抬头,金灿的阳光落在冰冷的匕首上,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司琴不过是去端些米糕,这刚走到门前,就听里面咣当一声,似是圆凳在地上滚了几圈。 还不等她推门,屋里的姑爷大喊道:“说好不生气的,你拿什么刀啊!” “有话好好说,兄弟,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问你的。” “我真是纯粹的好奇,真真是没有调戏你的意思。” “你不想回答就当我放屁,谋杀亲夫是犯法,我死就死了,你别把自己搁进去了。” “齐玉,齐玉......祖宗啊!” 屋里翻江倒海的声音实在太大,齐秋,齐司几人也忙忙走了过来。 推开门,当即傻了眼。 屋里桌椅都倒了不说,瓷器都碎了两个,一把匕首被扔在了正中间。 大红的喜床上,姑爷把少爷压在上面。 姑爷的膝盖压着少爷的大腿,把少爷的双手按在头顶。 他一手攥着两个手腕,一手拿着自己的腰封绑着他,口中还哄着:“好了好了,别气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打归打,骂归骂,别动刀。” 两人衣衫凌乱,头发披散交错,相互交叠的身影美而野,惊的司琴端着米糕的手一抖,米糕摇摇晃晃的尽数落在地上。 齐玉被人压着动弹不得,眼尾红的快要哭出去,死死瞪着季子漠,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季子漠被那眼神吓的心一颤,绑了他的手脚,猛的跳下床,站在床前,双手合十的拜了拜:“祖宗,我下次再也不问你事情了,你就当我刚才都是放屁,你先消消气。” 话说完,捡起破碎瓷器中的匕首,转身就跑,活像身后有毒蛇猛兽。 季子漠只松松绑了一道,可那松松的一道,像是有着万斤的重量,让齐玉难以挣脱。 吓跑的背影似一把利剑穿破心脏,如墨的眼眸流下温热的泪,顺着眼角落入黑发间。 风声带动窗户咣当一声,惊醒司琴等人。 几人忙上前,把齐玉手腕上的腰封解了下来。 季子漠的腰封似点穴,把齐玉点在了床上,现把腰封解开,犹如解了穴。 他坐起身,把头埋在膝盖,哭的压抑,肩膀耸动,犹如雨中无家可归的小猫儿,呜咽不知方向,受尽了所有的委屈。 司琴司平吓的也快要齐齐哭出来,他们伺候少爷这么多年,哪里见过他这么委屈过。 就是出了董寒玉那事,也只暗自失神,背地里哭过一场,悲伤不曾对人。 现如今不知和姑爷发生了何时,连忍都忍不下了。 季子漠一口气跑出了齐宅外,悔恨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明知道齐玉爱生气,开不得玩笑,为什么还一时兴头上,问他这些话。 他昨天挨了一夜的冻,今日跑出来连披风都没拿,更是冷的脑袋发晕。 但都把人气的动刀了,又不好去别处,要不然罪加一等。 门房处狭窄,季子漠坐在地上烤着火,从清早阳光升起,待到了大雪纷飞。 地面已有了积雪,季子漠捡了个炭盆里的红薯,他这一天问了六次,有没有人出来找他,得到的答案都是无。 问到最后觉得没意思,索性也就不再问了,脑中思索着今夜该去哪里睡。 暗镜院不一定能回得去了。 守门的叫老柳,今年五十有余,腰背已经弯曲。 天已黑,他关了宅门,提着一壶酒走进来,笑着道:“姑爷,刚去街上打了壶酒,姑爷尝尝?” 季子漠往一旁坐了坐,拿过另一个蒲团放在一旁:“行,我这把你们少爷惹生气了,出来什么都没带,来你这里避避风头,等你们少爷消气了,过几日我请你喝酒。” 老柳把酒温上,两人边喝酒,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老柳记着自己的身份,坐在一处始终拘谨着,季子漠主动找了些话题,问他家中如何,儿孙如何。 说起这些,老柳话不停,拘谨方才散去。 刚说的时候还怕姑爷烦,后见他脸上始终带笑的听着,便放了心。 季子漠望着屋外的雪,喝着温热的酒,待在这狭窄处,听老柳讲他几个儿孙是何样的性格。 一壶酒喝完天已不早,他让老柳早些回去安睡,自己依旧留在了这方天地。 这一日,齐玉想着季子漠的那些话,委屈的眼泪就想落下。 若是只有前面的话,他不至于如此,可季子漠,竟然,竟然认为他和别人有了苟且,腹中还有了孩子。 粗想是恼恨,细想,却悲的发苦如黄莲。 季子漠认为他和别人有了苟且,和别人有了孩子,却依旧能谈笑以对,说到底,不过是心中一丝一点都无他,才能毫不在意。 他们拜了天地,结为夫夫,他的夫君,心中丝毫无他。 那颗想靠近的心落了雪,再无暖意,冰凉入骨。 想一次委屈一次,委屈的多了,像是已经好了。 等到落雪时,他再想起,除了心内绵密的疼,再无别的了。 齐玉坐在桌前,翻着账本,除了眼上的红还未散去,一切如往常无二。 司琴一会换盏茶,一会弄碟子糕点,反反复复的,明摆着有话说。 齐玉翻了页数:“今日若不是天塌下来的事,就莫要跟我说。” 司琴整摆弄着桌上的碟子,闻言哦了声,垂头丧气的安静下来。 夜已深,齐玉洗漱后睡去,一夜虽醒来两次,大体上却也算睡的安稳。 雪下了一夜,积雪把树枝压的弯了腰。 路难走,齐玉让人去问季丫和季安,是否还想过来,两人都想过来用饭,齐玉就边看账本边等两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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