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卿的脚步放缓,思绪乱飞。 系统见有机可乘,便乘胜追击道。 [你想想你父母,你的亲朋好友,还有你家中的宠物们……] 见楚文卿不为所动,系统有些狗急跳墙。 [你说,凯洛斯若知道你是个假冒的,他还会如此对你吗?] 楚文卿的心一颤,站定。 黑鹰见状,也停住了脚步。 系统得意洋洋,更加自信。 [对于你来说,这个任务不难,而且有我从旁协助,你定会事半功倍。] * “听闻至善高僧神机妙算,不如算一算我为何折返而来呢?” 楚文卿还是进来了,路斯修和至善高僧就站在台阶上,直接对上推门而入的楚文卿。楚文卿看着至善高僧那一幅了然的模样,不知从何处就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我猜,施主是要与贫僧做一桩交易。”至善高僧淡淡一笑,脾气柔和。 但就是这种站于高处,态度淡然的模样,令楚文卿的心底很烦躁。 “那不如听听至善和尚要与我做什么交易了。” “施主请随我来。”至善和尚引着楚文卿进了禅房。 至善跪坐在蒲团上,伸手给楚文卿做了一个请。 楚文卿也不客气,直接盘腿而坐,他倒要看看,这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施主可是想家了?”至善和尚率先开口。 楚文卿冷笑,不回答,反倒问起了至善:“银狐犬是你养的吧。” “不算是养,普度众生而已。”至善双手合十,诚恳祈福。 “白泽没事吧。”楚文卿再问。 “白施主只是心中有所困惑,到此参禅而已。”至善的双手依旧没有动,闭着眼,点头喃喃而语。 “糖糖还好吗?”楚文卿三问。 “一场梦,醒来一切如常。”至善再答。 “好了,我没问题了。”楚文卿得到所有满意答案,起身拍拍屁股,准备离开了。 “施主就不想梦醒吗?”至善倏地睁眼,急声道。 “不想。”楚文卿果断回绝。 禅房内,干净整洁,正对门处,一座菩萨神像高坐莲台,手持玉瓶,撒雨露于人间。 楚文卿像上看去,对上菩萨眼,合目,点头,以示尊重。 “学也学像些,”扔下句话,楚文卿挥袖转身而去。 门外,路斯修和黑鹰面对面正僵持着,见楚文卿出来,两虫都看过来了。 “走吗?”楚文卿问。 “走吧。”路斯修回头看了眼,回道。 两虫再次在病房里对视,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路斯修格外坦诚。 他四仰八叉的往凳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晃悠着,等着楚文卿来问。 可楚文卿偏偏不如他意,喊住黑鹰,附在耳边说了几句,便不顾路斯修在场,自然的换起了衣服。 “唉,我输了,你可别,我承受不起。”路斯修见楚文卿的手真的在解扣子,立刻蹿起,摆手告饶。 “嗯哼?”楚文卿停手觑着。 “我不喜欢被玩弄在股掌之中。”路斯修耷拉下脑袋,眼中的光竟暗了下去。 “巧了,我也不喜欢。”楚文卿应和着,拉过一旁的椅子就坐在路斯修的面前。 “救命之恩,不得不报。”路斯修严肃的看着楚文卿,“但我没想到,你竟真的进去了。” “嗯。” “至善说,你若想回家,比会进去。”路斯修冷静的可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文卿,“我听说,你家与你的关系并不好,那你,难不成你是为了骗凯洛斯!” “银狐犬或许也是其中一环,你也是可怜。”楚文卿摇头怜惜的看着路斯修,所问非所答。 “你进去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出卖凯洛斯,还是什么?”路斯修的话锋极利,恨不得活剥了楚文卿。 楚文卿板着脸,半晌破功,噗呲一笑:“凯洛斯有什么值得我出卖的,” 楚文卿往前一挪,凑近道:“你当真是喜欢卡努的,这样子,还以为你暗恋的是凯洛斯呢。” 见路斯修要反驳,楚文卿立刻张口:“否则就是移情别恋上了我。”
第127章 “你还在此嬉皮笑脸,回头看看你自己怎么跟凯洛斯解吧。”路斯修恼羞成怒,戏也装不下去了,直接撂挑子摆烂,“我也是有病,好好的雄虫不做,非要证明自己,我呀,就活该被你们这一家子摆弄。” 楚文卿呼吸一屏,心脏抽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害怕。系统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他强装镇定,支撑着目送走了路斯修。 楚文卿关上房门,盯着门锁半晌,伸手,反锁。 门锁的转动,机械的咔噔,竟给了楚文卿安全感。 他瘫坐在床上,回忆着凯洛斯与他相处的种种,不舍漫上心头。 若凯洛斯发现他不是楚文卿会如何? 如何凯洛斯发现,他不属于这里会如何? 楚文卿赶紧停住想象,但思绪不受控制的飞速运转。 路斯修离开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凯洛斯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楚文卿开始学习鸵鸟,开始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带着纠结的烦躁,楚文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楚文卿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柔软的棉质睡衣,头也没有困在被里,而是规规整整的枕在枕头上,楚文卿模糊的睁眼,床边的小夜灯散发着淡淡的柔光,窗帘也早已拉上。 