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竟像是回到了与姜陨初识的时候,那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也是如此。 台下无论先前正上演什么都端坐着处变不惊的赵宿,在见到此情此景猛地站起身,眼眸微敛,手指更紧攥成拳。 周围修士的愤怒、台上章晟以的惊慌,这些统统被他无视,此刻眼底只倒映着姜允怀抱叶峦与其深情注视的画面。 他嫉妒、心慌又不安。 姜允不是跟他说,他对叶峦已经没感情了吗?为什么对方一遇到危险就迫不及待冲上去?还用这种眼神看着对方? 他这哪里像是没感情的样子? 一旁慕时见状也拽拽赵宿袖子,瘪了下嘴问:“小赵叔叔,爹爹为什么一直抱着那个人啊?” 连慕时都敏锐察觉到了异样。 赵宿满腔愤怒不解,却还得压下情绪,安抚慕时道:“因为坏人还在那里啊,你爹爹是怕她有危险。” 姜慕时“哦”了声,似懂非懂。 另一边,姜允也终于放下了叶峦。 赵宿微松口气,心道姜允再不放手,他就忍不住想动手了。 虚空中,画面并未就此结束,在短暂的黑暗后,接着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此人正是章裘。 他闲庭信步走入大厅,见到神情肃穆、很是虚弱的姜帛雾时,微微一愣。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身体如此差?” 他说着抓住姜帛雾的手,以灵力稍加试探后,表情更不解了:“甚至连修为都倒退了这么多?到底发生了何事?” 姜帛雾道:“我方才强行驱使了溯回令。” 他口中的溯回令正是那块掌门令牌。 章裘闻言吓了一跳:“你疯了?那可是神器,强行驱使会遭反噬的,你不要命了?” “我答应过夫人,一定会查明真相,何况我相信阿陨,他绝做不出此等事情,近日通过调查,我已得到不少线索,只是凶手身份特殊,没有确凿证据,我也不敢妄下定论,只有溯回令能还原真相,我不得不冒险一试,好在如今凶手身份已明了。” 章裘立刻追问:“凶手是谁?阿陨当真是被冤枉的吗?你告诉我,那人什么身份,敢欺负到平山派头上,我定叫他……” 他话音未落,便听姜帛雾平静且笃定道:“是章晟以,你儿子。” 章裘闻言下意识反驳:“不,这怎么可能?师兄,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你是看着晟以长大的,他绝做不出这等事情。” 姜帛雾摇头:“我已经看见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不仅如此,溯回令还将其记录了下来。你若不信,尽可自己亲眼看看。” 他话落取出掌门令牌,灌入灵力将其中记录的画面呈现给章裘看。 章裘原本还不信,可眼前出现的一幕幕却由不得他不信。 他紧盯着虚空中出现的画面,脸色煞白,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这时姜帛雾开口道:“师弟,章晟以是你儿子,我未直接对外公布,而是先请你来商议,是念在彼此师兄弟情分上。章晟以与魔修勾结,更胆大包天陷害阿陨,此事你……” 虚空呈现的画面中,姜帛雾仍在说着什么。 合籍大典台上,章裘似是有所预料,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当下没再犹豫,直接召出本命灵剑,气势凛然直刺向姜帛雾。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接下来的画面被人看见。 溯回令是姜帛雾操控的,那么只要杀了他,真相就能随之再度掩埋。 他眼神冰冷满是杀气,这一击是真的想致姜帛雾于死地。 剑气滚滚而来,姜帛雾稳稳站于原地,既不打算避让,也没准备御敌。 众修士眼睁睁看着这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惜他们并非章裘对手,想救人更是来不及。 众目睽睽之下,章裘的剑逼近了姜帛雾,却什么实体都未碰到,直接从中穿行而过。 虚空中出现的画面正好与之相同。 在姜帛雾背对着自己说话时,章裘眼中浮现出杀意,趁对方正是虚弱之际,直接持剑偷袭了姜帛雾。 姜帛雾显然没料到一直亲近的师弟会突然下此狠手,转身盯着对方,眼中满是惊愕不解:“为、为什么?” “对不起,师兄。”章裘嘴里道着歉,手上却没半点留情,拔出剑的同时又猛然一掌将其击飞。 姜帛雾身体倒飞出去,而后狠狠砸在地上,即使想做点什么,也根本无能为力。 章裘步步逼近他,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师兄,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你知道我就晟以这一个孩子,这件事若传出去,他就彻底完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其实姜陨已经入魔了,你又何苦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我早劝过你,别太执迷不悟,所以一切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逼我的,怪不得我!” 他话落自姜帛雾手上取下储物戒:“平山派门规,继任掌门者需持掌门令牌,师兄,我会想个办法让你正常陨落的,反正这掌门之位迟早归我,所以掌门令牌我就先拿走了。” 将储物戒收起,章裘扛着奄奄一息的姜帛雾,准备先将他安置在后山闭关的洞府中,日后再伺机让他“陨落”。 