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用力吸了吸鼻子,忍住汹涌的泪意,“这首歌写出来之后,我才好了一点……公司音乐部的张老师很喜欢这首歌,但他也说,这首歌,暂时不适合拿给现在的Eros唱,可能更加适合……我,先自己来唱……” “……我知道,大家来听Eros的演唱会,等待的消息,可能,并不是这样……但是,但是……” 他感到自己又几乎说不下去了,半背过身去抹眼泪,在大屏幕上,两只眼睛都充满了汹涌的水意,晶晶亮亮。 台下再次响起了“不要哭!不要哭!”的call声。 “……谢谢,我不哭,不哭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我原本是准备作为唱作歌手出道的……我,我其实会的不多,跳舞我是,用勤补拙,我也,不像屿涵,有那么好的演技……” 天生羞涩内敛的周屿涵立即对着大屏幕摆手,表示自己的否定,甚至脸上露出了分外真实的慌张表情。 “我,只会写歌,只会唱歌……我真的很会的事情,大概就只有这样而已……” 甚至,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所以我想唱给你们听,也唱给自己听。” “……我,我知道……大家其实今天都是为了Eros而来的,”他再次停了停,努力压抑下喉间涌上的酸涩,“大家这么爱Eros,真的,是我们几个的幸运,有的时候半夜醒来,我也会想,大家这样珍贵、这样沉重的爱,真的是我们可以拥有的吗?我们何德何能可以站在这里呢?我经常这么想,我想我们都是一样。”他用手示意了下站在他身边的他的团员们。 其他三人都点头认同着。 “……今天,我宣布了solo的事……屿涵的新剧也要上了,我知道大家心里一定会有疑问——你们其实不用否定,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会有的……” “大概也会有,怨气……” “我今天在这里,能够承诺给大家的,就是,我,沈言,我即便是solo了,我也不会离开Eros,我也要,努力写歌,要让Eros变得更强——这也是我们四个人,共同的愿望。” 周屿涵拿起麦克风补充道:“我也一样。” 时映星和李重轲也补充着:“我也是。”“我也。” 沈言握着麦克风,看向身边的他们,只觉得泪意越发难忍,但他的话却还没说完,还不能就此停止,“其实不能说我们,会比你们,更爱Eros——” 他展开手,示意着是台下的“你们”。 “……但,我们对Eros的爱,是不会比大家少的,这一点我却有自信这么说。” “我们还有很多梦想,有很多想做的事,有很多都还没有实现……要你们跟我们一起,再走很长很长的路。” “你们说,好吗?” 台下爆发出粉丝们近乎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好!” “……谢谢,真的谢谢大家,也请大家相信我们,跟着我们,跟着Eros,一起走到最后!谢谢大家!” 四人站成一排,互相搭着肩,再次向台下深深地鞠躬。 沈言的左边是时映星和周屿涵,右边却是李重轲。 站位当然也不是随意安排,而是按照CP早就搭配好的。 在鞠躬下去的时候,李重轲拿开了自己的麦,在沈言耳边再次说了些什么。 并在最后,在起身的前一刻,在他耳骨上,留下了一个隐秘的轻吻。 这个吻很小心,很隐晦,但有着足够烧灼的热量。 沈言感到明明已经濒临断点的自己,像是被注入了能源,持续地燃烧,给他能够再支撑向前几步的动量。 安可还有最后一首歌,而话却已经讲完。 无论是沈言要对粉丝说的,还是李重轲要对沈言说的。 音乐响起,这一场盛宴,也终于将走到落幕。 李重轲在最后对他说:“沈言,一起去旅行吧。” ----
第46章 爆火之假期开始 Eros的首场国体演唱会就这么高潮迭起地结束了。除了沈言即将solo,轲言cp舞和周屿涵的新戏即将上映也都引发了巨量的讨论,对于弈心来说,可说是完全超额完成了这场演唱会预定要达到的目的。 第二天弈心的股票也应声上涨,甚至有媒体打出了“弈心在赵瑾如之后,终于后继有人”、“赵瑾如去世后,弈心终于迎来下一代天王”……之类的标题。 此等标题当然惹怒了一代天后赵瑾如的粉丝,纷纷上网骂弈心垃圾公司捧新人没有底线,连凄惨去世的前任天后都能拿来炒作,对此弈心当然是有苦说不出,此时如果说有谁比他们还不想提起赵瑾如的悲剧的话,那当然是他们本身。 但这个圈子就是如此,一旦出头,怎么可能没有人来踩上一脚,那才是不合理的。公关部只能连夜工作,撤热搜的撤热搜,也积极调动资源把Eros的各种话题顶到各个平台的首页去,尽量减低赵瑾如在此时被重提对于Eros的负面影响。 新任的小靳总也适时在自己的微博上宣布了将会在首场演唱会之后给Eros成员们放假调整身心的消息,以洗除大众眼中自赵瑾如去世后便几乎可说已根深蒂固的“血汗公司”的印象,毕竟名义上弈心此时已经换帅,新的领导人带来新的风气也是说得过去的。 毕竟前任的弈心当家天后,因抑郁症自杀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 一代天后跳楼自杀,在当年可说是轰动一时的年度新闻。 不得不说沈言在来到这个时间线上,听说了这件事后,心理上是很复杂的。 因为在他的那条时间线上,赵瑾如前辈并没有跳楼自杀,而只是与公司解约后退圈了罢了。