凯洛斯进来过。 楚文卿的手摩挲着衣袖,不敢往门口看。 他害怕对上凯洛斯的眼,害怕面对凯洛斯。 楚文卿不知自己维持这个别扭的姿势多久,终于在酸痛的代价下转过脖颈。 他没有看见预想的画面,凯洛斯没在。 甚至,楚文卿蹑手捏的走至门口,发现,门锁依旧在反锁状态。 楚文卿一惊,突然回身。 他飞速跑向窗台,掀开窗帘,窗户的锁是开着的。 楚文卿不可置信的往下看去…… 他的病房为了安全,仍在顶层,深夜漆黑,楼下路灯点点,医院依旧很忙碌,来往的虫不少。 但楚文卿还是一眼看见那个小如蚂蚁的身影,就在自己窗户正下方,站在那,挡住了所有虫来往的必经之路。 路过虫都想要僵持,但看见那身衣服,又或者是凯洛斯的眼神,都低头选择了绕行。 楚文卿只能看见一个头顶,但他从不怀疑,那不是凯洛斯。 他以为,这种只是电视剧里夸张,当他看见窗户锁的时候,他还心存怀疑,但此刻,他甚至可以想象,凯洛斯刚刚是如何发现自己门反锁,一直到爬上顶层,扒开窗户。 又是怀着怎么样的感情,做了一系列事情后,原路返回的。 凯洛斯,楚文卿无声的说着,我还是想回家的。 他承认,他沉迷于凯洛斯对他的呵护,甚至是爱护。甚至,他怀疑自己喜欢上了凯洛斯。但想比那个遥远的家,他还是想回去的。 可他也知道,回去的代价一定是惨痛的。 但,若凯洛斯直接张口问他,他一定会选择回家的。这,无关爱情,无关谎言,只是亲情无法割舍。 楚文卿深吸一口气,拉开窗户。 他知道,虽然凯洛斯没有看此处,但凯洛斯一定会知道,自己看见过他。 最终,楚文卿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凯洛斯,他不知道凯洛斯知道些什么,也不知道凯洛斯是何时发现的。 但他现在就要做一个缩头乌龟,缩在自己的壳里,哪怕小奶牛此刻用鄙夷的望着他。 楚文卿起了个大早,缩头在窗户边缘…… 凯洛斯不在,楚文卿又光着脚丫蹿回了床,再次缩进被窝。 迷迷糊糊的他再次与周公约会,梦中,有香甜的菠萝,有美味的炸鸡,有生日蛋糕,所有的亲朋都围绕在他身边,给他唱生日快乐歌,祝福他,一生顺遂平安。 眼角的泪轻轻滑过,一双带着茧的手想要去擦拭,却又在距离分毫时停住了,然后颤抖着缩了回去。 轻轻的关上门,离开了。 再次睁开眼的楚文卿,看见的是放在一旁的蛋糕。 想比上次的,这次有了明显的进步。 是阿诺德的进步,也是凯洛斯的进步。 全奶油的面,没有任何水果装饰,也没有巧克力衬托。 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乱。 楚文卿光着脚,站在旁边,呆呆的驻足着,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小奶牛都不耐烦的跑开,久到站在地上的楚文卿已经感受不到地板的寒凉…… 像是受到召唤,楚文卿的手指戳了一下蛋糕体,然后放入嘴中。 很甜,但不腻,楚文卿犹疑的看了眼蛋糕。 诧异! 怎么还有点酸涩? 楚文卿的手一摸,静声苦笑,原来,自己如此不争气。 楚文卿胡噜了一下脸上的泪珠,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让冰凉的水冲刷着不太清醒的大脑。 就连刚刚跑过来的小奶牛都被这突然的水花,惊吓的竖起了猫,四条腿如风火轮般四处逃窜。 整装收拾好心情的楚文卿打开门,就看见黑鹰站在门边,似乎等了好久。 “上将说,已经发现他们的实验室了,基本一锅端了,至善高僧也在内。”黑鹰有些胆怯,但仍用平和无感情色彩的语言,陈述着,“上将说,如何您想,可以去见见至善高僧。” “至善和尚也参与其中?”楚文卿的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向黑鹰打了个招呼,很是随意。 这让黑鹰都有些怀疑,但仍全部告知:“根据目前的证据,至善高僧应该只是旁观隐瞒者。” “他不会参与的。”楚文卿的语气笃定,让黑鹰都有所怀疑,因为在不久之前,凯洛斯也说过这句话。 “他不屑。” 黑鹰呆住了。 他不明白,如此有默契又有共识的两个虫,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 “那,去吗?”黑鹰小心试探着。 “去。” * 凯洛斯的眼下紫青,浓重的黑眼圈,彰显着他此刻的疲惫,突然看见楚文卿的出现,凯洛斯的脚步一顿,而后眼中的光开始黯淡,而后犹如一摊死水,静谧于此。 楚文卿侧头,低语:“凯洛斯毁容了?” “啊,哦,那个是昨日抓捕时被马蜂蜇的,已经处理过了。”黑鹰详实回答。 “哦。”楚文卿轻点额头。 “雄主,至善高僧在右边第一间,让黑鹰守着吧。”凯洛斯像是急着解释什么,口齿间竟有些吞字。 “上药了?”楚文卿问。 “至善高僧只是推搡间磕破了膝盖,已经让军医看过,药也上过了,应该不会留疤。”凯洛斯连忙回答。 “我说你脸上的包,可有上消炎的药膏?”楚文卿很是烦躁,那鼓包,表皮泛着红肿,一看就只是简单处理的样子。他倏然想起,凯洛斯说过,军雌好像是不配用药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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