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你,说某个骗子。”闻录点点他的小鼻尖。 董事长工作繁忙,闻录能够理解,可理智上接受,情感上仍避免不了产生情绪。 忙碌的盛董其实周一就紧赶慢赶回国了,风尘仆仆回来后第一时间吩咐小钟开车去闻录家,怎料久违不见的小刘拨来电话,“钟哥,老爷子那边派人过来了,我刚把人制服。” 小钟浓眉紧皱,“怎么回事?” 按下免提键,盛荀彰便听到令他火冒三丈的话。 “根据这俩家伙招供,老爷子吩咐他们把小闻请去老宅,具体做什么没提。” “砰!” 盛荀彰一拳头砸下,上车时顺便放在手边的笔记本电脑遭了殃,彻底报废。 小钟瞳孔颤了颤,保持住稳重的形象,“老板,里面有重要文件需要抢救吗?” 盛荀彰漆黑的眸子低垂,轻飘飘扫过报废的电脑,“有。” 小钟:“……” 跟在后面的严助理瘫在后座,一脸被妖精吸干精气的模样,尚未来得及恢复就得到噩耗,老板把笔记本电脑砸了,里面有这次出差的重要文件,让他快去抢救一下。 严助理掐住自己人中,救命—— 下辈子再给盛荀彰打工他就是狗! 了解清楚事情始末,闻录马不停蹄开始处理,“庄院长那边准备好了吧?” 小钟颔首,“随时可以行动。” 盛荀彰眸光森寒,“不必再等了。” “是。”小钟应下。 “去老宅。”盛荀彰因为熬夜加班生出的黑眼圈在此时衬得他越发阴鸷。 以至于他踏进老宅大门时,每回都气势汹汹的老爷子和老管家气势莫名矮了一头。 “你这是干嘛!?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盛老爷子缓过神怒火更旺。 盛荀彰一步步走近,像一把开刃的刀,极尽锋芒。 盛老爷子不自觉握紧掌下的扶手,手心渗出黏腻的汗液。 想他曾叱咤风云多年,带领盛氏走向辉煌,有一天竟然会对自己亲手养大的狼崽子生出畏惧之情,真是荒唐可笑。 “爷爷,我说过,别再打他的主意。”盛荀彰双眸漆黑,似望不见底的深潭。 “他他他,又是那个闻录!你个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的混账东西,人家把眼线都安插到你跟前了,你知不知道!?”盛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老脸涨红。 盛老爷子抓起一叠资料砸到盛荀彰身上,“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闻录身份绝对有问题!” 盛荀彰被资料打中也不闪避,弯腰捡起那叠资料,丝毫没有要翻看的意思,摊开手对小钟道:“打火机。”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老爷子心头,“混账!你要……” 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儿里,盛老爷子眼睁睁看着一簇火苗在他面前越燃越旺。 橘红的火焰中,盛荀彰刚毅英俊的面庞若隐若现,声音掷地有声,刀凿斧刻。 “闻录就是闻录,我不关心他究竟是谁,来自哪里,是人是鬼,我只要确定他是我爱的那个闻录,别的无所谓。”
第60章 盛老爷子无法相信自己亲手养大的继承人居然如此儿女情长, 用现在流行的词语概括就一纯纯恋爱脑,苍老的手抚上心口生怕自己背过气去, 手指哆哆嗦嗦指着盛荀彰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管家给他喂了水,好不容易才让人情绪缓和下来,盛老爷子痛心疾首:“造孽啊!我盛家造了什么孽才落得如此下场,早在二十三年前明柏去世时我就该明白的,偏生我不甘心,硬要将你教育成才,让你继承盛氏。” “老二的种能是什么好东西!” 盛老爷子说着老泪纵横, 盛荀彰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 任由自己亲爷爷将他过去的成就抹消, 他从小就知道, 爷爷不爱他,每一次对他的肯定和夸赞都源于他更像大伯了,爷爷眼中只有大伯,盛家完美的继承人。 奈何天不遂人愿,大伯一家三口罹难, 盛氏的重担不得已落到盛荀彰肩头。 大儿子在世时,盛老爷子对二儿子一家毫不关心, 对比打小优秀的大儿子, 二儿子实在不成器, 吃喝玩乐一事无成,唯一聪明的一点就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从没产生和大哥争夺家产的心思,安安分分做个混吃等死的有钱少爷, 娶的妻子也是凡事写在脸上,脑袋空空的货色。 反观大儿子, 自身能力出众,妻子是他大学同学,两人日常轮换第一第二的位置,结婚后可谓珠联璧合,共同将盛氏打理得蒸蒸日上,生下的儿子也是机灵聪明,完美继承父母的高智商。 若非一场意外带走三人的生命,闭着眼睛都能预见日后盛氏的辉煌,盛老爷子如何能不痛心疾首。 大儿子离世后,盛老爷子不是没尝试过扶持二儿子,但烂泥终归是烂泥,强行扶上墙也会掉下来,在他焦头烂额之际,盛荀彰出现在了他面前。 小小的稚童,黑碌碌的眼珠干净透彻,比之能说会道的大孙子称得上沉默寡言,以往他未曾将视线投在这个小孙子身上过,也便不清楚,老二两口子竟然歹竹出好笋,生出个聪明绝顶的孩子。 从那以后,盛荀彰成了盛老爷子的全部希望,他将自己对盛家世代繁荣的野心,对大儿子一家离世的遗憾,将他全部情感宣泄到年幼无知的孩童身上,他只顾成全自己,却不曾看过被无形大山压住的盛荀彰。 现在,被他压迫二十多年的孩子一朝违背他的意志,便被他一句话彻底否定。 盛荀彰早有预料,仍不可避免感到心凉,对爷爷最后一丝感情捻灭成灰。 盛老爷子没察觉盛荀彰的变化,仍在絮絮叨叨地指责他脑子不清醒,感情用事。 “不。”盛荀彰忽然开口,黑眸裹着霜雪,直视对面的老人,“我依然遵循您教我原则,消灭一切阻碍,无论对方是谁。” 盛老爷子张了张嘴半晌未说出话,刚刚一瞬,似有一根冰针扎进他胸口,寒意慢慢裹挟他的心脏,然后蔓延到四肢百骸。 向来蕴藏着老谋深算的眼眸骤然颤动,仿若山河倾塌,天崩地裂。 自己现在就是盛荀彰的绊脚石——要被清理掉的东西。 . 盛氏前董事长身体出现异常陷入昏迷被紧急送入医院,消息迅速被各大董事会和盛家亲戚得知,急匆匆赶往医院探查具体情况。 盛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下去,但盛氏依然有他的人在,何况公司里有不少盛家亲戚,关系复杂,盘根错节,并非盛荀彰的一言堂。 这群人到了医院,第一时间找上盛老爷子的主治医生庄院长,他很得老爷子信任,几乎是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培养出的心腹,所以众人比起盛荀彰的话,更相信他的话。 庄院长叹了口气道:“老爷子毕竟年龄在这儿,近几年体检状况虽然不错,但一些小毛病一直都有,原本留心观察着应该无碍,谁也没料到病情变化竟然这么快。” 在一双双紧迫盯人的目光下,庄院长不急不缓用专业术语为他们讲解盛老爷子目前的情况,总结下来就是往后盛老爷子需要换个环境静养,情绪经不起刺激,稍有不慎可能会要了老爷子的命。 这意味着,往后盛家将全权交给盛荀彰,他们这些老人再没了倚老卖老的资格,而且他们若不赶紧转换阵营,迟早会被盛荀彰收拾,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额头冷汗如瀑。 纵然有人猜测庄院长是否被盛荀彰收买,可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大多数人坚定认为庄院长不可能被盛荀彰收买,毕竟曾经不是没有人私底下讨好庄院长,希望他能牵个线见一见老爷子,每次庄院长都是义正严词拒绝,宛如无法撼动的铁桶。 于是这么大一件事,却未掀起半点风波,公司不仅没人趁机生事,而且盛荀彰的位置还坐得更稳了,盛老爷子则被他送到一处偏僻清幽的疗养院颐养天年,连同他的老管家一起,几天后,他们多了一位邻居,赫然是喊着闹着要闻录血债血偿的孔芝。 解决完这些事,盛荀彰捻了捻眉心,疲惫地靠上椅背,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缺了一半的照片,照片上容貌俊美的青年唇角含笑,日光倾斜在他身上,熠熠生辉。 被裁剪掉的另一边是奈登,这些照片正是之前盛老爷子找人拍来的,盛荀彰顺手牵羊带回家,第一时间便拿剪刀把多余的人剪掉。 最近忙着处理琐事,好些日子没联系过闻录,也不知青年是不是在咖啡厅上班,自己这会儿过去偶遇一下,会不会打扰对方?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令盛荀彰皱起眉头,尚未等他开口叫人进来,严助理便推门而入,神色惊慌地说:“盛董不好了,小刘说闻先生走了!” 盛荀彰身体一震,“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也不太清楚,小刘说他看见闻先生带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目的地好像是机场,难怪闻先生一早把猫送走了……” 严助理话音未落,盛荀彰已经大步流星经过他身旁,朝门外走去。 “盛董,钟哥在楼下等您!”严助理使劲儿在后面扑腾腿追上去大喊。 他累得气喘吁吁仍未追到人,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累……累死我了……” 此时此刻严助理真正体会到盛董以前的锻炼不是白练的,他自认腿不短,用尽全力却根本追不上人,盛董体力着实惊人,老板娘以后有福了。 楼下待机中的小钟在盛荀彰上车后一脚油门踩下去,一如既往沉稳道:“您放心,一定将您安全送到机场,小刘那边开车跟着,如果赶不及,小刘会想办法替您拖延时间。” 盛荀彰面色紧绷,抬手解开领带,随手扔到一旁,领口敞开隐隐可见他精壮的胸膛,他压着嗓子开口:“谢谢。” 小钟透过后视镜瞧了眼后座的盛荀彰,鲜少见到老板失去冷静的模样,似乎每一次都是因为闻录。 汽车开到一半,盛荀彰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进入。 是闻录。 他猛地坐直身子,打开消息界面,瞳孔遽然紧缩。 闻录: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想了想还是告诉你一声,我马上要出国了,奈登先生的团队很好,我很喜欢,他邀请我加入他的团队,我思索再三还是没抵住对舞蹈的热爱答应了 盛荀彰知道闻录拿下冠军后会和奈登合作,但是没人告诉他,合作还带把人拐走的。 闻录答应加入奈登的团队,意味着闻录要在国外发展,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且,那个奈登貌似对闻录有意思吧,莫非奈登趁他不备,跟闻录告白了?闻录这是答应了? 一个个疑问,如同鞭子笞打在盛荀彰身上,但凡想到闻录再也不会回来,闻录跟别人在一起了,心脏便是车轱辘碾压般的疼痛,大脑嗡嗡作响,胸口传来尖锐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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