但对于当时的弈心来说,也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才让靳总急于推出一组新的当家艺人,以弥补失去赵瑾如对弈心带来的打击。 ——在他的那条时间线上,跳楼而死的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才对。 这一切或多或少,都让沈言夜深人静时忍不住胡思乱想,在这条时间线上的赵瑾如前辈,的死,跟他自己“前世”的死亡,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如果一个世界的平衡是守恒的…… 那么是否因为他这条不该属于这里的生命的到来,夺取了本该属于别人的生机呢? 虽然每当思路走偏到这个不该有的方向上时,他都会强迫自己停止再想下去,但这种念头既然是产生了,终究是不会这么轻易消失,它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种子,总是埋在脑海深处,不是你不去想,就能够自己消失的。 它只是一直在那里,一直未曾消失罢了。 但眼前这些却都不是沈言要烦恼的事,虽然看到网上将他自己在演唱会上哭崩的片段和赵瑾如临终前的一些演出场面放在一起对比,力证弈心还是那个血汗公司,曾经怎么对赵瑾如,现在也怎么在逼疯Eros这几个人时,他还是忍不住陷入了沉默。 他自己的状态不对,他当然知道,甚至张老师在他情绪看起来不错的时候,还故意装作不经意似的跟他说过:“阿言啊,《乱》这首,你写得太压抑了,就有那种精神病人,压抑得疯狂的感觉,艺术是很艺术,不过你之后创作还是不要太这么自我内耗,毕竟你们是偶像,大家还是希望从你们身上获得爱,获得阳光与希望,这才是大家喜欢看到偶像的原因啊。” 对此沈言自己却只能苦笑笑,他的精神问题确实与公司的关联不大,不如说弈心吸取“教训”,对他们Eros这几个人真的是生怕有半点不对。 虽然在大众看来,Eros出道炒作沈言的车祸,的确是很“恶臭”的行为之一,但真正要逼疯沈言的那个“理由”,他却无法与任何人言说。 该怎么才能让人理解,他是一条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游魂,他的存在,可能夺走了另一个“沈言”的存在,而就连这条借来的命,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还回去的呢? 与死生相比,一些做艺人的压力,又是多么不可起眼的烦恼。 这是无法解决,无法抵抗,也无法与他人分享的,不如说沈言觉得自己到现在才终于要崩溃,已经是做得很好很好了。 更何况还有李重轲在这一世对他莫名其妙的一切。 平心而论,沈言的这一世,真的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分给关于李重轲的这一切没完没了的“破事”,他要抵抗死亡的命运已经快耗光身心。 但这一世的李重轲到底是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呢?如果他做的一切都可以与沈言无关,那沈言当然可以当做他不存在,专心去做他这一世真的该做的事。 可他偏偏就是要来介入沈言的世界,不论怎么推拒、怎么拒绝,都执意要参与其中。 可以爱吗?这一世的他看上去真的对自己有了他曾经想要的那种感情,想要达成他曾经想要达成的关系。 但这一切又是真实的吗?还只是李重轲的一时兴起呢?能持续多久呢?他很快就会腻了的吧,那到时候的自己,又该怎么接受呢? 终究是不敢,说来说去,李重轲与前世不同的改变,本就是不合理的。 是不明原因的,也因此是不该轻易交付信任。 如果说其他人都会有勇气去尝试,去爱一次,哪怕没有天长地久,只有曾经拥有就好。但对本就处于这种环境下的沈言来说,他的确不敢。 如果从未拥有,大概也不过是一个暗恋失败的故事,怨不得任何人。但拥有过却失去,或是成为一个笑话,大概真的能够彻底毁了他自己吧。 如果不敢接受失去,那不如连开始都不要开始。 ……或许这一世,他更早地得到了solo的机会,也是一件好事。 组合的活动减少的话,需要面对李重轲的机会也少得多,尽管他自己是多么舍不得Eros。 那也是他的梦想,是他的起点,是他心里的耶路撒冷、是宁静的月光。 国体演唱会的最后,沈言哭崩在现场的画面,让在场的和之后看到饭拍的粉丝都几乎心碎了。他在整场演唱会的最后,最后一个离开,他在最后跪在了地上,拇指按在唇上,之后又按上了舞台的地面。 这个亲吻舞台的名场面,在日后也被广为流传,几乎成为爱豆教科书一般的存在之一。 沈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又或许从做好在演唱会发布solo曲的开始,他就心里已经明白,自己将要更早得离开这个舞台,属于Eros的舞台。 或许他们还会时不时合体,会每隔一两年聚在一起,以Eros之名再开上几场巡演,但终究每个人的重心,都将逐渐改变,Eros逐渐不会成为他们的第一顺位。 在前世的后来,他们就是这样,到最后只有一个团体的名称,名存实亡着。 原本Eros的无限期活动修止,是从时映星宣布退圈开始的……而在自己,死了,之后呢?大概更加没有人会再提起这个团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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