却没想到在去往后山的路上,碰巧撞见了司羽。 在这一瞬,众修士几乎都在心里呐喊:快走! 可惜司羽没有走,她的道侣还在章裘手上,又怎能丢下对方独自逃跑。 但她并不是章裘的对手,非但没能救下道侣,反而惨死在章裘手下。 台上姜允看着满脸痛苦不甘的母亲,双目猩红,盯着章裘的目光已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司羽死了,姜帛雾也只剩最后一口气,章裘将他们安置在洞府内,却没料到掌门令牌并不在他摘下的储物戒中。 关键时刻,姜帛雾竭尽全力驱驭了溯回令,重伤章裘的同时,亦借助其在洞仙峰上空形成无人能入的禁制。 他知道自己快没命了,因此想守护好溯回令和真相,等待姜允的归来。 至于章裘,则赶在禁制形成的前一秒,率先离开了洞仙峰。 直到姜帛雾身陨,他也未能取得溯回令,自然无法光明正大继任掌门,更无法伪造姜帛雾陨落的假象。 至此,一切的真相都得以大白。 章裘和章晟以早被众修士团团围住,二人见事情败露,也不再伪装什么,当下直接动手欲突破重围。 满身愤怒早已按捺不住的姜允亦在此时持剑攻向章晟以二人。 灵剑裹挟强大可怖的剑气凶猛袭来,章晟以二人知道对方的厉害,当下联手筑起结界抵挡。 “姜允,我来助你!”叶峦手持灵剑,亦加入了这场战斗。 不远处,正在寻找林幼青踪迹的章孟听见动静赶到此处,就看见自己的母亲正与父亲和祖父动手。 双方下手都没留情,显然是真的想致对方于死地。 他满脸难以置信,当下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毕竟在他眼里,祖父是慈祥的,父亲和母亲也很恩爱,一切怎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章舒同样不知所措,只是比起哥哥,她更敏锐,也早就隐隐察觉到什么。 “小舒,到底怎么回事?”见到妹妹,章孟连忙问道,“我不过离开一会,爹娘为何会刀剑相向?还有掌门,他不是在闭关吗?怎会出现在这儿?” 章舒满眼悲伤难过,静静凝视着哥哥,什么话也没说,只紧紧地用力抱着他。 此时此刻,唯有对方能给她一点支撑。 而章孟在听完章舒所说后,亦神情恍惚,猛地向后踉跄几步,难以稳住身形。 且不说他们,另一边,因章晟以二人持续动用灵器,姜允和叶峦二人一时难以突破。 见状赵宿将慕时托付给娘,也跟着加入了战局。 有了他的加入,形势立刻跟着发生变化。 只是不知为何,赵宿明显感觉到,他跟姜允少了很多默契,明明以前他们不必沟通交流,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也因为少了默契,他们联手攻击非但效果不佳,还显得碍手碍脚的。 赵宿看着姜允,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越想越心烦,只能将其归咎于旁边的叶峦身上。 “你让开,别在这碍事。” 他说着边用灵力隔空推了叶峦一下,企图让她避到一旁。 哪知这一推却惹到了姜允,他伸手拉住叶峦的同时,亦很不客气地瞪了赵宿一眼:“碍事的是你才对,你也走,我自己能解决。” 赵宿满脸难以置信:“你说我碍事?” 姜允冷冷看他一眼,显然没工夫在这跟他废话。 赵宿深深看着眼前人,只觉对方陌生得可怕,在对方身上更找不到一点熟悉的影子。 尤其对方看他的眼神,冷漠疏离,与姜允看他时的截然不同。 所以,这个人真的是姜允吗? 如若不是,真正的姜允又去哪儿了? 赵宿心中犹疑,暂且避至一旁静观其变,没再急着出手。 眼下事有蹊跷,他得先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章晟以也在打量姜允。 从第一次见到对方,他心中就有了疑惑,对方身形与姜陨相仿,名字又相似,实在太过巧合,除此外,叶峦对他也跟对其他人不同,更私下悄悄去见他。 两人说了什么他不得而知,却因此断定姜允此人绝不简单,再加上今日,姜允是跟掌门一块出现的。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姜允在撒谎,他其实进入过洞仙峰,更是与掌门一块从洞仙峰出来的? 这个猜测出现在脑海时,章晟以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若真是如此,他们今日没准能安然抽身。 谋害掌门毕竟是门派内部之事,跟魔修这个身份比起来,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至于姜允是不是那个人,他也自有判断的方法。 想到这,章晟以当即传音给章裘:“爹,帮我挡一下。” 章裘心中疑惑,却也照他说的做了,立刻抛出防御灵器将二人牢牢罩在其中。 在防御灵器出现的下一刻,一根簪子也悄然出现在章晟以掌心,在被灌入灵力后,如被什么牢牢吸引一般,直直飞向姜允,尖锐的一头朝着他的面部。 在见到簪子的刹那,姜允脸色骤变,立刻转头看向身旁的叶峦。 叶峦却比姜允还要震惊:“怎么会这样?这根簪子不是已经被你毁了吗?” 当初她亲眼看着被毁掉的簪子,竟然又出现了! 章晟以满脸得意:“那只是你以为,这么好用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毁掉?” 他向来喜欢未雨绸缪,虽然姜陨入魔逃去魔域,但保不准还会回来,他自然得做点准备。 叶峦盯着章晟以,眼神已经没有半点温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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