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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冷，别感冒了。” 卷翘的睫毛从云瑶的嘴唇划过，带来一丝痒意。 江延看着她，语气认真，“要怎么做？” “哈？” 云瑶缓缓睁开眼，喘着粗气。 “砰”的一声，不知哪里传来的巨响，吓了两人两跳。 云瑶没管，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 江延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神情依旧没变，“要怎么做。” 云瑶退开半步，脸色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强撑着笑道。 “我们淮舟公子，不会还是个小处男吧。” 江延点点头，没觉得这有什么，“嗯，没和别人有过。” 云瑶穿起衣服，面上有些不屑。 “那算了，我不和没经验的男人上床，没意思。还得手把手教。” “好。” 江延呼出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放松。 “给我雕个木雕，雕你自己。” 云瑶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江延不断的平复着呼吸。 “幸好。” 另一边，云瑶刚刚回到自己的主峰。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风澈没事儿，自然是骗人的。 都这样了还没事儿，当世第一人这个位置该由他风澈来坐。 对自己下手也真是狠。 差点给自己打废掉了，幸好有江延这么个牛逼哄哄的师父。 不然到时候有他哭的。 云瑶只是不想江延因为这件事对她妥协，对她抱有亏欠的心理。 跟江延上床自然也是假的。 那样谪仙般的人应该高高悬挂在天上。 皎皎如明月。 自己怎么能将那样的人拉入红尘呢。 偶尔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她就已经感觉到幸福了。 只是，她控制不住的想往江延身边靠近。 贪婪的想让月光照在自己的身上久一点。 偶尔的亲昵能让自己开心好久。 至于江延没有过经验的事儿。云瑶也不意外，有过才有鬼。 天天给自己关着修炼，最近几天收徒弟的事儿才出来。 再不出来，只怕是走火入魔了。 云瑶抹去嘴角边的血迹。 刚刚把药粉强行打入风澈体内，实在是太耗灵力了。 自己又不是江延，哪禁得住这么折腾。 云瑶的目光看着桌子上的，泥巴小人儿。 像是在透过小人儿回忆着以前和江延的时光。 不由自主的扬起微笑。 随即又垂下眼帘，难过起来。 “江延怕是都不记得了吧。” 江延这边刚穿好衣服。 丹衡就闯了进来，门被一下轰飞。 看到江延安稳的坐在床上，才缓缓冷静下来。 “师兄？” 江延不赞同的皱起眉头，师兄何时变得如此鲁莽了。 丹衡想问，但是又怕得到那个自己不愿意知道的答案。 几番纠结下来，闭上眼睛掩饰住痛苦。 一句话在心里总结了几遍。 说出口时，丹衡都能感觉到嘴唇在发抖。 “你们做，爱了？” 如此直白的话语瞬间让江延的脸涨红起来。 “没有。师兄，我们没有……” 说到后面，完全难以启齿。 丹衡的眼睛迸发出奇异的光芒，让江延想到了那北极星。 不，比北极星还要亮。
第56章 师尊（20） 丹衡被江延轰出去的时候还在傻乐。 江延找了块上好的金丝楠木。 坐在烛火前。 细细的画出小女生的模样，梳着两个小发髻。坐在秋千上开怀大笑，衣裙随着动作摆动。 而后又画了个小男生，站在身后。替她推着秋千。 用锯条沿着外轮廓锯掉多余的木料，从头到脚确定每个部分的最高点。 江延比对了一下，由方到圆把模型的大块找出。 手上转了个圈，找好了各部分的位置。 “醒了的话，就别躺着了。”江延手上的动作没停，细细打磨着木雕上凹凸不平的地方。 风澈扶着床，动作有些略微的迟钝。脑袋还是晕的，明显没缓过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对不起，师父。” 江延吹了口气，木屑从木雕上飘落。 “嗯，原谅你了。” 轻飘飘的语气。 毫不在意的态度。 烛火照在江延脸上。 一阵风吹来，忽明忽灭。 看不清江延的表情。 风澈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要失去师父了。 他再开口，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抓不住。也留不住。 “师父，我错了。” 江延把木雕放下，今天才第一次正眼看他。 风澈因为这一眼激动起来，“师父。” “你错哪了。” 江延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平常笔直的脊背。 像是被人生生打断了傲骨，身体蜷缩着乞求自己的原谅。 “我不该对师父说话那么冲。” 江延的眼神依旧淡漠，像是对面的不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 而是一个外人。 “不对，风澈。” “风澈。” 这两个字让风澈的心颤了颤。 师父以前都是叫自己昭岚的。 想当初自己被师父捡回来。 他说，昭同照。 岚则是山间的雾气。 照亮山间的雾气。 颇有点“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思。 如今却是连自己取的字都不愿意再叫了。 风澈膝行至江延脚边。 像只被主人抛弃的丧家之犬，摇尾乞怜。 “师父，我求您原谅我。” “风澈你知道吗，你差点把自己打死了。” 江延的情绪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揪住风澈的领子，风澈的半个身子都被提了起来。 膝盖悬空，小腿托在地上。 “我只是想求师父原谅我。”风澈抬起头，头发散乱，眼中似有泪花闪过。 头上的瘀血还没有清理干净。 江延松开他，风澈便瘫倒在地。 “你不是求我原谅你。” “你这是在要挟我。”江延斜睨了他一眼。 “用你自己的生命要挟我。” “风澈，你缺乏对生命的敬畏。” 风澈双手撑在地上，身子摇摇欲坠。 江延的话让他无地自容。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是没见过那个为了活下去，人吃人的年代。” “人性所有的善与恶，在生命面前都如此不值一提。你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风澈嘴唇哆嗦着为自己辩解，“我是您救回来的，我的生命是您给的。如果您不要我了，那我活着就没有任何意义。” “风昭岚！！！” 江延气急，手边的桌子应声而碎。胸膛快速起伏。 强烈的窒息感让风澈怀疑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死在师父手里。 也好。 江延松手。 求生欲的本能让风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肺部重新运作起来，让风澈原本涨成猪肝色的脸，逐渐恢复正常。 “意识到了吗，风澈？” 意识什么？ 江延冲他扬了扬手腕。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腕骨处有一道明显的抓痕。 没破皮，但看起来在白皙如玉的皮肤上依旧恐怖。 “这是？” 风澈眯起眼，有些看不真切。 “这是我刚刚要掐死你时，你挣扎留下的。” 江延的掐死你这三个字说的尤其重。 风澈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是他的弟子。刚刚就真的死了。 “你自己的求生欲希望你活着。” “你知道吗？百年前的魔族入侵。多少人爬也爬不出那个吞噬着他们性命的深渊。” 江延闭了闭眼，似乎是不愿意再回想起。那仿佛人间炼狱一般的日子。 再睁眼时，看着风澈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你倒好，自己往里面跳。” 风澈不敢置信，他倒是希望江延骂他。 而不是用这种眼神看他。 太痛了，比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还痛。 江延冷静了些。 “你看着谢氏一族百余人惨死。你为之动容，一时没有控制住脾气我能理解。” “但谢氏一族无论是人祸还是天灾。再或者是魔族，这都不是个人能够决定的。” “但你不是，风澈。” “人活在世上，我们的生命的是非常非常渺小的。”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人不可能为了生命而保持生命。人总要为了生命以外的东西的活着。” “但你不能如此随意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想死真的太简单了。老死病死饿死，瘟疫洪水火灾。想活着却无能为力才让人难过。”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修真界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个人，每一个弟子从踏入凌云宗。就应该知道自己总会有一天，会为了这个世界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你知道为什么每一个时间段都会存在一个人被扣上‘当世第一人’这种称呼，而隔段时间又会换一个人吗。” “不是成仙了。” 江延看着风澈，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跟风澈发这么大的脾气。 也是第一次跟风澈说这些。 漆黑的眸子望不到眼底深处。 “是死了。” “百年前的凌云宗，血流成河。修真界受到了一次重创。可如今依旧繁华，总有人为了别人的生命奉献至此。” “可如今你的行为，却让我觉得。我的师父，我同门的师兄弟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他们巨大惨痛的代价换来的安稳日子，是你随手丢弃的，毫不在意的垃圾。” “我的师父，他的灵魂永世不入轮回。日日夜夜，岁岁年年承受着灵魂被分而食之的痛苦。你轻贱自己的时候，可否想过有人正为了你而经历这些呢。”
第57章 师尊（21） 江延是真的很生气。 气的眼尾发红，气的脖子上的缥碧色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风澈突然间意识到，外界对江延的‘济世如神佛’的评价。 不是随口说说的。 师父他真的心怀天下。 所以他选择把自己捡回来。 所以试炼时，会给那些人发治疗外伤的药。 试炼而已，不希望你们受伤。 风澈忽然就像想起了自己幼年苟延残喘的样子。 没有粮食，田里长不出庄稼来，只得啃树皮。 树皮都被吃没了啊，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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